好半响,似乎是确定棺材确实不曾有任何变动,他终于松了神色。
他转身,轻飘飘地对着凌白笑着,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想来女郎定是不会欺骗人的,既然如此,那你便走罢。”
凌白表情中略微有些惊讶,她问着,“真的让我走吗?”
“那是自然。”他微微一笑。
凌白不能理解了,是月堕认为她太没有威胁性,还是只要棺材没有损耗,那么他便不会生气。
她呆愣愣的点头,转身走了几步。
却不曾想还未踏出这四四方方的空间,她便被月堕扼住了肩膀。
不能再走动一步。
月堕将她强制性地转了一个身,两双眸子对视,其中的情绪对方都能看清。
凌白发问,“不是说让我走吗?”
眼中似乎在说着:莫不是郎君你出尔反尔?
月堕的表情一成不变,笑得颇为淡雅,他柔和地说出一句话,“我说过让你走,可我何曾说过让你活着走出去,女郎莫不是没有好好听我说话?”
甚至面上还带着那虚伪的浅笑。
凌白眼神一厉。
这显然就是在和她玩文字游戏,出尔反尔。
如此看来,她倒是觉得这月落比月堕好了不知多少。
奈何这句话她已经没有办法说出口了。
因为,此时她的脖颈已经被一双骨节分明而又白皙的手所控制。
一点一点的收紧,缓慢而又雅致的用力,渐渐的将凌白胸腔中的空气耗尽。
凌白面色发紫,整个人脱离地面。
她看着月堕那高贵清雅的模样,睫羽渐渐的垂落。
用力掰着月堕的手也缓缓垂了下去。
最后停留在她脑海里的,竟是曾经似曾相识的画面,她总觉得,这月堕,有些熟悉。
然而她已经没有更多的去思考的时间,也无法再细细辨别。
因为此时的凌白,已经被月堕掐晕了过去。
她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
月堕沉默着,看着凌白此时的柔弱模样,眼中竟然闪现出之前完全不曾有过的阴霾。
他见凌白晕过去之后,便横抱起她,眼中的情绪比看棺材的时候更加柔和,仿若是在看世界上唯一的珍宝。
他抱起凌白,将她放在了棺材盖儿上。
纤长白皙的手指摩挲着凌白的面庞,细细的端看着。
嘴里轻轻呢喃,眼中浮现了一缕愁绪。
“骗子。”
只不过这些事凌白都不会知道,毕竟此时的她蹙着眉头,昏睡了过去。
月堕看了好一会儿,才将她重新抱起。
走之前将棺材盖得严严实实,再不曾露出里面东西丝毫的踪迹。
他一步一步走得极轻又缓,眸光却是皆落在了凌白身上,为了更好的抱着她,他竟是将自己的扇子也给扔了。
待走出洞穴,他又轻轻摁了一下那个机关,随后这里便如最开始凌白看到的那样。
景致优美,山水如画。
他抱着凌白直纵身跃起,月白色的袍子随着月堕矫捷的身姿而翻飞,很是轻盈。
他随即便落在了自己的庭院。
似乎是因为月堕喜欢安静,以至于他的奴仆们不经他的呼唤向来都是不曾出现的。
所以这幅场景自然是未曾落入他人眼中。
他微微皱着眉头抱着凌白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将她轻轻地放置在了床榻上,眸光深沉的看着她。
随后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一般,他在自己的房间里开始行动着。
终于,似乎是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东西。
月堕冷凝的面容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或者说更多的是满足。
他轻轻地将那个铃铛绑在了凌白的脚踝,随后很是坏心眼儿的打了个死结。
如此,无论凌白做什么,只要她的脚有一丝的活动,那么这铃铛便会发出响声。
然而,在月堕的手腕上竟然是有一个一模一样的铃铛。
丝线已经很是陈旧,似乎是带了许多年。
但奇怪的是,这铃铛并不会发出响声,哪怕月堕行动的再如何剧烈,它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回应。
似乎是被掐晕的场景太过于让人记忆深刻,凌白竟是睡得并不安稳。
她轻轻地动着,动作微小的翻了个身。
铃铛自然是随着她的动作而响着,清脆而又悦耳。
只不过极其诡异的…月堕的铃铛也响了。
几乎是凌白的铃铛刚响不过几秒,他的铃铛便随之响起。
如出一辙清脆悦耳的响声,只是这声音比凌白的铃铛更加的大,大的几乎整个空间都在回荡着。
若是凌白动静越大,月堕的铃铛声音便也更加急促。
两只铃铛一同响着,画面极为难以言喻。
只是这月堕看起来似乎还挺高兴。
之前冷沉的面目此刻眼角眉梢中皆是笑意。
显然愉悦到了极点。
不过片刻似乎是想到了其他的事情,他轻轻呼唤着。
随即一个丫鬟便从暗处出现在在门外,朝着月堕行礼,而后恭敬又洪亮的问道,“敢问郎君,有何吩咐?”
月堕轻轻笑着,他说道:“去将二郎带回来姑娘的汤药拿来一碗。”
门外的丫鬟虽说很是惊讶,但她还是听从月堕的话,毕竟主子就是主子,不敢违背。
月堕吩咐完就那样静静的站在凌白的床前,眼眸中满是温柔的看着她,却不发一言。
过了片刻,那丫鬟终于是又过来了,却也不敢进来,只如方才一般在门外行了个礼,随后又回应道:“郎君,您要的东西奴带到了。”
月堕闻言脚步稳健地走出去将那碗汤药拿了进来。
随后那丫鬟便如同不曾出现一般,咻的一瞬就又消失了。
他手中端着那黑乎乎的汤药,唇角微勾,只眼中的色彩有一丝的冷冽。
“我本不想这么对你的,谁让你不听话呢。”他轻轻地呢喃着,眼眸有些失神。
似乎是在看凌白,又似乎是在透过她看另外一个人。
随后他便很快地恢复了正常。
只是专注地看着那碗汤药,尔后很是用力地对着自己的手腕来了一刀。
那血瞬间就溢了出来,止都止不住,很是快速。
他手掌向下,那一滴滴的血皆落在了白玉瓷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