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祈似猜到了叶听瑶的下一步动作,赶在叶听瑶抡他后脑勺前站起了身。
今儿他发髻上束的是刻福纹嵌羊脂玉紫金冠,之前被叶听瑶抡了一下,发冠有些儿歪了,衬着俊美无双的脸庞,略显滑稽。他不会整理发髻,否则当初在篱庄村也不至于天天顶着个草窝头。
叶听瑶挥手抡空,不悦地瞪着陆天祈,“都怪你用下三滥手段将阿呆和青荷迷晕了。”
说罢叶听瑶将小葫芦放下,往竹厢外跑。
陆天祈声音不急不缓地响起,“等你现在想起阿呆,阿呆早被烤成鹅干了。阿呆在庭院葡萄架下玩,去那找它吧。”
叶听瑶回头狐疑地看了陆天祈一眼,若阿呆清醒,定然会来寻她,怎可能自个儿在院子里玩。
竹厢的庭院也搭了葡萄架,阳光透过密密匝匝的葡萄叶子,在青石板路上投下几点光亮。
叶听瑶揉了揉眼睛,想着她是不是眼花了,庭院里有两只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大白鹅,嘎嘎嘎欢快地叫着,在院子里你追我赶。
另一处小竹亭,陈风正陪了青荷与车夫休息,三人看到叶听瑶,赶忙上前见礼。尤其是陈风,特别的毕恭毕敬,别人或许不懂,可陈风却基本知晓叶听瑶在主子心目中的地位。
“小姐,您没事吧。”青荷紧张地问道,见叶听瑶未受伤,精神尚可,才放下心来,先才她一清醒就想带了阿呆去寻小姐,却被陈风拦住。陈风言小姐身边有穆亲王府世子爷陪着,让她莫要过去打扰。
青荷听到世子爷在。哪里还敢吭声,而小姐的爱宠阿呆本不管不顾要去寻叶听瑶的,可不知小厮从哪儿抱来一只与阿呆长得一模一样的大白鹅到庭院,阿呆终归是蠢禽,看到同类便欢喜的将自家主子忘得一干二净。
叶听瑶蹲下唤了一声‘阿呆’,两只呆头鹅都甩着大白屁股朝她奔过来,一鹅踩一只胳膊赖在叶听瑶的怀里。两只鹅都吃的膘肥体重。压的叶听瑶快站不起来了。
阿呆的圆脑袋上有一小片淡灰色绒羽,一般人发现不了,但叶听瑶凑近便一眼就认出。另一只鹅大概是莫叔他们养的吧。
其实先才阿呆清醒时见不到叶听瑶是心急如焚的,可这只大白鹅出现后,阿呆不但认出了它,更在它身上嗅到了熟悉的气味。
阿呆是看那气味的主人不顺眼。但却安心了,遂不再焦急寻叶听瑶。只与大白鹅在葡萄架下撒欢。
陆天祈看到两只蠢鹅在叶听瑶怀里蹭了又蹭,不断揩油,觉得十分扎眼,朝那只大白鹅呵斥道。“蠢东西,还不快点下来。”
原本就没将陆天祈放在眼里的大白鹅,现在又有了阿呆壮胆。
就见两只鹅都伸直了脖子。朝陆天祈不满的嘎嘎乱叫。
陆天祈鼻子都要气歪了,估摸着他这辈子同呆头鹅八字不合。阿呆嚣张惹他就算了,而那只蠢鹅呢,每日山珍海味地供着,比当初在连州城遇见时肥了三圈不止,竟然还对他大呼小喝。
早知如此,还不如直接做成熏鹅吃进肚子去。
叶听瑶吃力地站起身,看向陆天祈,不敢置信地问道,“这只鹅是你的?”
堂堂亲王府世子爷养只鹅,说出去还不叫贵人们笑掉大牙。
“哼,是我的。”陆天祈见叶听瑶满脸疑惑,颇为不自在地说道,“有一日我去连州城南市的拐角铺子,想看看你在不在那,铺门紧锁人没见着,可在街头看到这只蠢东西被顽童欺负,我一时想到了阿呆,便将它带走了,不想这蠢东西才是真正的白眼狼!”
叶听瑶心里一暖,一股酸涩上涌,鼻子酸溜溜的,原来陆天祈有去南市找她,可是她恰好出门不在铺子里……
叶听瑶猛地记起,陆天祈的这只鹅,不就是那日她和阿呆遇见的、令阿呆‘一见钟情’的大白鹅吗?
当时她刚好去买糖了,因为表演绝技而在白糖铺子里耽搁了许久,从白糖铺子出来后,大白鹅便不见了,店家言大白鹅被一位公子带走,原来那位公子就是陆天祈。
叶听瑶深吸了口气,看着陆天祈郁闷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先摊开手臂让阿呆和大白鹅自个玩去,再戳了戳陆天祈脸颊,“你真笨,其实阿呆它们只是看不惯你比它们还骄傲罢了,你的鹅可是用一锭银子换来的?养的很可爱,阿呆很喜欢它呢,叫什么名字?”
叶听瑶的声音甜柔,好似初春摇晃在梅心凝冰上的阳光。
陆天祈能听见内心坚冰融化的声音,点滴落下,清脆悦耳。
“没名字,你替它取吧,反正它也更喜欢你和阿呆。”陆天祈说的心酸,可嘴角扬起的欢悦和幸福,连他自己也未察觉。
叶听瑶咧嘴狡黠一笑,“不过是个名字罢了,那就叫小白吧,同阿呆一样是个傻白甜,刚好凑一对,不很好吗。”
叶听瑶其实就是一个起名无能的,陆天祈有点后悔让叶听瑶起名。他养一只鹅就已经够蠢了,鹅的名字还叫小白?实在是拉低他的身份。
无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何况叶听瑶已经‘小白小白’的叫唤开,那只蠢鹅还很喜欢这名字,伙同阿呆一起连蹦带跳的讨好叶听瑶。
看到青荷阿呆他们都好,叶听瑶便安心了,继续回竹厢与莫叔他们说话,眼见过了辰时末刻,莫叔莫婶要留叶听瑶在竹院里吃饭,陆天祈起身拦道,“过几日我再带瑶瑶过来,今日我们还要去一趟东市,你们就别忙了。”
叶听瑶嘟了嘟嘴,她其实挺愿意留在南郊竹院,还愿意亲自下厨煮饭做菜,不过来日方长,她也确实要去一趟东市,去一趟茶楼,南郊距离东市有一段距离,再迟坊市就落栓了。
到了竹院外,陈风和宁汉一人驾一辆马车,一辆是叶府的,仍旧是青荷带了两只鹅一块。
叶听瑶绕了另一辆马车一圈,疑惑道,“陆天祈,车窗不是让你给砸了吗?窟窿怎不见了。”
陆天祈淡淡地说道,“换了一辆。”
叶听瑶,“……”有钱的主。
告别了莫家人,陆天祈和叶听瑶也乘上了马车,一路上叶听瑶愉快地哼着音调古怪的小曲。
陆天祈烦躁地拍拍耳朵,拧眉问道,“你下月要去国子监祭酒府赴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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