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历注意到林锡陷入了思索，便将手顺势放在桌子上，等待对方的发言。
他也知道，沐承德一个心思谨慎细腻的人，定然会考虑到自己这一点，也必然会给自己最为中立的建议。
这就是沐承德，白衣军神，永远不做亏心事。
这也是为什么，那些士兵都尊他为自己最为信任的人，哪怕沐承德叫他们无故去送死，他们也会认为这是正确的。
“大限已至，你没有任何选择，如果你真的选择保护，我劝你看。”林锡醉酒的脑子里想了想，才想出来将军跟自己交代过这么一句话。
这也是他知道的唯一消息，凭借这个，他猜测一目国站在了世界的对面，站在了所有人的对面，他的压力也十分巨大。
大限已至？
秦历眯起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沐承德说的半知半解，含糊其辞，嗯，这也许是在保护自己，如果我没有看，仅仅是知道这么一点东西，那也无关紧要。
没有任何选择？圣火教能干出什么事情来？毁灭世界么？
这个世界上可还有失意阁、魔法学院、四个人口雄厚的国家存在，圣火教只是一个皈依国家的势力而已，可是沐承德的口气说来，好像是，他们真的有这种实力一般。
秦历抿了抿嘴，既然对方知道了很多，也愿意告诉自己这些，就代表自己不得不去看这卷轴。
“哦，他还说这里面有肃慎国一夜覆灭的真正原因。”林锡连忙补了一句。
秦历抬头，看着摆在桌子上古老而肮脏，内容会是天马行空的羊皮纸卷轴。
肃慎帝国，拥有天下大一统的趋势，却因为谁都不知道的原因分裂开来，有人说是他们早就处于内讧状态，也有人说是有人不满国王。
没有兵戈，没有鲜血，一个庞大的，令所有国家胆寒的国家，一夜之间覆灭。
要说这其中没有什么秘密，是不可能的。
秦历叹了一口气，此时距离威拉德·爱德华过来，仅剩三分钟了。
“他有没有给我什么与对方交谈的建议？”秦历揉了揉眉心，显得很是头痛。
林锡的眼里闪过一道精光，喝了一口酒说道：“将军说过，他们跟你说的任何事情，究根问底。”
究根问底？
这就是代表对方真的会回答？
这是因为对方吃不准我看了没看卷轴，所以这真的是与圣火教有关的东西，作为一个纪元名称都是他们名字的势力，秦历不得不打起一万分精神。
他感觉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疑惑都将解开。
秦历深吸一口气，扫去桌上的所有东西，拆开羊皮卷轴上的绳结，出乎意料的，这卷轴里面的字迹很工整，字数也很少。
他看向第一行。
“今日是圣火纪第四百零二年，九月一日，我与我的同伴自小时候起，就十分仰慕圣火，喜欢炙热，所以我们加入了圣火教，乞求得到圣火的庇佑。”
“圣火纪第四百零三年，一月一日。历经四个月的磨练，我们终于从学徒晋升至陆地行者，但他们不让我们碰刀剑，只是递给我们一本厚厚的书籍，让我们铭记圣火的永恩，将祂的光辉洒在大地之上。”
“第四百零三年，八月一日，我终于拥有了一百位虔诚的信徒，为此，我终于可以骑上高大的骏马，换上白色的披风，成为圣火忠贞不移的骑士，为此，我感到十分开心，我愿意将一生的所有，都献给伟大的圣火。”
“第四百零五年，经过几番战役，我们消灭了来自东部的吸血鬼群族，他们临死前求饶的样子，真是不像他们狠吸人血的堕落模样，我受到了教皇的表扬，且晋升为骑士大队长。”
这一切，似乎都还很正常？
秦历刚刚浮现出这个想法，他的目光陡然一凝，只见卷轴下面的字迹，出现了一抹血液。
这血液在羊皮纸上显得狰狞，下面的字迹也变得十分潦草，甚至在羊皮纸上，还有不少的孔洞，这应该是这人写字的时候太过用力导致的。
秦历继续观看卷轴上的字迹。
“我不敢相信，我真的不敢相信！我原本上告圣火的一百位忠贞不移的信徒，在前些天我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居然有一半的人成为了这个世界上顶尖的一批人！我带着极其欣喜的荣誉感找上了大主教，想要告诉他圣火的光辉，可我在门外的时候，却听见了大主教的嘱咐，和走出来的，我还有一位没有见到的信徒。我看到了他眼里的迷茫与惊慌失措，更看到了他愣了一秒钟后，不认识我的漠然目光和坚定不移的步伐。我与大主教虚与委蛇，因为接待了很多信徒的他精疲力尽，没有看出我的破绽。
圣火纪第四百零四年，三月二十七日。”
日期是由血液所撰写的。
秦历只感觉自己的大脑嗡的一声，一时间只觉得气血上涌，无法平静心中的震撼与大脑中的愤怒。
这帮人，居然给自己的信徒用魔法，不，巫术来洗脑？
根据卷轴上的信息来看，一个拥有了一百个信徒的陆地行者，才能够骑上马，成为陆地上最为顶尖的战士，那么现今所记载的，也是人们所知道的，就是圣火教的两万骑兵。
那么这个世界，最少是有一百万的人是被圣火教所洗脑过的？
难怪他们封禁巫术，且将其打入地牢，如果不是见过殷竹给宋觅来过类似的一下子，我就算看到了这其中的记载，也是绝对不信的。
而且圣火教，在这片大陆上的威信，可要比所有国家来的要足。
他们杀死了巨龙，他们清除了吸血鬼，他们扫清了狼人，他们驱逐了黑暗，他们是来自天上的骑士，穿着白色的盔甲，拿着刺穿一切的骑枪，保护着世界上每一个陷入迷途的羔羊。
这是一首几乎所有人都听过的儿歌。
秦历的眼珠子转了转，脑海里有了许多想法，如果圣火教的目的就是一统天下，那么他们随时可以做到，但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呢？
也许圣火教里面，也有在抗争的人？
秦历想到了肃慎帝国，想到了山羊胡子宰相，还有诸多泪洒当场的将军，不由得叹息一声。
他们难以晓知，与自己同生共死，且表现的毫无破绽的人，会因为一句轻飘飘的命令，而抛弃一切。
因为他们本不应该站在那个位置，这是一种筛选的排除法，他们排除了，又或者说抹杀了意志坚定的人，让这些被洗脑过后的人站上世界的巅峰。
这样，才有利于他们传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