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早饭吃完,崔之帆得到了不少信息。
深山里面有玉矿,是妹妹家的。
是嘉宝儿看见那边金光闪耀才顺便找到的玉矿。
嘉宝儿一边啃羊肉一边还说,其实离玉矿不远的地方还有一道金光在闪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她没带人去看。
想到崔氏收拾行李以及安置家里的事情还得好几天时间,崔之帆决定和陈大有一起带嘉宝儿上山去,看看另一道金光究竟是什么。
陈浩一听,立刻着了急,“爹,我也要去,我和你们一起去,我力气大,可以背着妹妹。”
陈大有摸摸儿子的头,“你还小,怎能让你背妹妹,在家和娘亲一起收拾行李吧。”
“家里有我,”陈然抬起头来对爹爹道,“让浩哥儿去吧,他能单手拎起野猪,背妹妹根本不在话下,”
“我帮娘亲收拾就行,后天我再去学堂跟先生打个招呼,这次进京,往后再见先生一面就不容易了。”
从进入学堂,先生就对他特别好,经常给他开小灶,还一再叮嘱他一定参加明年的童试。
好舍不得先生。
崔之帆想了想对陈大有道:“边关现在无战事,你恢复记忆的事情先不要对外人讲,不然军中将士无故进京,会被人弹劾。浩哥儿进京认亲之后得从京城回来,蓝将军这个人旁的不说,兵法武学方面在大齐还是一等一的。如果浩哥儿往后要走武官的路,有蓝将军亲自教导确实有益无害。这趟进山带上浩哥儿也好,让他认认路,往后有他在这边,咱们来不了的时候还需要他带人进山。”
“认认路?带人进山?”崔氏不明白。
“对,”崔之帆点头,“这么好的玉矿不能白白放在那里,回京后你可以开家玉器铺子。孩子们越来越大,然哥儿要科举,浩哥儿要武举,用钱的地方多,”
“还有嘉宝儿,京城里有书院,女娃子也收。咱们家这样的门第,子女必须得进院里全是权贵子弟,吃穿用度样样讲究,咱们嘉宝儿不能太寒酸。既然家里有这么两笔天大的财富,你们得学会把它盘活。”
陈大有和崔氏愣愣地看着他。
“可是,哥,我什么都不懂,进京开店能行吗?”
“怎么不行,不懂可以请人,这事也不是三两句话就干起来的,先回京逛街看看别人的首饰铺子,琢磨透了再说,不着急。”
“对,蕙娘,大哥说得对,只要有想法,咱们回京后先去学学别人,再开也不晚。”
嘉宝儿一直在和小狼玩,此时突然冒出一句来,“娘亲,咱们不是还要带村长爷爷赚钱吗?”
是啊,说这话的时候还打算在这住一辈子呢,没想到说走就要走。
但是承诺过的事情却不能食言。
此时陈然说话了,“儿子见过首饰铺子里的那些东西,玉器需要有人开采,切割打磨,还要有人精雕细琢。要是咱们真的定下开玉器铺子,这两座山上的玉能保证咱家的铺子开遍全大齐,”
“到时候肯定需要许多人干活,依儿子所见,咱们可以把这些活都交给村里人,他们不会可以请人来教。有村长爷爷在,有胡叔和喜木叔他们在,比用其他人放心多了。而且这样还可以兑现承诺,带村里人赚钱过上好日子。”
难为他小小年纪能想得如此周全。
崔之帆感慨万千,欣慰地对崔氏道:“然哥儿这孩子比平常孩子聪慧,以后定有大出息。带回京城以后,外祖那里恐怕会对他有额外的安排。还有舅舅那里,说不定直接就把然哥留下了。你们俩要有所准备,以免舅舅提出来的时候措手不及。”
崔氏和陈大有对视了一眼,崔氏问道:“大哥说的我都明白,你是怕我们拒绝了舅舅的好意。只是这么多年没有回去,不知道舅舅如今……”
“本身然哥是你的儿子,外祖父就会额外的教导关照。而舅舅是国子监祭酒,最欣赏的就是读书人。要是让他们得知然哥儿天赋如此之高,两个人不抢破头才怪。我让你们心里提前有所准备,是等他们二人争抢的时候千万别表态,让他们自己打擂台,谁赢算谁的。”
崔氏:呃,原来是这个意思……
陈然走到妹妹身边蹲下,没说话。
其实这些他也不懂,是妹妹曾经念叨过,玉石必须卖出去才算赚钱,到时候可以请村子里的人一起干活赚钱。
留给村长的那三千两银子,说是赚钱的本金,其实也是妹妹留给村长爷爷和婆婆的。
妹妹说他们的孙子跑了,他们好可怜。
……
探山的日子定在明天一早,崔氏兄妹正在院子里说着话,门外便来了许多村妇。
大家都听说了崔氏出身京中大户人家的事,知道她就要跟自己的哥哥回京城了。
