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历史中,帖木儿东征发生在公元1404年底,也就是大明的永乐二年。
然此刻是1399年,足足提早了五年。
朱樉在接到朱尚烈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消息后,也是一脸懵逼,不知这瘸子帖木儿发的什么疯,为何这么早就盯上大明。
不过仔细想想,也能弄明白。
朱樉是以太子的身份继位,不同于朱允炆的皇太孙。
原本历史中的帖木儿,未必没有等朱棣、朱允炆叔侄打的两败俱伤再来捞好处的想法。
然这个世界,朱樉是以太子的身份继位,又是朱标去世后嫡长子,皇位继承方面没有什么瑕疵。
别说朱棣没起兵,就是造反也会异常艰难。
再有一点,可能就是跟烟草有关了。
大明的烟草运抵帖木儿帝国后,能卖到五十两银子一斤。
王富贵这几年,可没少从帖木儿帝国赚取银子。帖木儿想东征大明,未必没有认为大明非常富庶的缘故啊!
紫禁城,武英殿内。
内阁学士、六部尚书、都察院的左右都御史,以及曹国公李景隆、忠勇伯平安人,都赶过来参加御前会议。
“根据皇商王富贵传来的消息,帖木儿将统领五十万大军,东征大明,诸位爱卿,可有见教?”
然一众大臣对帖木儿帝国了解不多,乍听朱樉说的危机,都是一脸茫然。
毕竟对这些朝臣而言,帝国最大的威胁就是北元,西域那边都是小国,能给帝国造成什么威胁?
帖木儿帝国是什么玩意,真有五十万大军吗?不会是乌合之众吧,能有多少本事啊!
“陛下,那王富贵只是一介商贾,他的消息,可靠吗?”内阁首辅茹瑺问道。
朱樉道:“朕还是秦王的时候,就与王富贵相识,对他还比比较了解的,这个人还算靠谱,能一个人冒死逃回来,消息应当是确凿无疑。”
茹瑺闻言默然,虽说已经突击了解一下帖木儿帝国的情形,却仍无太直观的印象。
其余官员也都差不多,毕竟这时代的官员缺乏全球视野,习惯把四方的少数民族政权看坐夷狄,哪会细细琢磨,这些所谓的“地方”政权会给王朝造成多大的威胁与伤害。
礼部尚书任亨泰便说,“陛下,臣以为,可派出使者,斥责帖木儿帝国的可汗,命其认清形势,莫要以卵击石!”
朱樉这话笑了,他穿越之前是历史学硕士,对中亚历史就算不是特别精通,可有关帖木儿的史料,也能记个差不过,这人要是能被大明的使臣吓住,如何能被称作帖木儿大帝。
要说这帖木儿,跟朱元章还有几分相似之处,那便是搞分封,立太孙。
同样是分封诸子,同样是立太子的儿子为帝,然后是四子沙哈鲁造反,夺了侄子的帝位,俨然中亚版靖难。
同一个时代,同一个剧本,历史有时就是这么奇妙啊!
“那帖木儿也是中亚地区的一代雄主,就其取得的成就,不弱于本朝太祖,不是所谓的申斥能吓住的!”
听朱樉这么说,一众大臣都是一脸懵,中亚版的太祖高皇帝,皇上是不是太捧这人了?
“陛下,臣以为不用过于忧虑,帖木儿帝国距离大明边境,有万里之遥。征发几十万大军劳师远征,非智者所为。臣以为,我大明只需要谨守关卡,以逸待劳,与其对峙。待帖木儿的大军粮草不济时,全军出击,必可大破敌军!”
说这话的是兵部尚书铁铉,在一众文官当中,铁铉算是颇知兵的人。
便是曹国公李景隆这样的勋贵,亦挑不出铁铉的错处,却说道:“那帖木儿真是个狂人,从古至今,能万里远征而灭国者,仅蒙元西征而已。
他帖木儿万里东征,还想灭我大明呼,却是痴人说梦了!”
其余大臣听这话,都表示赞同。
朱樉则说道:“那帖木儿不可小觑,起兵以来在西域灭国无数,多少名城在他大军的攻击下,成为废墟。这一次,朕要与他好好较量一番!”
