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委是分局二把手,范局排名虽然靠后但一样是分局党委委员,两位局领导都这么说,周局和杜局应该会同意。
韩朝阳没想到今晚会有这么大收获,简直欣喜若狂。
夜宵请得心甘情愿,虽然只花了不到一百块钱,两位领导吃得却很高兴,临走前甚至问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到时候给不给他们发请柬。
回到宿舍已经凌晨三点,老妈住在岳父岳母家,黄莹自然要回“娘家”作陪。
一个人睡本就有些不习惯,何况今晚是真激动,怎么也睡不着,就这么迷迷糊糊熬到凌晨五点半,电话一响就穿上衣服赶到朝阳社区居委会集合,参与街道组织的“扫雪行动”。
几个工地全放假了,有钱也找不到推土机和装载机,这次只能靠人力,一直坚持干到上午九点多才把朝阳社区的几条主次干道上的积雪清理完。
韩朝阳又困又累,一回到警务室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睁开双眼已是下午三点多,身上多了一床带着消毒水味道的白色被子,不用问都知道是医院里的。暖气烧得很热,把本就干燥的空气烤得更干更燥。
韩朝阳口干舌燥,正想起身去接杯水,外面竟传来老妈那熟悉的笑声。
“朝阳,醒了?”
“妈,你怎么来了?”
“我就不能来看看你,”马老师站在门边,回头笑道:“顾警长,他就是这样,看见我就烦。不过也能理解,毕竟这么大人了,我再总往他单位跑不好。”
“来单位看看,了解下孩子的工作生活,有什么不好?”顾爷爷捧着茶杯,大发起感慨:“儿行千里母担忧,青山县离这儿虽然没千里也两百多公里,换作我,我一样不放心。”
“现在交通方便,有高速。”马老师掏出手机看看时间,又探头看看门口,笑道:“听说高铁正在建,等高铁通了来燕阳更方便。别人怎么想我不知道,我是真盼着高铁早点通,车票贵就贵点,但快啊,而且我晕车,坐高铁就不用再受现在这罪。”
“提起晕车,马老师,你晕车药吃了没有?”
“吃了,从莹莹家出来时吃的。”
韩朝阳反应过来,揉着眼睛问:“妈,你要回去?”
“要回去给孩子们补课,明天就开始,不能再拖了。”马老师指指正在门口跟六院保安老王说话的苗老板,又笑道:“眼看就要过年,你苗叔也要回去做生意,他在这儿呆一天损失好几百。”
都是急着回老家赚钱的,赚钱全是为子女还房贷的。
韩朝阳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挽着她胳膊说:“妈,我转正了,工资四千多,还有公积金,平时又没什么花钱的地方,每个月我也能还点。”
“我知道,主要是这个课不补不行,家长天天给我打电话,一天打几个,现在竞争多激烈,孩子们如果中考考不好,就真输在起跑线上了。”
从苗老板身上能看出青山县人对孩子教育有多么重视,顾爷爷能理解马老师,转身笑道:“朝阳,你妈在这呆着也不安心,就让她回去吧。你醒了正好,等会儿开巡逻车送一下。”
“几点车?”
“4点10分,你苗叔的车就停在汽车站对面,不用担心晚上到县城回不了镇上。”
雪这会儿是停了,但昨天夜里和今天上午下挺大,不知道高速有没有封,就算能通行路面也很滑,韩朝阳真有点不放心,可老妈坚决要回去又拦不住,只能苦着脸说:“好吧,我等会儿送你去车站。”
“要不是等海珠,我们早自己过去了。”
“妈,我看还是别等了,她估计过不来。”
“刚才你苗叔打过电话,她说一会儿就到。”
韩朝阳笑看着她问:“几个一会儿了?”
马老师楞了楞,喃喃地说:“看样子她是真忙,中午打电话时她就是这么说的。”
“不光她忙,新园街派出所的民警辅警今天都忙,如果没猜错她们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合过眼,所里直到现在都人满为患。昨天夜里抓那么多嫌疑人,全要在规定时间内处理完,很可能忙得都吃不上饭。”
“你怎么不早说,早知道我们就买两点的车票,我们这会儿已经在路上了!”
“你没问我呀!”