想到崔氏自己日子过好以后没少帮助大家,这一走,还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回来,众人的心里十分舍不得。
一大清早就相互招呼着过来了。
“然哥儿娘,”不等别人说话,胡婶娘忍不住掉下来了,“你这一走,我,我……”
“是啊然哥儿娘,我们这心里咋这么不是滋味呢。”
“唉,你这一走,把我们给闪坏了,心里空落落的,真难受,”
“京城离这边好远,你以后可别忘了我们。”
“如今大有回来了,你家兄长也团聚了,你的好日子来了,到了京城好好过,记得给我们来信,想吃咱们山里的什么了就说,咱们给你往京城带。”
……
说得崔氏都快哭了。
天天一起上山挖野菜的姐妹,即将天各一方,她也好舍不得她们。
崔之帆早就回避到了屋子里,检查陈然的功课。
村妇们压低了声音,问崔氏:“听说你哥哥是好大的官,连知府和县令在他面前都得老老实实的。”
崔氏连忙摇头道:“没有的事,别乱说,传出去不好。”
其中一人道:“不是我们乱说的,是老宅那边,然哥儿他姑姑回来了。她说镇子上的人都知道她大有哥回来了,还知道她大嫂娘家哥是大官,是什么吏部礼部的。还说镇子上的人都羡慕她,连乡长都带着礼物去她家拜访。她跟乡长打包票,今天要领着乡长上门来拜见然哥儿舅呢。”
“就是,我也听说了,昨儿个夜里孩儿他爹回来还问我是咋回事呢。当初她和她娘都欺负上门来了,怎么转眼间就亲家长亲家短的叫的那个亲热,真不要脸。”
“呸,捧高踩低的东西,当年给然哥儿娘挠得满脸血爪子,心黑着呢,还好意思套近乎,真不知道她哪来的脸。”
众说纷纭,崔氏的心沉到了谷底。
“然哥娘,我过来的时候从老宅那边过,听见然哥儿他姑跟陈志在吵吵,好像陈志不让她过来,她骂陈志傻到家了。会不会是她自己知道没脸来,想让陈志帮忙陈志不帮?”
“唉,老宅那边也就出了陈志那么一个好人。”
“谁说不是呢。”
众人正说着闲话,就听见门吱啦一声,崔之帆从屋子走了出来。
村妇们顿时拘谨的不行,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诸位嫂子们好,崔某这里有礼了。”崔之帆拱了拱手。
村妇们赶紧回礼,却又觉得自己回的不伦不类,越发局促起来。
“大有,你跟我去村子里转一转吧。”崔之帆转头对陈大有道。
陈大有刚才听见村妇们的话,早就已经忍不住火气,奈何大舅哥让他继续装失忆,他只能干着急。
正打算晚上趁夜去老宅一趟,大舅哥就出来了。
二话不说跟在后面,两个人背着手便出了门。
嘉宝儿抱起小狼,屁颠屁颠地也追了出去,“爹爹抱,舅舅抱。”
……
“呼,然哥娘,你大哥好威武。”一名村妇道。
“那叫威严,天生当官的模样。”
“哦对威严,吓得我都不敢喘气了。”
“我也是,然哥儿娘,你可算是熬出头来了,往后净等着享福吧。”
崔氏一直笑着听大家讲话,听到这里趁机道:“我和孩子们这些年没少受大家照顾,昨晚跟我哥说起来,他还说既然这样,咱们回京城也别忘了大家。等安排好一切之后,他会琢磨点事情给大家做,争取让村子里的人不出门也能有钱赚。”
“真的假的?然哥娘。”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哄骗过人?”崔氏道。
“那要这样的话,我得先给我们家排个号,到时候真有活干,你可得给我们家安排一个。”
“我家也要一个,别忘了我家。”
“还有我家。”
大家争先恐后,纷纷往崔氏眼前挤。
崔氏笑着道:“大家不用急,我哥说这活需要用到的人多,咱们整个村子的人都能安排上,保不齐还得从隔壁村子找人来呢。”
“那把我亲家也叫来……”一名婶子连忙叫道
“净是你家的好事了,你那亲家又懒又馋,还不如叫我亲家来呢。”另一人道。
“我亲家我亲家。”
崔氏无奈地道:“隔壁村子要用谁不是我说了算,到时候会有人来挑的,只要手脚干净做事勤快的,都有可能选来做工。回去嘱咐一下家里人,让他们勤快着点,都有可能被挑上来。”
话还没说完,嘉宝儿噔噔噔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对崔氏便道:“娘亲,爹爹和二叔打起来了。”
“什么?”崔氏吃惊地站了起来,手里的茶碗差点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