一众大臣闻听,都是一脸懵,有些不管相信刚才听到的话。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不会还准备亲征吧!
“陛下,您的意思是?”内阁首辅茹瑺问。
朱樉呵呵一笑,“国运之战!对方都御驾亲征了,朕亦不能退缩不是!”
茹瑺劝道:“陛下,您乃万金之躯,不可轻动啊!”
其余诸大臣,亦是同样的说辞,从各方面将御驾亲征的坏处。
好在朱樉也有几个心腹,内阁次辅解缙,便同意朱樉亲征,表示这一次是国运之战。
大明若输了,令几十万西域帝国的军队打进来,不仅仅是经济上的损失,政治上的损失亦不可估量啊!
朱樉更知道这些,却说道:“诸位不必劝了,朕是一定要御驾亲征的,那帖木儿还有几年寿命,如今倾国而来,却不是一般将领能应对的。“
一众大臣闻听,都有些默然,毕竟此刻的大明能臣勐将虽不少,却都有些问题。
凉国公蓝玉,因涉嫌谋逆罪,一直在家乡养老。
宋国公冯胜,也是相差不多的待遇。
颖国公傅友德倒是颇受重用,然此刻已担任蓟辽督师,负责北平都司和北平行都司以及辽东都司一切军务,也不是能轻易调动的。
朱樉道:“朕自有分寸,面对帖木儿这样的对手,不会轻敌大意的。”
一众文官还要劝阻,毕竟在他们的价值观里,不折腾的皇上,才是最好的皇上,御驾亲征什么的,最是讨厌了。
朱樉道:“不必说了,朕意已决,莫说帖木儿帝国劳师远征。就算他不来打咱们,朕亦要派兵征讨呢!如今却是省事了,免得我大明多耗粮草!”
一众官员闻听,都觉诧异无比,虽说早就知道朱樉雄心万丈,却未料到这程度。
“陛下,朝廷刚刚经历了水灾,拨了不少钱粮赈灾不说,还减免不少税赋。若来一场大仗的话,怕有些承受不起啊!”户部尚书傅友文说。
朱樉道:“户部没银子了吗?”
“呃,银子倒还有,就是……!”
“不必说了,与帖木儿帝国这一战,对于我大明算是国运之战,赢了,我大明的势力便能拓展到中亚地区,与子孙后代而言,好处极多。若输了,致使西域沦落敌手,陕甘在暴露在敌方兵锋之下,大明便永无宁日了!”
一众大臣闻听,都有些懵。毕竟在他们的固有的印象中,西域的敌人,实力也就一般般,能有这么大的威胁吗?
可见皇上说的有鼻子有眼,也就不敢强势反驳了!
“却不知陛下,准备发兵多少,征集多少民夫?”兵部尚书铁铉问。
朱樉呵呵一笑,“那帖木儿既然把咱大明当做软柿子,那咱们也不能让他小瞧了不是,朕准备从京营,天下各处卫所,调集精兵五十万,非将帖木儿帝国的远征军,留在大明不可!”
“五,五十万?”
一众官员闻听,都被这数字吓到了。
古往今来,一次战役调动的军队超过五十万的,能有几次啊!
朱樉却道:“这只是初步预想,他劳师远征,咱们以逸待劳,怎么算都是优势在我!”
众大臣也认同这观点,只是一想到最终的具体开销,便有些头疼,耗费实在是太大了!
朱樉见聊的差不多,结束了会议。
转过天,越王朱允炆求见。
朱樉听得一愣,不知这小子找自己什么事,不会也因为帖木儿东征的缘故吧?
乾清宫内,朱允炆跪倒在地,毕恭毕敬叩头道:“儿臣听闻西域帖木儿帝国欲领兵进犯大明,想为父皇效力,还请父皇成全!”
朱樉听这话乐了,“吾儿的意思,莫不是要去西北,领兵出征?”
朱允炆忙道:“非也,儿臣对自己的本事,还是有一定认知的。行军布阵,非儿臣所长,不过调集粮草、军械什么的,还是能做的!”
朱樉微微点头,“朕准备御驾亲征,你倒时便一同随军,听候差遣吧!”
