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六团退到安庆城中,与日军展开了激烈的巷战。团长张政听说秦小山要回公馆去找家人,便带着新六团护送秦小山前往。
这时秦家军活下来的已经不足十人,而新六团也只有五六十人。好不容易来到公馆,六位姨太太听说秦大山战死在了城门口,都是哭爹喊娘,悲不自胜。秦小山劝慰多时,六位姨太太才答应着跟他一起出城。
新六团且战且退,跟其他部队汇合后,便从西门突围而出。大部队被日军一路狂追了二十多里路,张政见鬼子的尖兵像是幽灵一般紧随其后,怎么都甩不脱。为了掩护大部队撤退,张政于是命令部队就地修筑工事阻击日军。
日军攻破安庆城后更加娇纵起来,派了一百多人的先遣部队便敢咬住上万国军不肯松口。
张政故技重施,命人沿路布好地雷,待日军进入地雷阵后,一拉引线,鬼子瞬间被炸的晕头转向。这时新六团再枪炮齐发,不到五分钟,追上来的一百多个鬼子便被全部击毙。
张政歼灭鬼子的先遣部队后,不敢逗留,命令新六团急忙追上大部队。一路向西,跨过长江,直至来到武汉地界,新六团才有了休整的机会。
新六团奉命驻扎在武汉外围。团长张政的腿伤渐愈,便响应上级指示到武汉城内招兵买马,补充兵员。
当问到赵强几人是否愿意加入新六团时,赵强第一个举手赞成。秦小山对赵强最是信任,当即第二个表态愿意入伍。他俩都同意了,何军师,阿彪等人也只好勉强答应下来。
张政于是将秦家军编入新六团一营二连,因二连正副连长都牺牲在了安庆,张政便任命秦小山为连长,赵强为副连长。此时新六团总共不过五六十人,为了尽快恢复建制,张政命两人追随一营营长许文智到武汉城中招募新兵。之所以如此任命,是考虑到秦家军毕竟是秦小山的父亲创建,单以两人的能力来说,秦小山应在赵强之下。
当赵强穿上军装那刻,他站在镜子前端详了自己很久,直到秦小山来到赵强身边,他才回过神来道:“感觉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没想到我也成为一名堂堂正正的军人啦!”
秦小山将五位姨太太安顿在了武汉城里的一处公寓里。想到在来武汉的半路上,母亲为父殉情,秦小山不禁叹了一声道:“你是圆了自己的梦想咯,可怜我现在却变成一个孤儿咯!”
赵强想到他忽失双亲,多少有些悲痛,便安慰道:“放心,你赵哥哥以后会照顾你的。”
“你还是先照顾好你自己吧!”秦小山说了一句。营外何军师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着急道:“许营长叫你们快点,他已经等你们很久啦!”
“走吧!”赵强又整了整军装,跟着何军师出了军营。
来到城中,何军师见武汉街头车水马龙,商户如云,不禁感慨道:“这武汉三镇果然是不一样啊,比起安庆城热闹多啦!”
秦小山也兴奋道:“赵兄,这么繁华的景致,不如我们去赌上一局吧!”
“不赌,不赌。”
“来都来了,怕什么嘛!”秦小山拉着赵强一头钻进了街旁的赌庄里。
许文智想要叫住他俩,却已经来不及了。他是个读书人,喜欢读四书五经,不善长博戏押妓,于是只好守在门口等候他俩。也不知等了多久,忽然赌庄内传来一阵吵闹,许文智探头看进去,原来是他俩正在殴打一个中年男子。
许文智连忙冲进去拉开他俩,庄家见他们穿着军装,不敢得罪他们,连声赔礼道歉。赵强又斥骂了一阵,直到庄家拿出了几块大洋,赵强这才作罢。
出了赌庄,赵强道:“要不是许营长拉住我,今天我早就打死那个抽老千的家伙了。”
许文智责怪道:“你还说呢,赌博,斗殴,要是被张团长知道了,肯定要对你们军法从事。”
赵强一听,连忙好言好语央求他千万不可告诉张团长。许文智架不住二人胡搅蛮缠,只得暂且答应下来,但是警告他们下不为例。赵强为表谢意,立刻敬了个不太标准的军礼,把许文智反而逗笑了。
许文智看出这两人不是省油的灯,怕他俩又闹出其他事情,第二天上街,许文智便带上了自己的两个警卫,说是保护自己,但更多的却是看管他俩。果然,有了两个警卫的看管,他俩就老实多了。
在街上招了几天兵,总算是没有浪费时间,新六团由原来的五六十人一下子增加至二百三十多人。而赵强也成了名副其实的副连长,他所在的连满打满算已经有七十五人,比其他任何连的人数都多,当然这都归功于赵强和秦小山那油嘴滑舌的忽悠本领。
兵有了,接下来就该练兵了吧。赵强和秦小山都是混混出道,打架斗殴在行,这训练士兵可是外行。秦小山抠了半天脑壳,从怀里摸出了三颗骰子,这新兵的第一课,就从玩骰子说起吧!
战士们来当兵无非是混口饭吃,都说当兵苦,没想到进部队的第一件事居然是玩骰子,这可难不倒大家,没过几天,大家就把骰子玩的炉火纯青,连赵强都只能甘拜下风。
骰子玩腻了,秦小山又带着大家开始训练其他项目,诸如划拳,摔跤等等,凡是男人之间能玩的游戏他都要亲自给战士们教上一遍。到最后实在是教无可教了,秦小山便邀上赵强悄悄溜进了城里的妓院。
两人在妓院里点了最火热的头牌姑娘,一翻风流过后,两人醉醺醺地走出妓院,正好碰上警察押着一个囚犯游街。听看客们的意思,这囚犯好像犯了勾结日寇的大罪,所以警察要押着他去枪毙。
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处决一个卖国求荣的汉奸本来无甚稀奇,但接下来出现的一个人却让赵强身子大震。他不禁脱口而出:“是小怜。”
一个身材娇小的年轻女子拦住了囚车,虽然路人对她指指骂骂,但她却充耳不闻,只顾大声喊冤。不过她虽然喊的声嘶力竭,但警官却对她熟视无睹,甚至还命人将她拖到了一旁,任凭路人万般唾骂。在她的怀里抱着一个不大的婴儿,她一边护着婴儿,一边哭叫着犯人的名字。这时天空下起了小雨,将她的衣服打湿,她却站在街上纹丝不动。
一时间,赵强的眼眶忽然变得湿润起来。但他随即掩住了脸,淡淡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