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说的一场好戏?”
黎漓喝口茶,继续嗑瓜子,“没意思。”
“我也觉得没意思的很,不过他们有的忙,暂且能消停几天了”,段学凯也拿起瓜子磕,并冲后台方向叫喊几句,让他们后面的快快登场。
狼藉很快被收拾完毕,正厅里又恢复成先前的样子。
“刚刚那个人,是你同学?”
黎漓脑子里,刚才那个人的落寞身影一直挥之不去。
“对,我们是同学,不过他比我早一年回国”,段学凯嗑瓜子的动作一顿。
“你们是同学,那他怎么比你先毕业啊”,黎漓磕瓜子磕累了,也停下来,拍掉手上沾的瓜子壳。
“他是我们系最优秀的学生,连学校里最瞧不起中国人的外国佬,也对他表示钦佩。”
“然后呢?”
“他得知国内形势严峻,回来投身革命事业,假如他继续学业,他一定是最优秀的学者。”
黎漓有些惊讶。
假如段学凯不和她说明,她大概会永远以为方才那个人,只不过是从小学戏、精通戏剧的唱戏人而已。
“走吧”,段学凯起身,看眼台上唱的《林冲夜奔》,转身离开。
黎漓跟着段学凯出门,走到一半,才想起小琴还在街那边。
加快脚步,赶紧去找她。
“小姐,你去哪了,吓死我了”,小琴远远看到黎漓,也快速往她那边跑。
“抱歉,我突然忘记你还在这,下次我一定不会了”,黎漓拿手帕给小琴擦掉眼泪。
“我没关系,主要怕小姐出事”,小琴越说话,哭得越厉害。
“你这丫鬟,这么能哭啊”,段学凯从糕点铺出来,看见的就是黎漓安慰她小丫鬟的这一幕。
“关你屁事”,小琴恶狠狠地说话,她可还记得这个男的。
“我好怕哦,黎漓保护我”,段学凯后退一步,躲在黎漓身后。
“行了,我们要回家了,你也赶紧走吧。”
“好吧,这糕点是给你买的”,段学凯把糕点递给小琴,后者不接,段学凯只好又递给黎漓,“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各种都买了点。”
“好香啊”,黎漓接过糕点,隔着外面的纸包装,就闻到了里面的香味
“回去尝尝,哪种好吃,下次告诉我”,段学凯见黎漓喜欢,嘴角上扬。
“嗯。”
……
“小姐,额不,少奶奶”,小琴回到闻家,才想起改称呼,“今天那个男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您还是少和他来往的好。”
“我知道”,黎漓嘴里说着知道,手底下还是很诚实地拆糕点的包装。
“那少奶奶,这糕点就扔了吧,我给你买新的”,小琴说着就要来抢黎漓手底下的东西。
“别啊,人品怎样,跟粮食又没关系”,黎漓护住手底下的糕点,把小琴挡住。
“什么糕点,这么好吃,还要护食了”,闻嘉与推开门,走进房间。
“少爷”,小琴给闻嘉与问好。
“嗯”,闻嘉与矜贵点头。
小琴回头看眼黎漓,放轻脚步,出门。
“今天在外做了些什么”,闻嘉与在黎漓身旁坐下来。
“没做什么,就是四处闲逛了一会儿”,黎漓高兴地小口啃着糕点。
“明天回门,你还记得吗?”
闻嘉与一句话把黎漓呛住。
“咳,咳咳咳,我,记得。”
“嗯”,闻嘉与起身,拿了睡衣去洗澡。
……
第二天,吃了早饭,就回黎家。
车子已经到黎家门口,可没人出来迎接。
黎漓总觉得有些奇怪,按照往常,她老爹绝对以及肯定,早就乐呵呵带着人等在门口了。
黎漓手指有些迟疑地落在门扣上。
闻嘉与将手放在黎漓的手上,带着她的手,把门扣拉开。
“走吧。”
闻嘉与的声音把神游中的黎漓叫醒。
“嗯。”
下了车,闻嘉与搂着人走到黎家大门口。
门是半开着的。
小琴把门推开。
黎宅内一点声音都没有,说是一片死寂也不为过。
“爹”,黎漓大声喊。
没人应。
空气里还有浓浓的血腥味。
再往里走,一具尸体突然出现在花园里。
“是陈管家”,小琴尖叫一声,下一秒浑身发抖,腿软得摔倒在地上。
“爹”,黎漓冲着往里跑。
最后是在大堂里找到黎父。
人已经没了气息,且浑身冰凉。
电话报了巡捕房,立马有人来查验。
尸体都被装进袋子,搬走。
黎宅内是一片惨相。
黎宅外却是大片聚集的人群,热闹异常。
人群聚集着,拍手叫好,说黎老爹这个狗汉奸总算是死了,也不知道是哪位英雄好汉做的好事。
还有一些,被黎父坑蒙拐骗,拉进股市,身家全无就差跳江自尽的,也拖着半口气,来观看黎家的惨状。
黎漓本以为这就已经算是总共的了,谁知还有人冲上门来,讨要钱财的。
那些人说是入了黎老爹新办公司的股,可结果呢,这新公司地方是租的,员工也是租的,一切就是做戏。
公司都没有,那更别说是上市了。
股份既然是假的,那这钱也必须还给他们。
“总共多少”,黎漓也不知道她老爹把钱都放哪呢,这钱,估计她只能先从她嫁妆里拿。
“一千万。”
那说话的人不喝端上来的茶,也不坐下来,嘴里一直憋着什么话,这会儿这“一千万”这几个字一说出来,那人立马像是松了口气,完成了什么大任务似的。
“一千万,你狮子大开口也不是这样的”,黎漓拍了下桌子,站起来。
“我可是按市场利息1.5%来算的,可不算坑你”,那男人见这黎家只有黎漓一个嫁出去的,语气谈不上好,可以说是带着不屑。
“市场利息?”
闻嘉与本不想掺和黎家的事,不过,有人这么欺负他的人,那他就不得不出面了。
“对啊,市场利息,闻少爷那肯定是熟得很的吧。”
“市场利息我自然是懂,不过,这利息也不是你能决定的,一,你没有债权凭证,二,当事人已经死了,你想要的东西,去地底下要,来得更实际。”
“你”,那人在黎老爹生前,就没能要到钱,他以为黎老爹死了,找他女儿总能要到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