朱允炆闻言大喜,叩头谢恩不提。
却说之后几天,帖木儿帝国欲东征,以及朱樉准备御驾亲征的消息,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只能说这个时代,无论官员还是百姓,都无多少保密意识。
武英殿内,朱樉招来户部尚书傅友文,左侍郎夏原吉,右侍郎郭姿,与他们商讨出兵所需的粮草问题。
傅友文道:“经过最近两年的休养生息,户部的存粮是够吃用的。只是怕打成旷日持久的消耗战,那对朝廷造成的损失就太大了!”
朱樉呵呵一笑,“消耗战,不会的!按朕的预料,帖木儿的大军,其攻击态势坚持不了一年。”
要说在大明境外,朱樉还没那么大的自信,毕竟他对“万里江山图”的操作,都在大明疆域或实控线以内。
一旦出了那条线,便没有任何办法操作了。
可要在大明境内,就好办多了。
比如说弄出一场不太大的地质灾害,小火山爆发、低等级地震,泥石流等自然灾害什么的。
也不用指望这些灾害会对敌方造成多大的伤害,能给他们造成各种不便就可以了。
左侍郎夏原吉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朝廷这边有个预桉也好!”
朱樉说笑道:“尔等不会是害怕发不出俸禄吧!”
傅友文等讪讪一笑,这话不好接啊,顿了一下道:“非也,臣等着实是为朝廷面临战事忧虑!”
旋即感慨道,“怒发冲冠凭栏处……!”
朱樉待傅友文朗诵完,才说道:“必要的时候,朝廷可发行大明卫国债券,向天下万民筹集资金。至于利息,可定为一分,料想百姓会支持的!”
夏原吉说道:“陛下放心,百姓们肯定会支持的,漫说朝廷给利息,便是没有,也会有忠义之士,支持朝廷!”
郭姿也是差不多的说辞,总之就是皇上您就放心打吧,咱们大明的财政,一时半会还撑得住。
又过几日,王富贵抵达金陵。
这货休息一日,洗漱一番后,便请求面见皇上。
于武英殿内瞧见朱樉时,眼泪刷一下便下来了。
“陛下,臣还以为今生今世,都见不到您了呢!”
朱樉忙道:“免礼平身,若非爱卿不畏艰险,远赴万里,弄来这般机密的消息,朝廷或许真就被动了!”
说罢又冲一旁的曹锦道:“宣旨吧!”
曹锦当即从袖口内拿出一卷圣旨,内容的大概意思就是,封王富贵为礼部员外郎,同时嘉奖新铸银币一千枚,丝绸一百匹。
王富贵闻听,激动的无可不可,当即跪下叩头,表示愿意为大明赴汤蹈火,朱樉则问起他在撒马尔罕的经历。
王富贵道:“臣这次在路上,小心谨慎,数次遇到马匪,总能化险为夷。到了撒马尔罕,想着皇上从前的吩咐,便去联系从前认识的一个人,他已经被帖木儿提拔撒马尔罕的总督,极受信任。然而臣只是开了一个高价,他便把所知的一切,都说了!”
朱樉赞道:“不错,若非你冒死传递消息回国,咱大明的君臣,就要被他打个措手不及了!”
王胖子讪讪笑:“都是臣应该做的。”
朱樉道:“朕封你的官职,即实且虚。你若选择朝堂,便是货真价实的礼部员外郎。若选择继续行商,那便是个虚职了!”
王富贵听了茫然,说实话他两样的都喜欢。
若能经商、当差两不误,才是最好的。
可略加思索,便知不太可能,哪能把好处全占了!
“陛下,臣读书少,又非勋贵、士绅家庭,纵然当了官,也是被人瞧不起,就继续做老本行吧!”
朱樉不以为意,“行啊,便如你所愿吧!”
随着有关帖木儿帝国的消息,源源不断的从西域传来,大明朝堂上的高官终于意识到,战争即将来临了。
朱樉也不含湖,派出密探持续打探消息,并召回凉国公蓝玉、宋国公冯胜两位老将。
这二人回乡闲居这几年,虽未遭受什么迫害,却衰老的非常厉害。
全都头发花白,已然不能像从前那般提刀冲阵了。
于军营之内,为主帅出谋划策,查缺补漏还是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