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还是厂里领导看这样下去不行啊,破坏团结啊,找来两家人准备调解调解。
潘家人很好说话,不等领导批评率先检讨,领导说什么就是什么统统答应。反正该出的气早就出完了,对这家人早就不耐烦了。这会儿答应完全是顺水推舟,还能够获取领导的赞赏,何乐而不为呢?
但是,碎嘴大娘可就不干了!她被欺负了这么久,和解?不可能!除非让她打回去!要不然,她之前的打不就都白挨了吗?凭什么!
但是领导能愿意吗?他调解的初衷就是让两家人不要打架了,她想打回去?他哪能同意?这是打谁脸呢?
领导心里也有了火气,觉得碎嘴大娘有点不识抬举。
一家人通情达理,一家人不识抬举,领导会站在谁那边还需要想吗?
所以最后虽然事情还是按照领导的预期解决了,但是两家人在他那里的印象也是天差地别的。
这下子,碎嘴大娘可以说把厂里从上到下都给得罪了一遍。其他职工知道这件事以后,也都纷纷离她远了点。
这种人,不可深交。
从那以后,有点万人嫌的碎嘴大娘不但不反思自己的问题,反而将一切都给怪罪到了潘家人身上。
有领导的试压在那里,她不敢上门去找茬,当然,更大的可能是因为她打不过。
转而在背后说闲话,其中,事情起因的潘宁被说的最多。
什么太挑剔,以后肯定嫁不出去喽;什么眼光高看不起人啦;什么眼睛长在天上,心高气傲啦……
因为有潘母的余威在前,她不敢说更过分的话,生怕再挨一顿打。当然,即便是这些话,她只好偷偷摸摸的传,要是被撞个正着,肯定少不了一顿打。
而这些,心里有偏向的领导是不会管的,谁让你自己主动招惹别人,说人坏话的?活该!
要是一般人,挨了两顿打以后都会长记性,再不敢犯,但是她不一样,那可谓是越挫越勇。
每次挨打过后,甚至会变本加厉,就仗着潘母不敢把她打出个好歹来。
受点皮肉伤,能够出一口气,在她看来,值了!
这般作态,惹得周围的人更加嫌恶,纷纷离她更远了。
却架不住有些人脸皮厚,非得贴上来。
这不,大家聚在一块为潘宁开心祝贺呢,她非要跑过来找存在感,破坏气氛。
什么叫老姑娘?人家明明正当年华呢!
都是一个家属院的,大多数人也是从小看着潘宁长大的,对她基本上也都是抱着善意的。
所以这会儿碎嘴大娘的这一番话可是让大伙都很不满,继爽利的大娘以后,也都纷纷开口嘲讽:
“攀高枝?怎么着?嫉妒啊?嫉妒也没用,能攀上攀高枝也是一种本事!不像某些人,想攀都攀不上嘞。”
“啧啧啧——大伙闻到没有,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我怎么闻着这么酸呢?”
“可不得酸吗?天天在背后说人家小姑娘闲话,也不嫌害臊。现在人家小姑娘嫁人了,还嫁的这么好,可不就得酸的不行了?”
“是啊,看宁宁的嫁妆可真不老少呢,在咱们家属院也是数的上号的吧?”
“上次看见这么厚的嫁妆,好像还是厂长他家大孙女出嫁那次呢。”
“哎,这你们可就不知道了吧?这里面好些都是男方送过来的聘礼呢,老潘两口子疼闺女,都给陪嫁回去了,还添了不少东西呢。”
一群人一唱一和,说着潘宁如今有多幸福,碎嘴大娘眼睛都红了。
原本,这一切都应该是她侄子的!
要不是潘家人不识抬举不肯答应,她侄子哪里会娶一个泼妇?想到上次回娘家时两个后母虐待的侄孙子,被管的毫无尊严的侄子,她心里就更恨了。
却不曾想想,这一切又和潘家人有何关系?娶什么媳妇难道不是他们自己选的吗?
当然,也有可能心里清楚,不过是心中不平,故意迁怒罢了。
已经钻进牛角尖的人是拒绝承认自己的错误的,她只会一条路走到黑,好像这样才能够证明自己没错。
“结个婚这么张扬,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有钱似的,就该让人来查一查,指不定背地里干了什么勾当呢!”碎嘴大娘看着搬出来的嫁妆,嫉妒的眼睛都红了,恨声道。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一寂。
平常背地里骂骂人,传传闲话也就罢了,如今这话,实在有些太过了。
顿时,脾气较好一直没说话的那群人忍不住了。
“我看有些人啊,就是记吃不记打,好了伤疤忘了疼。就该好好教训教训,让她长长记性!”
“照你这么说,给孩子置办嫁妆还置办出问题来了?那干脆以后孩子结婚啥都别给了,直接让他们净身出户,两手空空的过日子去吧!”
“我记得你儿子结婚的时候聘礼可不少吧?光是聘金就有五百,再加上一块手表,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不算,也有七八百块钱了吧?你家有这么多钱啊?真要查,我看第一个就得从你家查起!”
“人家嫁妆多,是人家公婆重视,父母爱护,相当于两家人一起准备出来的,明明都清楚,还要恶意揣测,存的什么心?”
“……”
前两年风声鹤唳的时候,他们家属院里也不是没有遭难的人,被带走的人剃头的、游街的、下放的,都有。经历过的人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好不容易现在消停些了,不用整天担惊受怕了,突然来了个脑残玩意说了这么一句话,换谁谁不生气?脾气再好的人那也是有底线的!
不要说什么跟其他人没关系,那里的人是那么好打发的吗?一个个的就跟鬣狗一般,寻着味摸上来了,不喂饱怎么可能愿意走?
所以如果说先前只是看不惯她这么针对一个小姑娘的话,这会儿大伙的态度已经变成了愤怒。事情也从潘宁身上转变成了跟去了有人息息相关。
于是大家火力全开,将碎嘴大娘喷了个狗血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