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山东边的悬崖名叫舍生崖,相传南宋末年,蒙古大军进攻南宋,南宋守将于忠廷带兵抗敌,被蒙古大军围困在万古山上,蒙军攻上山后,于忠廷战至孤身一人,为了不被蒙军俘虏,便从这百丈高的悬崖上跳了下去。为了纪念于忠廷舍生取义的豪情壮举,当地老百姓便把此崖改名为舍生崖。
从军营到舍生崖大约二十里路,一路上十分顺畅,除了遇到两架在空中盘旋而过的日机外,并未遇到其他敌情。
因出发时间比预定的时间晚了半小时,到舍生崖下,天色已然黑定。虽然崖下植被茂密,道路崎岖,好在赵强前两天便摸清了方向,所以大家并未多走冤枉路。
趁着微弱的星光,赵强将绳索套在肩上,率先爬上了峭壁。紧随其后的是警卫排排长王东北,因其樵夫出身,最擅长的便是攀崖越岭。大家顺着赵强白天探索的路径,攀藤附葛,登崖而上。秦小山身为副队长,走在队伍最后,抬头见峭壁如刃,直插夜空,不免倒吸了一口凉气。
起初崖径较缓,越往上走,山崖越陡。到后来实在无法攀登了,赵强和王东北便用铁锥在石崖上凿洞前行。两人冒死攀上崖顶,再将绑在树上的绳索抛到崖下。战士们揪着绳索,这才跟着上了山崖。即便如此,还是有六名战士没有抓稳,摔入深谷,粉身碎骨。最后上来的是刘军师,他胆小恐高,不敢睁眼,秦小山便将绳索绑在他的腰上,是战士们将他硬生生拽了上来。
上了舍生崖,月亮已经爬到了头顶。雨后初晴,月明如昼。赵强借着皎洁的月光看了看左腕上的手表。凌晨两点,距离发起总攻的时间还有整整一小时。
赵强便命战士们原地休息。就在这时,密林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叫,紧接着一声枪响。
秦小山大叫:“不好了,被鬼子发现啦!”
原来鬼子虽然将重兵布置在西边,但对东边的舍生崖却也有所提防。为了防止国军攀崖偷袭,鬼子在崖边的密林里安排了几处暗哨。难怪突击队一上崖就被鬼子发现。变起突然,赵强当机立断道:“绳子已经被我扔下崖了,现在大家都没有回头路啦!不如拼死一战,或有一线生机。”
战士们初听有些沮丧,但转瞬就豁然起来。齐声道:“反正都是死,那就多杀几个鬼子垫背。”
“冲啊!”
一声号令,突击队像脱了缰的野马,向鬼子蜂蛹而去。
哒哒哒!
百挺机枪齐声开火,像鞭炮声一样,在山头传荡开来。
山下。
许文智匆匆冲入指挥所,一见张政便大呼道:“山上枪声响了。”
张政彻夜未眠地注视着山顶,他一摆手道:“我又不是聋子,难道听不见吗?”
许文智道:“一定是赵强跟鬼子干起来了。”
张政看了看手表,道:“距离总攻时间还有40分钟,这个赵强,怎么和鬼子提前交上火了?”
“一定是被鬼子发现啦!张团长,现在该怎么办?”
张政急的团团转,思索片刻,立即拨通师部电话:“喂,我是新六团团长张政,请帮我接一下师长。”
“我就是。”电话另端传来师长的声音。
张政急道:“师长,山上已经交火了,我请求提前发起总攻。”
“就你事多。”
师长“砰”的一声挂了张政的电话。
“咻!”
张政碰了个钉子,正要再次拨通电话给师长讲明缘由。就在这时,忽然一颗红色信号弹升上了天空。
紧接着,轰隆隆,一颗颗炮弹像雨点般射到鬼子的阵地上。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炮火声,战士们齐声呐喊,一起冲向了山。
枪声。
炮声。
喊杀声。
此起彼伏,响彻夜空。
张政戎马一生,从未有过此时这般激动。他拿起桌上的冲锋枪,大喊一声:“所有人,跟我上。”
山上。
赵强举着机枪冲在最前,哒哒哒,一阵疯狂扫射,三四个鬼子瞬间就被打成了蜂窝。
秦小山不甘示弱,也跟着一通狂射,大声道:“强哥,你的枪法有进步啊!”
赵强还未说话,一旁的阿彪抢先开口:“要说机枪谁打的最好,我阿彪称第二,没人敢做第一。瞧好吧,两位!”说着扣动扳机,枪口激点,十几名鬼子顿时倒成了一片。
阿彪是出了名的机枪手,当初要不是他抢先开枪,秦家军三百人也不可能被二十多个鬼子打的抱头鼠窜,这段佳话在新六团谁没听过?甚至还被张团长当作正面教材,大加宣扬,弄得阿彪美名远播,风光无二。
赵强道:“阿彪,不要和敌人多作纠缠,要记住我们的目标是鬼子的指挥部。”
“晓得了,冲呀!”
上山之前,赵强就已经告诫过大家,一旦开火,就要直奔玉指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捣鬼子指挥部。但大家一开火就杀红了眼,见着鬼子就是一通乱射,哪还记得什么指挥部?
所幸在关键的时候,赵强又提醒了大家。大家这才恍然大悟,连忙追随赵强向玉指峰冲去。
他们这不足百人的小部队虽然人数不多,但是每个人都配了一挺轻机枪。这一百挺轻机枪同时开火,鬼子根本抵挡不住。俗话说,兵贵神速,突击队一鼓作气,很快就冲到了玉指峰下。
眼看突击队就要杀上玉指峰,这时鬼子的大部队才姗姗来迟。突击队进攻受阻,赵强便命战士们用迫击炮和手榴弹招呼鬼子。但鬼子已经稳住了阵脚,突击队进攻了数次,也都被打退回来。
短短十几分钟,就有二十多名队员死在了冲锋的路上。赵强回头看去,跟在身后的已经只剩一半人不到。
进攻受阻,赵强正自着急,这时山下的枪炮声忽然传到了山上。赵强看去,但见炮火冲天,喊杀震地,不禁为之一振道:“兄弟们,大部队已经上来啦!不怕死的就跟我冲!”说罢不顾枪林弹雨,摔先冲入敌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