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傅瑾珩的唇角微微弯起,他看着余欢,眸色幽深不见底:“不信你尝尝。”
余欢只觉得傅瑾珩是在开玩笑,虽然她还在想,这样拔了别人家的菜是不是不好,可是既然已经煮熟了,自然也就不能浪费。
因此,她只是犹豫了一下,便开始吃了起来。
很多年以后,当余欢已经为人母以后,她才知道,那时他们去这个小国的同一天,傅瑾珩派人将这些在海城长大的蔬菜,空运了过去。
而那些蔬菜,在某一种程度上来说,也的确是余欢种的。
两个人用过了早饭,便开始了和之前一样的,重复的平淡生活。
夏日的正午,有些炎热。
余欢坐在傅瑾珩的怀中,翻着书,吃着傅瑾珩递到嘴边的,剥了皮的葡萄。
余欢只觉得清凉甘甜的滋味从喉间窜进,简直叫人舒服得像要叹气。
她开口,随意地和傅瑾珩聊着天。
“阿珩,你知道吗?我听说苏妲己也喜欢给商纣王喂葡萄。”余欢说到这里,买了个关子:“你猜猜,是为什么?”
傅瑾珩看着她带笑的面容,没有沉默太久,就缓缓道:“因为对于狐狸来说,葡萄是这个世上最好吃的东西。”
余欢觉得有些没劲:“你怎么知道的啊?我还想卖关子的。”
而傅瑾珩看着她略微丧气的模样,轻声道:“余欢,我没有听过这个故事,可是爱是相通的。爱一个人,自然会想将最好的都给她。”
余欢抿着唇,故意笑得很矜持:“那你也会把你最喜欢的东西,都给我吗?”
傅瑾珩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会。”
余欢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吧唧”亲了一口......
......海城,机场。
顾思年穿着一身长裙,硕大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
她顺着人流,一点点走上了飞机。
呵......夜墨沉那个傻子,竟然真的相信了她的鬼话。可是她怎么可能孤注一掷,完全不给自己留后路?
如果能够找到朱七七,自然是好的。可是如果找不到,到时候她人在国外,天大地大,就算是傅瑾珩,也不见得能找到她。
这么想着,顾思年脸上的笑容益发得意。
而此时此刻的顾家,顾耀邦病急乱投医,终于打电话给了赵北砚。
“赵先生,思年不见了,求求你,求求你帮我找找她。”顾耀邦的语气颤抖:“赵先生,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要是她有个什么好歹,要我怎么活啊!”
赵北砚坐在赵氏集团的董事长办公室,闻言不过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上的钢笔:“顾耀邦,我和你是上下级关系,不是亲戚关系。你女儿不见了,你找我有什么用?”
“赵先生,这件事......这件事一定和九爷有关系!”事到如今,顾耀邦也瞒不下去了,只能直说。
赵北砚把玩钢笔的动作微微一顿,他的眉目微敛,语调极其平淡:“傅瑾珩?”
“对!”顾耀邦语气十分肯定:“我派人去查了,那一天在市中心医院,思年被人带走以后。是九爷过来帮忙救的人,可是思年回家以后,就变得神智不清。这件事,一定和九爷有关。”
“赵先生,她前两天已经偷偷跑出去过一次了,这次又跑出去,我和她的妈妈,是真的害怕她有个什么好歹。”
这段话,情真意切,真的有那么些许的难过的情绪在里面。
赵北砚垂眸,眼神却在一瞬间冰冷了下来。
原来余欢受伤,是真的和顾思年脱不开干系。可是,傅瑾珩竟然没有动顾家,这倒是叫他觉得诧异。换成自己,怎么样都要让顾家一无所有。
毕竟那个人,可是他的余欢。
一段沉默后,赵北砚扯了扯唇角,没有一丝笑意。他缓缓开口,道:“顾耀邦,顾思年怎么不去死呢?”
顾耀邦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
“顾家的烂摊子,我不想管了。”赵北砚仿佛没有注意到顾耀邦粗重的鼻息,依旧是风轻云淡地开口:“你最好保佑余欢不要出什么事,不然我会替你们赵氏启动财产结算。”
顾耀邦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赵先生,你不能这样卸磨杀驴!”
赵北砚的笑意转冷:“为什么不可以?对了,有一句话忘记和你说了,你家顾思年是o型血。我的伯父赵怀年,也是o型血。”
这个消息,无异于一个晴天霹雳,当头棒喝也不为过。
顾耀邦只觉得自己的反应都变得迟钝。
他开口,语气很是崩溃:“怎么可能?”
“顾思年不是离开了吗?你去她的房间找找,只要一根头发就好。”赵北砚慢条斯理地开口:“到时候,你就知道我在说什么了。”
顾耀邦一直维持着听电话的姿态,一动不动。
这个消息,太叫人猝不及防了。
他和邹蔓薇都是AB型血,怎么可能生下一个o型血的孩子。
赵北砚不可能信口胡诌,说一个一下子就会被戳穿的谎言。
唯一的可能性,也就是他最最不愿意面对的可能性就是,顾思年根本就不是他的女儿。
顾耀邦一时之间,生出了无力之感。
为什么会是这样?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这些年,岂不是在替他人做嫁衣?
许久,顾耀邦握着已经被挂断的电话,跌坐在了地上。
......
赵北砚找到了余欢和傅瑾珩的去向,这个消息没有费太多的周折。余欢的行程预定都是在网上,有心人想要查询,并不难。
赵北砚看着陈越思替自己准备好的机票,眸色清淡若无物。
他还没有想好,究竟要不要去找余欢。
这个抉择很难,因为对于赵北砚来说,此时此刻见她,已经成了一件很要勇气的事。
无论是不是有心的,这辈子,她还是伤害了她。不是直接,却可以称为推波助澜。
如果当初他没有用顾家来掣肘,那么余欢也就不会因为顾思年而受伤。
而且现在,余欢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他不知道,他该不该去见她。
怀着这样复杂的心情,赵北砚去了一趟国靖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