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所谓,你必须要吃点,不然把我的宝宝饿坏了怎么办。”
文雅丽笑着说道,周小花也只能笑笑,“那你等下,我几分钟就过来。”
文雅丽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知道她应该是去买馒头去了,作为蜀州大学的第一校花,她家的贫困尽人皆知,她甚至在校园网上看到过同学们跟踪观察她的食谱,早上两馒头,中午一份素菜,大碗饭,晚上也是这样。
夜里她向周小花说的不完全是虚幻,至少她是很佩服周小花的。以她的姿色、颜值,完全可以靠男人,甚至可能连身体都不用付出,仅仅陪吃饭、谈心就可以满足基本生活需求,但是这种可能给人幻想的事情,她都拒绝了,根本不给任何人机会。有些时候,她都不知道该说她是傻呢,还是太固执。
不过她的坚持,目前看来还是对的,那些想着只是陪吃饭、谈心的人,最终都堕落了,因为只要让了一步,就可以让第二步,然后第三步,直到堕入深渊。
文雅丽已经步入社会半年多了,她所经历的远比很多人多,醉生梦死的生活已经把她从内到外洗了个遍,各种阴谋诡计她也见识了不少。而在她所见到的人里,能把自己坚持到底的人,最终都得到了自己坚持的东西,而同时也收获了更多。
她坐回床上,无聊的拿起周小花借的书看了起来,手指无意识的划过书上孕妇的肚子,以前不喜欢的大肚婆,现在在她眼里是那么的美丽,也许失去才知道珍惜,当她知道自己一辈子也许都不会怀孕后,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高兴,但是跟随其后的是失落。
慢慢的文雅丽的手无意识的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眼睛看着书籍,但是视线却模糊了。
“雅丽,我回来了,刚才过来时看见医生过来了,等下可以问下她具体情况。”,周小花走进病房就开始说道。
文雅丽把手中的书放到床头柜上,“你这么快就吃完了,我猜你吃的是两个馒头。”
周小花一点也不介意她说出自己窘迫的早餐,大多数普通工人都是这么吃的,反而她看看空荡荡的床头柜,想起她和别人的区别,没有任何简单生活用品。
“雅丽,你要不要洗漱,我回你宿舍帮你拿东西。”
“不用了吧,等下医生看了,也许就可以出院了呢?”
“文雅丽,你至少三天之内是不能出院的,你是由于外力殴打导致流产,昨天虽然给你做了清宫手术,但是同时发现你的子宫壁很薄,加上这次重击的影响,我们担心是否清理干净,并且担心你的子宫出血是否止住。如果你出现腹部疼痛,阴道流血等现象,请立即告诉我们,千万不能拖。”,一个女医生走了进来。
文雅丽知道她就是自己的主治医生嫣老师,她吐了一下舌头,“好的,我听话就是。”
“这样最好,等下有两组液体,主要是消炎药,和一些液体,等输完液体后,你就去做一个超声波检查。”,女医生再次说道。
“好的。”
等到医生一行人出了病房,文雅丽又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人家医生好好的和你说话。”,周小花问道。
“没什么啊,只是想笑而已,也许以后我再也不会到妇产科来了。”
周小花一下子就感觉到她内在的伤心,联想到她现在的状况,自然就明白她是表示自己失去了女人自身的功能。
“其实我也知道,医生只是说很难怀孕,并不意味着不能,但是肯定很危险了。”,文雅丽也不是一点都不懂,她陪同朋友们上妇产科的也不是一两次,当然还是知道一点点,只是以前是看别人,现在是自己而已。
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在房门口响起,“你懂,你都懂,那你怎么会怀孕的呢?”
