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朱樉宣布即皇帝位时,他在藩王、勋贵和百官的眼里,便已由太子变成皇帝。
虽说还差个登基大典,却只是个形式了。
然在礼部眼中,虽是形式不能马虎大意,至少要选出个黄道吉日。
任亨泰选定的吉日在明天,一众大臣都笑着说好。
然后是商议年号问题,解缙提议用“永乐”为年号。
朱樉认为不妥,一众大臣纳闷,这解缙是朱樉的心腹,按说应该知道陛下的心意,怎么会提出一个皇上不喜欢的年号。
任亨泰提了一个“康乾”,也被朱樉否了。
众大臣见状,一个都陷入沉思,反倒不敢说了。
这是,老太监曹锦迈着小步快速赶来,到朱樉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什么?老三,晋王他,薨了?”
这话一出,在场的藩王、勋贵、大臣都是一愣。
虽知道晋王朱?这两年身体不太好,动不动就生病,却怎么也没料到,这才四十的年纪,忽然就没了?
“他,怎么死的!”
曹锦道:“听报信的使者说,高皇帝驾崩的消息传到晋王府后,王爷悲痛欲绝,当时便呕了几口血,夜里便不行了!”
朱樉听罢,心中异样。
话说他刚穿越时,这晋王朱?可没少跟他作对。
他遇到过的几次险境与麻烦,都是这老小子搞出来的。
原本还以为这小子会同朱棣、朱允炆一起,给他弄出一个三藩之乱呢!
却没想到,朱?同样逃不过历史的宿命,在洪武三十年一亡了!
从朱樉统治的角度的讲,朱?亡的太是时候了。
可兄弟的情分上讲,朱樉心中还是有几分痛楚的!
“老三啊,老三,你怎么就突然去了,叫为兄独自支撑父皇留下的基业。我还想着咱们兄弟携手,开创盛世……!”
朱樉哭三弟,楚王、湘王哭三哥,一众勋贵大臣,便有些尴尬了。
只能劝皇上和两位亲王节哀,此为朝廷非常之时,这三个哪怕谁病了,都要影响人心啊!
朱樉命大臣们先散去,领着两个弟弟去几延殿。
所谓的几延殿,并不是说紫禁城内,真有这么一座宫殿,而是对灵堂的另一种称呼。
殿内,湘王朱柏感慨,“三哥从前,也是一员勐将,数次出塞,立下不小功勋,怎么一下便不行了呢!”
楚王朱桢轻声道:“想来是这几年耽于酒色,毁了身体,还是应该注意啊!”
朱爽见两位兄弟都看他,“你们放心,朕是不好女色的!”
朱柏听了想反驳,你过去可没少好!
然今时不同往日,朱樉已经是皇上,话便不能乱说了。
守到午时,曹锦又过来了,面色有些难看。
“怎么了?”
“陛下,燕王府的信使送来消息,说燕王收到高皇帝驾崩的消息后,病倒在床,十分严重,不能成行。已上了请罪表文,同时派燕王世子朱高炽、三子朱高燧赴京奔丧!”
楚王朱桢与湘王朱柏听了,脸上都露出惊骇之色。
这刚刚才提个病字,转眼间朱棣病倒的消息便传来了,未免太过巧合。
更令二人惊讶的是,这消息里曝出的野心。
燕王朱棣,可是朱元章一众儿子当中,身体素质最好,战功最显赫的几个儿子之一。
他病了,别说楚、湘二王不信,便是满朝文武,也没人会信啊!
至于朱樉,更加不会信朱棣的理由。
“他即不愿来,那就别来了!”
其余几人见朱樉发火,都不敢开口。
过了一阵,楚王朱桢忽然道:“陛下,四哥病重,朝廷是否要派个御医过去瞧瞧!”
朱樉冷笑:“只怕瞧了,也是重病不起!”
朱柏原本还想进言,被朱樉气场震慑,竟不敢说话了。
原来太子与皇帝的气场,能差这么多,怪不得那么多人想当皇上,怪不得四哥有旁的想法啊!
曹锦低声道:“辽东那边,是否要调整一下?”
如今的燕藩,整体实力虽强,却被分割在两个地方。
半岛上的朱高煦,被辽东和其余四国包围。
北平府的朱棣,则处于被东西夹击的状态。
这其中,最关键的便是辽东。辽东不出问题,燕藩两处兵马,无论哪边想造反,都很难成气候。
可要辽东失守,就有些麻烦了。
朱樉道:“如今高皇帝刚去,朕又尚未登基,正是人心不定之时,不急着调整。辽东都指挥使周兴,镇守边疆多年,劳苦功高,可封归德伯,赐银千两,绢二百匹,烟十石。
宁王朱权,少年时便为国戍边,劳苦功高,封宗人府右宗正,赐金千两,银万两,绢五百匹,烟百石。”
“奴婢领旨!”
曹锦见朱樉没再继续说,领了旨意去找解缙。
却说楚王朱桢、湘王朱柏见状,目光都有些火热,二哥刚才的操作,无非就是笼络宁王和辽东都指挥使周兴,确保辽东地区不出问题。
他俩人所在的封地,虽不及辽东重要,但这二人向来以朱樉马首是瞻,总要得些好处的。
朱樉道:“你二人莫要心急,有你们的好处!”
朱柏憨笑,“不急,不急,只要陛下能记得我等辛劳就好!”
朱桢道:“就是,我等报效朝廷,亦不是贪图赏赐!”
朱樉笑:“我知晓,另外,朝堂之上,叫我陛下,无人之处还是兄弟相称,唤我二哥便是!”
朱桢忙道:“臣弟不敢,陛下做了皇上,便不同从前了!”
朱柏道:“就是,君臣有别,当初跟父皇称兄弟的……!”
这货说到一半,才觉不对,一张脸吓的煞白。
朱爽见状,不由苦笑。
无怪古往今来,有那么多人想当皇帝,这种至高无上的权力,确实让人沉醉啊!
“放心吧,朕在父皇面前立过誓,一定会善待诸位兄弟的!”
楚、湘二王听了,脸上瞬间露出喜悦之色。
随即想到是在灵堂内,又收敛笑容。
这几延殿内,自然不是一直由朱樉守着,只是他过来时,会将其余人撵出去。
待他离开时,再令皇孙、勋贵等人前来守着。
到了下午,身体实在有些乏的朱樉起身离开,却有小太监来报,说魏国公徐辉祖请见。
朱樉一愣,宣其过来。
徐辉祖上前,大礼参拜,旋即道:“陛下,燕王朱棣称病不来奔丧,悖逆人伦,怀有异心,朝廷宜早做处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