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欢却是在听见了这句话后,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丝较真,小脸鼓鼓的,煞有介事,一脸认真地说:“那我把他赶出去!”
傅瑾珩闻言,不动声色地弯了弯唇角。
之后,他将她的小脑袋瓜重新按回了被子里面:“你乖乖躺着。”
余欢不服气:“是你自己说不想的。”
“我们当他不存在就好。”傅瑾珩捏了捏余欢白豆花一样的手,看着上面因为细微的重力陷下去的小坑坑,兴味盎然。
“为什么不赶他走呢?”余欢想不通,煞有其事地追问。
傅瑾珩没有回答,只是揉了揉她的头发:“睡觉。”
余欢这才不情不愿地闭上了眼睛。
而傅瑾珩的目光,在余欢入睡以后,一点点冷淡了下去。
他不是不想让农景蕴离开,只是离开了这个,也会有下一个。
傅家的人不会真的放任他在这个小村子肆意生活,这一次农怀山让自己的儿子来这里,其中是谁的意思,傅瑾珩其实并不能确定。更何况,他就算拒绝了农怀山这一次,也会有下一次。
与其这样,倒不如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而对于余欢来说,她的生活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农景蕴真的是一个很合格的管家,他能将一切处理的井井有条。
每一天早上,他都会准备好香香甜甜的面包,还有温热的牛奶。
事实上,他不仅仅照顾好了傅瑾珩的饮食起居,也照顾好了自己的。
余欢很快就对这个闯进他们生活的人,产生了比较友好的感情。
傅瑾珩从来不离开这个别墅,可是每天,还是会有很多老师到这里,轮流给他上课。
傅瑾珩的每一天,都很繁忙。
也就是因为这样,余欢和农景蕴相处的时间,一点点变长了。
“农景蕴,我明天上午有英语课,你可不可以教教我英语单词啊?”余欢将英语书放在了桌上,一脸殷切地看着正在收拾桌子的少年。
农景蕴笑了笑,坐到了余欢的身侧:“哪里不会?”
余欢下意识咬着铅笔,声音模糊不清地说:“有两个单词不会读。”
“哪两个?”
“这个,还有......这个。”
房间外,傅瑾珩手中是一本整理好的笔记本,上面的英语单词都用不同颜色的笔做好了重点,整齐严谨,对于一个一年级的小学生来说,怎么也是够用了。
此时,他听着房间里面的谈论声,却是脸色一沉,将笔记本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里。
东西落尽桶中的声音,让里面正在给余欢辅导的农景蕴动作微微一顿。
余欢不解地看着他的停顿,道:“怎么啦?”
农景蕴笑了笑,道:“没什么,我们继续。”
余欢“哦”了一声,半信半疑。
大概是因为农景蕴提前给她预习过的原因,第二天的课程,余欢上得很顺利。
傅瑾珩的性子冷,平日里本就够不近人情了,教余欢课程的时候,更加冷静严肃。余欢往往和他上一堂课,就能出一身汗。可是现在好了,有了农景蕴,她以后的功课都有人教了。
她很是开心地想,家里多了一个人,其实也挺好的。
余欢这般想着,心中最后的一点对农景蕴的不喜,都消失得彻彻底底。
中午的时候,余欢整理着桌子,正打算去教室门口打饭盒。
一只漂亮的自动铅笔从天而降,落在了余欢的课桌上。
余欢的目光显示停留在铅笔上,之后才随着铅笔一点点往上移,落在了来人的脸上。
是农景蕴。
余欢的心一颤,几乎是登时拉着他的手,往教室外面走去。
路上,有同班的女孩子问她:“余欢,这个人是谁呀?”
余欢心烦意乱,慌的不行,结结巴巴地说:“这是我哥。”
农景蕴似乎是低笑了一声。
余欢将他拉到了学校操场后面的花坛。
那花坛不算高,勉强能把余欢挡住,可是却挡不住农景蕴修长的身型。
“你为什么来学校!瑾珩哥哥和我说,不能让除了我以外的人知道他!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余欢说完,原本对农景蕴已经清零的不喜值,又蹭蹭蹭地往上涨。
而农景蕴看着余欢气急败坏的样子,道:“欢欢,你为什么这么听话啊?傅瑾珩说什么,你就听什么吗?”
“你又不懂,你不要乱说!”余欢皱着小眉毛,语气虽然是生气,可是却没有什么威慑力,反而有些甜:“瑾珩哥哥说的话,都是有道理的话,不是你可以懂的。”
“好好好,他有道理,那都是我的错。”农景蕴笑了笑,掩饰住眼底的其余情绪,道:“我今天来找你,是问你想不想出去玩啊?”
余欢警惕地看着他,道:“什么出去玩?”
“我打听过了,”农景蕴神秘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门票:“德江镇上开了一家游乐园,很大,你要不要去玩?”
余欢在听见游乐园三个字的时候,就眼前一亮。
自她有意识开始,她就没有离开过苗红村这狭小的一方天地。班里的同学都有爸爸妈妈带着出去玩,可是她却是哪里都没有去过。
她想去看看,真的很想。
不得不说,农景蕴的提议,让她很心动。
“可是......我要回家,和瑾珩哥哥商量一下。”余欢将手背到了身后,努力让自己不要去接农景蕴手中的门票。
可是这张五颜六色的门票,实在太诱人了,她看着,心动得不得了。
“你和瑾珩商量,他肯定不让你去的。”农景蕴叹了一口气,道:“欢欢听话,直接去,哥哥给你打掩护,好不好?”
余欢用力地摇了摇头,之后,为了坚定自己的决心,她往后退了一步:“不行,我要和他说。”
“你和他说没有用的,他出不去。”农景蕴说到这里,眸色幽暗。
余欢下意识就问:“为什么,为什么出不去?”
农景蕴没有不耐烦,他只是摸了摸余欢的头发,好生好气地说:“因为他生病了,所以,不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