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政委之所以有此一问,盖因老首长众多。
不弄清楚究竟是谁,他便难以决断,是该全力以赴,还是应虚与委蛇。
毕竟,能让他肃然起敬的老首长,寥寥无几。
“铁新良!”
“啊,铁帅!”
得到谭司令的明确答复后,杨政委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
他有如此反应,一方面是因为铁新良乃是他最为敬重的老首长;
另一方面,敏锐的他,瞬间意识到了将要面临一个重大的人生抉择。
铁新良贵为五大元帅之一,却早已离休在家,不再过问军中事宜。
此刻突然向谭司令下达任务,必然与铁家的危机息息相关。
若真是如此,那将是一个十分棘手的难题。
遵从老首长的命令,调动特战队,前往保卫铁家,介入家族纷争,无疑是严重违反军纪的行为。
为此,不仅会断送他的军旅生涯,还会牵连特战队的全体将士。
然而,拒绝执行老首长的命令,就是忘恩负义。
眼看着老首长身陷险境,却不能出手相助,他着实难以心安。
杨政委心生此念,只因事有凑巧,铁刚返回特战队不久,此刻就在他身旁,尚未汇报完毕。
对于铁家的情况,他已略知一二,正为此事忧心忡忡,不知该如何协助老首长摆脱困境。
杨政委定了定神,肃声问道:“你答应铁帅了?”
“我不答应行吗?”谭司令反问一句。
杨政委的眉头紧紧皱起,凝重问道:“铁帅缘何不调动周边部队守卫铁家,反倒舍近求远,调遣铁拳特战队长途跋涉前往?”
在旁默默倾听的铁刚,当即插话道:“首长,您怕是有所误解,我家老祖有言,铁家之事,乃为私事,断不会动用国家一兵一卒。”
与此同时,谭司令亦回应道:“你个老东西,胡思乱想些什么,老首长绝无此意。”
“哦!那老首长是何意?”
杨政委的愁容稍缓,说话的语气明显轻松了些许。
“老首长欲在家族大战开启之前,为小总教官铺平道路,将其擢升为少将。
小总教官是你的麾下,这个艰巨任务,自然需由你来完成。”
将难题抛给杨政委,谭司令心中如释重负,紧握电话听筒,暗自发笑。
清楚了老首长的心思,杨政委瞬间转愁为喜,不假思索地高声表态:“还是老首长独具慧眼,识人善用,且高瞻远瞩,此等大好事,我全力支持!”
“你仅支持有何用,必须设法完成。”
谭司令再次强调了一句。
忧虑与负担尽去,杨政委的智商重新在线,其睿智的大脑高速运转,须臾之间便洞悉了谭司令的小心思。
他在心中暗暗腹诽:”好你个老狐狸,想将难题推给我,呵呵......”
同时,他没少干破格提拔的事,个中的门道是驾轻就熟,很快便有了主意。
于是,他老神在在地道:“此事的确不好办,但也不是不能办。”
“你快说,该如何办?”谭司令急切追问。
尽管将难题推卸了出去,谭司令又怎会撒手不管,依然是心急如焚。
杨政委却是不疾不徐,有意吊着谭司令的胃口,缓声道:
“谭司令,我们安宁市军分区表现如何?”
“还算可以吧!”
“怎么能说还可以呢,不是我自吹,那是相当的优秀。
安宁市军分区承担着绵长的边防守卫任务,从未出现问题,且兵力配置远超一个整编师。你身为上级领导,大军区司令,理应给予我们这样承担重任的部队更多的鼓励和更高的待遇,如此方可提振部队的士气与工作热情。”
“我怎么就不给你们.........”
谭司令习惯性与杨政委斗嘴,然而话至中途,他便恍然醒悟。
“好你个杨铁梁,倒会趁机讨便宜。不过,我同意你的提议,安宁市军分区可享受副军级待遇。
只是,即便将邱华擢升为少将,也还是无法解决小总教官的军衔问题。”
“哎!你真是个老脑筋,就知道讲原则,守规矩,一点都不懂得灵活。
小总教官是作为特殊人才招入部队,其级别与待遇无论怎么给都不合规矩,但却是部队发展所必需。
从对国家和军队的贡献上来说,小总教官可比那些明星们大得多,他们能授予少将军衔,小总教官又有什么不可。
问题的关键是,军分区和特战队的级别较低,且小总教官绝不可能离开特战队。
所以嘛,你多给些嘉奖,将军分区和特战队的级别都提升一下,或是级别不提,待遇高一些也行,问题不就解决了吗,这又不是什么难事。
特殊情况特别处理嘛,只要特战队能享受师级编制待遇,小总教官的军衔就不是问题。
即便他与邱华司令员军衔相同,但级别不同,依旧是上下级关系,不至于造成军分区级别混乱的情况。
况且,此事非我们所能决定,你只需依循老首长的心意行事即可。
铁帅自会亲力而为,协调军委会那边,我们只需全力配合,成与不成何须操心。”
杨政委的一席话,犹如晨钟暮鼓,令谭司令茅塞顿开。
他哈哈笑道:“哈哈哈,还是你个老狐狸脑袋转得快!那就这么定了。你将此事转达给邱华,让军分区从速筹备材料。我这边也会加紧部署,就不跟你闲扯了。”
诸事已定,谭司令旋即挂断电话。
围绕着石全破格晋升为少将一事,各方面皆在全力以赴,悄然推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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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悄然降临,雷家议事大厅内,人头攒动,座无虚席。
主座之上,家主雷天鸣与暗尊特使正襟危坐,神情冷峻,宛如两座山岳。
而下方首座,雷家大长老的身影格外引人注目。
他是刚刚返回雷家,就直接来到了会议现场。
此刻的他,狼狈不堪,犹如一个小丑,滑稽至极,又仿佛从戏台中走出的人物——大花脸。
他的衣衫残破不堪,到处是火烧的痕迹,脸上黑一块白一块,似被墨汁泼洒过一般,胡子和眉毛已不见踪影,一头银丝被烧成了卷毛,恰似风中凌乱的枯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