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樉见大批衙役、恶棍冲来,隐隐有些兴奋,骨子里的暴虐基因压都压不住。
没法子,祖传的。
朱元璋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在他和一大帮勋贵的影响下,儿子们或勇猛或暴虐或荒淫,就是极少文弱的。
到了朱允炆、朱允熥、朱高炽这一代,性子才有所转变。
至于以后的皇帝多长在深宫,养于妇人之手,别说提刀上马砍人,子嗣艰难生孩子都费劲。
可见王朝后期皇权衰落,不是没缘由的。
朱樉有心碰瓷,一拽缰绳战马人立而起,吓的赶来众人停下脚步。
“呔,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围攻商贾百姓,当真没有王法吗?”
带人过来的典史汤润见朱樉相貌不凡,马匹神骏,一众护卫样子凶悍,刀头滴血,吓了一大跳。
暗想:“哪里来这么一伙强人!”
再瞧潘富昏死在滑杆上,带的帮手都被砍倒在地,死状极惨,顿时又惊又怒。
问道:“不知是哪位公侯家出来的,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不成?”
朱爽用金陵口音道:“我是打京师来的,奉家父之命到草原贩茶,路过此地,这恶棍见我马匹神骏便要强夺,我也是不得已才出手。”
汤润见几个相识的恶棍尸身躺地,咬牙道:“阁下话虽不错,就是太狠毒了些,不知令尊何人,又仗谁的势?”
朱樉道:“我老子只是个农民,兄弟们也没多大出息,倒是侄儿长进,拜在太常侍卿黄子澄大人门下。”
汤润闻言冷笑:“原来如此,还以为是什么奢遮人物,仗一腐儒,请几个好手就想在靖武县横行,却是想瞎了心。来啊,给我将这胆大的强人拿下,若敢反抗,格杀勿论!”
朱爽等的就是这话,抽出宝刀叫道:“降者免死,站着的不饶,杀!”
丁智深恨极了这帮贪官污吏,率先跳出斩死一个,夺过兵刃用双刀砍杀。
舞起来一刀一个好似猛虎入羊群,只一人便杀的数十人哭爹喊娘。
朱爽在马上瞧得真切,暗道:“若有百十个这等猛将,何愁大事不成,今儿却是来着了!”
他此番来,自然不是单纯为杀一个小小的衙役,而是有几重谋划。
一来猛将归心,不用细说。
二来想发展西安府经济,必先惩治贪官污吏、流氓恶霸。若自行动手或请旨于朝廷,都不大便利。
唯有涉及刺王杀驾的恶性事件,才能让朱元璋暴怒,百官噤声。以老朱的性格,碰到这种事就是杀!
定要杀他个人头滚滚,方能让豪强们长教训,才知道龙有逆鳞,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朱爽便能借此机会,打击恶霸豪强,整顿吏治。
说起来可怜,明初刚分封时,藩王权势极大,上马管军,下马管民。设立王相府,以勋贵武臣担任王府属官,兼任地方大员。如长兴侯耿炳文,在洪武三年受封秦王府左相,兼任陕西行省右丞。
朱樉便可通过王相府属官,影响或直接干预地方及有司事务。
可随着藩王势力大涨,老朱也怕“尾大不掉”,在洪武十三年废除王相府,以长史府为王府最高机构,且不再命地方大员兼任王府属官。藩王对地方行政的影响力,就直线下降了。
换做洪武初年,哪用想这些弯弯绕,朱樉一声令下,西安府内谁敢不从,能杀到他全家整整齐齐!
不过这次也不白来,自古打天下的君王,有几个不亲冒矢石的。
将来靖难时,少不得要亲上战场。
今儿这场面,就算到新手村刷野怪了!
想到这,朱爽提刀纵马杀了过去。身旁的护卫瞧了,生怕朱樉受半点伤害,一个个豁出命来厮杀,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
王府护卫本就选弓马娴熟之辈,又时常操练,哪是一帮只会欺压良善的衙役、恶棍可比。
虽只有十一人,却把数百人的队伍杀崩了。
众衙役恶棍只恨爹妈少生两条腿,四散奔逃。逃不掉的便跪地请降,磕头如捣蒜。
典史汤润想跑,被丁智深一刀砍翻在地,连忙大呼饶命!
丁智深拽头发薅起此人,用刀抵在汤润脖子上,厉声道:“饶你好说,我兄嫂何在?”
“关,关在县衙大牢里!”
丁智深将其丢到身后,一人双刀,直奔县衙而去。
朱爽纵马来到汤润跟前,后者吐一口血,喘粗气道:“你究竟是何人,农家养不出你这般人物!”
朱爽哈哈一笑:“家父朱元璋,鄙人秦王,朱樉!”
汤润听这话,但觉五雷轰顶一般,秦王朱樉,秦王朱樉!
自己竟带数百人围攻大明第一藩王,料想也能载入史册吧!
只可惜一家老小,是个个活不成了!
“不讲武德,不讲武德啊!”靖武县典史汤润大叫两声,噗的喷一口血,竟生生吓死了!
其余跪地的衙役、恶棍们,全都体如筛糠,瑟瑟发抖,有心想逃又能去哪里?
似他们这样的人物,在本乡本土靠着盘根错节的关系网,才能为祸一方,作威作福,到了外地都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潘富为何能做老大,那是他在京城有关系。
“潘老大!”
众衙役恶棍想到这,都看在地上偷爬的潘富,他在刚刚双方大战时就醒了。
知道闯下泼天祸事,只想逃去京城,先保住小命再说。
是以从滑杆上跌下,连滚带爬向前,这都快到巷口了,却被一双大脚阻住去路。
抬头望去,见一个体格雄壮,满脸络腮胡大汉提刀冲他笑。
潘富吓得磕头如捣蒜,“莫要杀我,莫要杀我,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咱们两家还有亲戚嘞!”
朱爽好奇,远远坐在马上道:“哦,我怎么不知,还有你这么一门亲戚?”
潘富道:“驸马都尉欧阳伦大人府上的管家,是小人的亲娘舅。欧阳大人没儿子,见小的乖巧,有心收我做干儿,口头允了说等等再办。小的也是一片孝心,想选个好礼物孝敬驸马,这才冲撞了王爷。
若论起来,当叫王爷一声舅舅啊!”
朱爽听这话,怒极反笑:“好个欧阳伦,等等再办,他等什么,要等父皇驾崩不成?若收你这畜牲为子,置我妹安庆于何地?
来啊,将这畜牲双腿打折,审过之后送往京师,且看欧阳伦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