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兑换的奖金放在随身携带的手提包里,刘易斯前往了车站。
早在决定离开贝克兰德之前,他便在信报箱里留下了信件,房东加赫拉太太如果看到那封信件,会明白他已经离开,或许会转租房屋。
至于艾辛格.斯坦顿即将要分配的1000镑赏金,那要在这周六。
这中间还有几天时间,他不敢再等下去。
虽说封印物0-08的布局需要时间,但刘易斯并不敢在贝克兰德停留太久,如今的他,说不定已经成为了封印物0-08剧本里的主要人物,随时可能会卷进某些事件中死掉。
“哐当
哐当……”
漆黑的火车从远处行驶而来,那圆柱形的车头充满了力量的美感,漆黑的烟雾从排气口蒸腾而出。
刘易斯带着手提箱再度乘坐上了火车,他将身上的衣服紧了紧,坐在了靠窗的位置。
过了一会儿,一位拿着小提琴的演奏者站在车厢中央,他恭敬地向着车厢各处鞠躬,一边拉响小提琴,一边吟唱起诗歌:
“黑夜即将终结,白昼就要降临。
我听到巡夜人在高喊‘离开’,
破晓之后,白昼便接踵而来。
亲人啊,倘若白昼和破晓
不再迫使情侣分道扬镳,
那么最好的祝福就是真挚的
躺在他最动心的女人怀里。
……”
刘易斯好奇地向着车厢正中,表演诗歌的那位绅士看去,这种表演形式在因蒂斯的流传较为广泛,而在鲁恩却并不受欢迎,所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吟游诗人。
“黑夜即将结束,破晓就要降临?”刘易斯淡然一笑,他信仰的正是黑夜女神。
随着诗歌吟唱结束,那名绅士脱掉半高丝绸礼帽,依次走到座位前,将礼帽伸到那些绅士和小姐面前。
刘易斯投了一张1苏勒的纸币进去,那名绅士惊讶地抬起了头,冲着刘易斯淡然一笑,道:
“先生,我们曾在廷根见过,还是一个人吗?
或许,您应该找一位美丽的小姐成家了,沉溺于过去总不是好事。”
刘易斯皱了皱眉头,他的灵感给了他“这是熟人”的提示,但他却并不记得这位绅士。
“谢谢你的提醒,我会考虑的。”刘易斯敷衍了一句,他靠在窗边,嘴里默念着占卜语句。
“熟悉感的来源……”
七遍之后,他闭上眼睛,穿越过眼前的纯白,看到了一片广场。
白鸽在广场上飞过,有老弱的妇人在给白鸽投喂黑面包,距离广场不远处就是圣赛琳娜教堂,只依稀能看见教堂的顶端,和那象征着黑夜的徽章。
他身旁就是姐姐曼迪,两人挤过人群中,看到了那位吟游诗人吟唱完着《罗兰之歌》,拿起帽子收货打赏。
刘易斯看到曼迪递给了他一枚铜便士,陪着他一同将铜便士丢进那位绅士的礼帽中。
“原来他曾经去过廷根。”刘易斯揉了揉眼角,那时他明明和曼迪在一起,但在这位吟游诗人记忆中,曼迪已经是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了。
一个丢失了命运的人,或许还不如墓园的墓碑,在那里,至少还会有人牵挂着。
或许,曾经的同伴会走到墓碑前,还会献上一束洁白的水仙花。
突然,刘易斯心里产生了疑惑,如果所有曾认识曼迪的人都忘了那位少女,为什么只有他还记得?
“是因为阿蒙特意保留了我的记忆,还是因为我本身足够特殊,即便一个人丢失了命运,我还是能够记住她?”
刘易斯心中一颤,他或许明白了阿蒙的目的。
并不仅仅是单纯的欺诈,或许他的命运才是阿蒙需要的东西,而他的命运和克莱恩一样,背负了太多东西。
这涉及到高层次的超凡力量,甚至是诡秘之主和一些疑似真神的存在。
如果阿蒙仅仅是单纯的窃取命运,那么祂便会背负起这些命运的代价,这些代价甚至不是一位天使之王所能承受的。
所以,阿蒙要欺骗,要制造漏洞。
……
当车厢内的阳光开始泛黄,火车停在了廷根,刘易斯大踏步走出了车站,乘坐有轨公共马车向着夜香草街区前进。
忽的,他将目光转向了后排,在后排坐在一男一女。
男的面容老相,黑发褐瞳,有着后退的发际线;女的长相清秀,穿着连衣裙,眼睛和克莱恩十分相似。
“这位先生,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梅丽莎看向刘易斯,颇为认真地问道。
“不,只是看到你我就想起来了一个熟人,他叫克莱恩,我以前在霍伊大学的时候还见过他。”刘易斯勾起了嘴角,浅笑道。
梅丽莎眼中的神采晃动了一下,似乎有液体充满了眼眶,她带着颤声道:“克莱恩已经死了,他拯救了廷根,是廷根市的英雄,我们为他骄傲。”
班森紧紧盯着刘易斯,他出现了短暂的失神。
“那真是太遗憾了,不过,他一定会在女神的过度生活得很好,他会是一个快乐的‘小丑’。”刘易斯转过头来,没有多说。
从墓地里爬出来的那一刻,克莱恩便注定不可能作为普通人过完一生了,他牵扯了诡秘之主的复苏,牵扯了黑夜女神和亚当的计划,注定与普通人渐行渐远。
梅丽莎张了张嘴,她不明白刘易斯为什么会说克莱恩是一个“小丑”,一个从恐怖袭击里拯救了廷根的英雄怎么会是小丑?
但她也没有和刘易斯生气,因为刘易斯毕竟是克莱恩曾经的同学,相信克莱恩也不希望她为了一点小事而和对方起争执。
反倒是班森,他突兀想起来自己曾和梅丽莎一同去马戏团,那时克莱恩刚刚过世没几天,一位有趣的小丑通过表演让他们短暂忘却了伤痛。
“我到了。”
马车停了下来,刘易斯打了声招呼,他拿上手提包,在夜香草街区下了车。
穿过几条巷道,刘易斯利用手中钥匙打开了一个布满灰尘的锁,推开门,房间内的面貌仍旧还是原样,只是蒙上了一层灰尘。
刘易斯轻车熟路找到曼迪卧室,卧室的衣帽架上还摆放着女性的衣物和帽子,窗前有着未用完的护肤品和化妆品。
其中,一个印有罗塞尔大帝头像的盒子还保持着打开状态,仿佛这里前几天还有人在居住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