这个声音充满了愤怒,和伤痛。
周小花转身,看见了一个瘦削的高个男子,大约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他的眼睛里就像燃着一堆熊熊烈火,两只手放在背后,但是周小花能看见手臂的紧绷,他是在压制自己打人的欲望。
“爸爸。”,文雅丽从床上爬下来,扑进了他的怀里,哭了起来。
“你好意思哭,好意思哭,好意思哭。”,文爸爸的声音慢慢的变得轻柔。
周小花看见自从文雅丽扑进他怀里,文爸爸的手没有绷紧了,颤抖着从身后拿出来轻轻的放在她的肩膀上,眼中的怒火也消失不见,只有浓浓的宠爱。
好一会儿,文爸爸才抚摸着她的后背,“好了,别哭了,你妈妈接到你班指导老师的电话,气病了,在住院,不然就一起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文爸爸的话,让文雅丽再次哭了起来,也许再坚强的人,在父母面前都像个孩子,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文爸爸摸着她的头发,柔声说道:“别哭了,你同学还看着呢,平白让人笑话。”
“那是我闺蜜,我们会好得穿一条裤子,她才不会笑话我呢。”
文雅丽说着,鼻子里喷出一堆鼻涕,周小花连忙给她递上纸巾,“文爸爸,我是周小花,和雅丽是好朋友,与她的宿舍只隔了几间。”
文爸爸向周小花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麻烦你了。”
“校花,我爸爸是个老土,不过我觉得你们应该很对脾气。”,文雅丽在一边说道。
“你说什么呢,还不去床上躺着,难道要我来伺候你,真是没挨着打了。”
周小花实在受不了这浓浓的父爱,只好把眼睛看向窗外,如果自己的父亲有他一半好,自己也不用跑出来独自一人读大学,如果能有选择,谁又愿意辛苦工作,都是想享福的。
想到家里,想到父母,她不由的流下眼泪,但她很快抽了一下鼻子,借着揉脸的机会,揉了一下眼睛,拭去眼中的泪珠。
等她回过头时,文爸爸开始询问文雅丽的事情,“文文,你说下吧,这是怎么回事?”
文雅丽有些害羞的脸红了,“没什么,就是他追求我,然后就有了,昨天晚上,我去问他要不要,他说不要,我就要求他陪我做流产,他不仅不愿意,还打我耳光,对我拳打脚踢,幸好我闺蜜听见了,赶紧把他制止了,并打电话报警,大概就这样。”
文爸爸听了,怒火一下子就又燃了起来,不过,这次不是对文雅丽,而是对王小路,他很自然的相信了自己的女儿。
“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个家伙,要让他坐牢。”
周小花看着文雅丽向自己挤弄的眼睛,想起《倚天屠龙记》中殷素素的话,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而文雅丽就属于很漂亮的女人。
文雅丽则劝着文爸爸,“反正我闺蜜已经报警,他已经被抓住了,按照现在的情形,他应该属于故意伤害致人重伤,根据国家法律,应该会被判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放心,女儿吃不了亏。”
“不吃亏,这还不叫吃亏。我家水灵灵的大白菜,被猪拱了不说,还害你以后不能生孩子。”
文爸爸怒吼着,如果手边有刀,那是恨不得立刻抽出来,把王小路活劈了。
“别激动,文爸爸,身体重要。”,周小花也安慰着他。
虽然她有些纯真,但不是天真,昨夜周校长和王校长都已经确定了事情的性质,就算是为了蜀州大学的面子,也要把王小路送进去,她不知道的是,王小路重伤文雅丽他会认,但是其它的事情他会不会说出来。
