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芸见蒋珍珍左看右看打量自己的宿舍,不好意思地说:“我们东西多,所以宿舍看起来特别乱……”
蒋珍珍摇摇头:“不,我只是在想,如果那个工农兵大学名额没有让给陈向军的话,那么我也有机会在这里生活了。”
高芸忍不住收起了笑容,气氛突然沉重起来。
片刻后,蒋珍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看我,说这些干什么。”
高芸说:“珍珍姐,要是,要是你想念大学的话,我这次暑假回家后,就把自己当年考试用的书都寄给你,还可以辅导你学习。相信你经过努力,一定可以圆大学梦。”
蒋珍珍扑哧一声笑出来,说:“不不不,我都多大了,还考什么大学啊。”
“那你就不觉得遗憾吗?”
蒋珍珍莞尔,说:“人生那么多遗憾呢,不差这一个。而且我现在开始跟着村里上船出海打渔了,我喜欢船上的生活,喜欢大海,也不想长时间离开大海。”
高芸点了点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哦对了,这是我给你拿来的各种鱼干。”蒋珍珍说。
高芸的目光落在蒋珍珍手里的大袋子上,惊呼一声:“这么多?”
蒋珍珍说:“里面有鱿鱼干、墨鱼干、银鱼干还有黄花鱼干。你们不是快期末考试了吗,营养一定要跟上,什么时候饿了就吃一根,又有营养又充饥。吃不完还可以拿回家去,这也算咱们东省的特产了,回家给你爸妈亲戚都尝尝。”
可东西实在是太多了,高芸有点不好意思收。
蒋珍珍便又说:“这些都是我自己捞的,没花一分钱,你放心吃就行了,不用不好意思。”
蒋珍珍实在是太热情了,高芸只好收下了,但她在心里默默想,回家也一定要给珍珍姐带些特产回来。
送完了东西,就该解决另外一个目的了,蒋珍珍问:“你知道陈向军,和杨雪梅,他们两个最近怎么样了吗?”
高芸撇撇嘴:“他们好着呢,我昨天还看到他们两个一起去外面的小餐馆里吃饭。”
蒋珍珍皱了皱眉,难道杨雪梅没有收到她的信吗?
高芸注意到了蒋珍珍的不对劲,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蒋珍珍抿了抿唇,说:“上个星期,我把陈向军写给我的信寄给杨雪梅了,难道信还没有寄到她手里?”
“从月亮岛到东市也就几个小时的路程,这都一个星期了,不可能没有寄到。”高芸皱起眉,她想了想,忽然“诶”了一声,说,“对了,我想起来了,前两天,陈向军和杨雪梅好像吵了一架。”
自从和蒋珍珍成为朋友,高芸便一直把蒋珍珍的事情放在了心上,因此在学校会专门注意一下陈向军和杨雪梅。
她发现,陈向军和杨雪梅这两个人以前还偷偷摸摸,自从蒋珍珍和陈向军分手之后,陈向军便大胆了起来,在学校里几乎每天都和杨雪梅成双成对的行动,已经成为学校里公认的一对情侣了。
陈向军和杨雪梅每天中午都会在一起吃午饭,但是前两天,高芸在食堂竟然碰到了杨雪梅一个人打菜吃饭的身影。当时她没有多想,现在琢磨一下,好像真的有点不对劲。
高芸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蒋珍珍,蒋珍珍抿了抿唇,一时半刻的没有说话。
高芸当然知道蒋珍珍在不满什么,她摇摇头,说:“我估计啊,那个杨雪梅是被陈向军这个渣男给哄住了。这种恋爱脑,咱们正常人根本没办法理解的,你当着她的面说陈向军的不好,说不定她还会记你的仇呢。”
蒋珍珍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她叹了口气,说:“看来电厂的工作真的要落在陈向军这个渣男的手里了。”
高芸:“落就落吧,以陈向军哄骗女人的本事,没了杨雪梅,说不定还有李雪梅王雪梅,一份好工作对他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但是,杨雪梅现在虽然和陈向军和好了,可她心里肯定已经扎上了一根刺,早晚,这根刺要生根发芽。以后啊,他们两口子的日子绝对过不舒坦。”
两个人聊得正热闹,忽然宿舍的门被打开了。
一个女生进门就喊:“高芸高芸!你知道我听说了个什么消息吗,我的天呐,居然有人会骑虎鲸!”
她说完,才意识到屋里有个陌生人,一下子尴尬起来,僵在当场,挠了挠头发。
高芸站起来给蒋珍珍介绍说:“这是我的舍友苗翠翠。”又给苗翠翠介绍,“这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送我鱼干的珍珍姐。”
苗翠翠看向蒋珍珍:“哇,你就是珍珍姐!我听高芸说了您制服劫匪的事情后,就一直想见见您真人。”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蒋珍珍,竖起大拇指,“您果然和我想象中一样!”
而蒋珍珍,她的头已经大了,生怕这个舍友把她和报纸上的会骑虎鲸的人联系起来。她干笑着打了声招呼:“你好。”
幸运的是,苗翠翠只是听别人说了有个会骑虎鲸,却没有真正看过那份报道,否则和高芸曾经描述的那个见义勇为制服劫匪的事件一联系,立马就能和蒋珍珍对上号。
“已经快四点了,高芸,我就先走了。”蒋珍珍看了下手腕上的表,站起来说。
高芸立马说:“我送你。”
蒋珍珍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又不是不认识路,你还是好好学习吧,万一要是因为我耽误了你学习的时间而没考出好成绩,我可要愧疚死了。”
蒋珍珍都这么说了,高芸顿住了脚步:“那,那,那珍珍姐你注意安全,路上小心点。”
蒋珍珍微微颔首,然后便转身离开了。在关上宿舍门的时候,还听到那个苗翠翠同学,正用清脆的声音对高芸说:“你相信吗,真的有人会骑虎鲸哎,也太神奇了吧?好像见一见那个骑虎鲸的人真人,是不是真的像别人说的那样,神仙似的。”
吓得蒋珍珍赶紧把门关上了,她拍了拍胸口,长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