“算了算了,我去跟你苗叔说一声,不等海珠了,也不在这儿等,早点去车站心里踏实。”
……
把老妈和苗老板送到车站,在车站等了一会儿,直到目送二人检票上车,韩朝阳才驱车回到警务室。
一进门就接到杜局亲自打来的电话,说局里帮朝阳社区保安服务公司协调了一个宿舍,让叫上曹泽方、许宏亮等社区干部去看看怎么样,如果感觉行就确定下来。
没想到分局效率这么高,韩朝阳急忙感谢了一番,连脸都顾不上洗,饭都顾不上吃就给曹泽方和许宏亮打电话,等许宏亮的宝马一到就跟车赶到与东明小区一街之隔的老区委大院。
这个区委不是现在的燕东区,而是几十年前的花园区。
那会儿不仅没燕东区甚至没燕东市(县级市),燕东还只是一个县,县下面有几个区,一个区管几个公社,后来撤区建乡(建镇),眼前这栋比527厂家属院历史更悠久的苏式建筑被改作为朝阳小学教师宿舍,再后来朝阳小学也撤了,这里成了花园镇一个镇办工厂的厂房兼宿舍。
镇办厂干了几年也倒闭了,倒闭之后一直闲置到现在。
确切地说也不算闲置,电网改造时电力工人住这儿,院子里堆满电线杆和粗电缆之类的东西。移动公司建信号塔时电信施工人员也住这儿,后来中山路修了不知道多少次,每次施工都有工人进驻,总之,这些年从来没断过人。
大门朝南,后面的厂房早被改造成临中山路的商铺。
铁门锈迹斑斑,朝南的院墙用斑驳来形容都有些夸张,反正在巷子里,不会影响市容,并且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拆,街道懒得在这儿投资。
院子挺大,能停七八辆车,不过各种垃圾也挺多,这么冷的天都能闻到怪味儿。
厂房被改造成临街商铺及与商铺想通的一个个小库房,整个老区委大院被一堵砖墙隔成南北两部分,社区保安服务公司能使用的就眼前这栋二层旧楼,楼道在正中央,两边全是房间,不仅没没暖气,甚至没水房,想接水洗脸或解手要到门口的水池和院子东北角的厕所。
韩朝阳和曹泽方二人里里外外、上上下下转了一圈,回到车边苦笑道:“曹书记,这地方能住人吗?”
保安越来越多,住宿是一个大问题。
曹泽方回头看看许宏亮,笑道:“不用花钱,有这条件已经很不错了,至少有水有电。”
许宏亮也觉得保安公司需要一个自己的地方,点上支烟笑道:“简单改造一下,应该花不了多少钱。”
“主要是暖气,暖气是个问题。”
“如果能借用三五年,上一套旅社那样的燃气锅炉也值,关键不知道能借用多久,万一明年拆到这儿就亏大了。”
“二手锅炉多少能卖点钱,再说照现在这趋势三五年内应该拆不到这儿,”曹泽方回头看看四周,补充道:“你们看看,周围全拆全新建了,这院子窝在里面,并不影响市容,而且跟纪念堂一样面积不大,开发商要考虑投入与收益比,对这儿不是很感兴趣。要是这块地好卖,区里能等到今天?”
“那就投入二三十万,好好改造一下?”
“我看行,回去开个会研究研究。”
韩朝阳没想到他俩居然当真了,禁不住提醒道:“曹书记,宏亮,这是二三十万,不是两三千,也不是两三万!”
“我知道。”不等曹泽方开口,许宏亮便笑道:“二三十万是不少,但我们确实需要一个办公场所兼集体宿舍,如果连这些基本的东西都没有,公司很难发展壮大,比如想承揽什么业务,人家去社区一看会认为我们没实力。如果出去租,你想想在附近租这么大地方一年要多少租金,所以总得来说还是值得投入的。”
曹泽方更是眉飞色舞地说:“而且改造完让保安们搬进来之后,门口肯定要挂两块牌子。一块是公司的,一块是你们公安的,再把警车往院子里一停,客户来谈业务,一进门,不,还没进门就知道我们有公安背景。要是经营其它业务,扯虎皮当大旗肯定不行,但我们是保安公司,安全保卫工作具有一定特殊性,本来就要接受公安指导。”
现在的燕阳真是寸土寸金,不花钱的场地去哪儿找?
许宏亮担心夜长梦多,拍拍韩朝阳胳膊:“这钱又不要你掏,有什么好担心的,给你们领导打电话,就说这地方我们挺合适,不但合适还准备投资改造。”
“别这么急,你们再考虑考虑。”
“朝阳,听宏亮的,先把这地方要下来,就算不投资改造也可以用来干点别的,不花钱的地方,不要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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