文雅丽如果知道她的想法,肯定会说,其余的事情王小路根本不会提,也不敢提,就算是被判处十年有期徒刑,他也不会提半个字,那些事情的恶劣程度只会比这个大,涉及的人他根本招惹不起。
这也是文雅丽不会让她父亲去砍人的原因,何必为了一个必定要被判刑的人,把自己搭进去。当然,他父亲文质彬彬的样子,真砍人的可能性也不大。
正在两个女生的劝解下,文爸爸再一次熄灭了怒火。
“文文,这次听到你的事情,你妈妈当时血压就上来了,已经送往医院观察,等下你给她打个电话,别刺激她了。”
文爸爸心里哪里不知道女儿瞒了自己不少事情,作为相处十几年的父女,在女儿成年的那一刻,他就决定,女儿说什么就是什么,如果她愿意给自己说就说,不愿意就算了,他的不甘只能埋在心底,连同愤怒,等待下一次爆发的机会。
在他说完后,看着她空荡荡的床头柜,“我去给你买点生活用品。”
说着,他没有理会女儿说的不用,径自走了出去,周小花追到门口,看见文爸爸双手掩面急匆匆的走进楼梯间,然后隐约传来压抑的抽泣声,他只是不愿意女儿看见自己哭泣。
周小花缩回了病房,文雅丽的脸上也没了刚才撒娇的模样,无奈、痛苦、后悔、恨,在她的脸上变化。
她没有刻意回避周小花,也许是真把她当成闺蜜,“看到爸爸才知道自己错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从错误中回头。不过校花你说得不错,只要心向光明,终有一天会站在光明之中。”
周小花不知道她知不知道文爸爸在外面哭泣,但文雅丽肯定是触动很深,不知道她以后是否会努力摆脱现在的境遇,但是现在这一刻,她的心里是充满光明的,这是文爸爸给她带来的。
“我相信你。”,周小花说道。
“你是我闺蜜,不相信我相信谁。”
文雅丽说着俏皮的向着她眨了一下眼睛,脸上哪里还有刚才复杂的表情,这让周小花更加相信殷素素的那句话,同时也觉得如果她去演电影,绝对会超越所有明星,拿奥斯卡奖不在话下。
周小花没有机会回答,因为她的背后传来护士的声音,“请让一下,病人该输液了。”
她连忙走到另外一侧,帮文雅丽搭好被子。
护士拿起药液,看了一下上面的名字,说道:“请告诉我你的名字。”
文雅丽知道这是她在核实自己的信息,“文雅丽。”
护士麻利的开始挂液体,然后拆针头包,给文雅丽扎针。
她扎针的手艺很好,一针见血,整个过程不过三秒。
护士出去的时候,正好遇见回来的文爸爸,他提着几样水果,每样都不多,但也有满满一提,然后就是几样简单的生活必须品,抽纸,水,一个小盆子,一根小毛巾,漱口一套。
这些应该是在医院外的小卖铺买的,短期使用一点问题都没有。
周小花接过来,然后有条不紊的帮文雅丽放在床头柜上。
“爸爸,我就住两三天,很快就回去了,哪里需要这些,你不是浪费钱吗?”,文雅丽再一次开始在爸爸面前撒娇。
文爸爸却一点也没有在乎她的埋怨,“这些都是要用的。”
周小花拿着自己的书走到旁边看,把空间留给了父女两。
父女两人也没有太多的语言,期间黄奕阳老师来过,文雅丽的同学们也来过,甚至夜里已经来过的两位校长也带着十几个校方领导也来了,明确告诉文爸爸,校方会严肃处理这次的恶性伤人事件,王小路会被开除,并已经移交公安机关处理,这让文爸爸安心了不少。
后面的事情周小花也不知道了,她去上课,上午后两节,直到吃了饭才过来。
这时候,文爸爸正靠在病房的陪护床上休息。
想象中应该也在休息的文雅丽却靠在床上玩手机,周小花看着她手指在屏幕上不停的点动,就像跳舞一样,她都担心她的手指会不会突然抽筋。
“校花,你来了?吃饭没有?刚才我爸爸还说请你一起吃饭。”,文雅丽一边轻声说着手里一边继续打字。
“吃过了,你知道我不喜欢和人一起吃饭。”
闻言文雅丽抬起头来,略带薄嗔,“这不行,这几天你必须让我请,确切的说是让我爸爸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