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你说的魔兽?”青阳一听这响彻天地的声音,便和今兮与他说过的那头魔兽联系起来,想到这声音便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内心暗暗焦颤起来。
魔兽带着一种嘲讽的威严道:“青阳,你不过是我创造出的一个生灵,还想摆脱这里凌驾于我?我弹指间便可将你毁灭殆尽!”
确实,青阳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按魔兽的个性一定会将其杀之而后快。
但魔兽眼下除了出言恫吓,并没有实际的行动,显然青阳对于这个世界的意义非同一般。
正思索间,今兮骤闻姜霁呼喝一声,只见他一身的皮肉竟坚硬到未让任何麦草刺入一分。
随后妖槊重回手中,原地一抡,一圈朱色的光华向外散晕,倏地便将“萌芽之田”熊燃起了朱华惨惨的火焰,麦草之灵的悲乎哀哉荡气回肠。
青阳知道姜霁又受到了魔兽的深度加持,实力恐怖程度飙升,举手间便将“萌芽之田”毁于一旦。
激愤之下,浑身冒起青蓝色的灼灼锋华,一柄同样青蓝色的长枪已握于手中,怒道:“这‘穷究之枪’是我实力和地位的象征,当年是在一次机缘巧合下得到。不过现在想起来,应该是你刻意给予我的。今天,我便用它来对战于你!”
“既然这武器是魔兽给予他的,那断不会有任何胜算,毕竟魔兽可以随意地削弱这把长枪。”今兮虽然担忧,但身体尚虚弱无法协战。
幸得惜泠趁乱从兽人的控制中逃出,来为自己疗伤,才勉强止住了伤口的血流。
可今兮的担忧并未照进现实,青阳这一枪声势出奇的惊人,竟连天地都为之动容。
姜霁则浑然无惧,妖槊迎着惊天动地的青蓝锋芒而上,并与对方的枪尖正好对上。
力量激荡之强,直接在二人周遭平地升起了一道恢弘的气旋龙卷。
今兮和惜泠被双方的攻势逼得节节后退,突然又顿悟道:“我明白了!青阳的力量和姜霁一样,都是魔兽赋予的。所以如果魔兽要削弱青阳,也势必会影响到姜霁。现在他们的对战陷入了一个平衡的僵局,需要用合适的方法打破。”
于是今兮双手火焰汹汹,并将自己的一抹鲜血注入其中,顿时整团火焰昂然怒放,汇入“萌芽之田”的凶恶朱火之中。
双方的对垒平衡终于被打破,长枪和妖槊在同一时间错开,两人都是一个劲步上前,竟同时刺中了对方的心脉。
青阳痛呼着逼出妖槊并后退一步,随后整个人膨胀变大,不久便幻化成了一头健硕凶悍的牛形凶兽。
“是……是‘穷桑兽’的形态,少主竟然炼成了!”那个灰毛狼人在刚才的战斗中负伤未死,正和其余仅剩的几个幸存者惊呼道。
化为兽身的青阳无惧生死伤痛,带着至凶杀气向姜霁扑噬过来。
姜霁终于感受到了一种威胁的压力,急忙将“神血兽銮”和“夜月棘齿”的力量不断催发,一招“太玄屠方”全力而出,绚丽缭目的惊情交击再次上演。
接下来,今兮便意识到,灰毛狼人口中的“穷桑兽”便是“六翼穷奇”成形前的一个早期形态。
此时青阳面对姜霁的无畏一击,施展出“穷桑兽”的绝学之一——凌天爪,携着滚滚天威与妖槊的狂屠之力怒战出撕天排云的赤色殛电。
惜泠在旁建议道:“现在姜霁完全被魔兽操控,不管他胜负如何,要带走他都非常困难。除非,我们能借助他们打斗的破坏力,伤到这个体内世界的根本。”
今兮又何尝想不到这层?只是没了“界动天瞳”,他无法看出想要的端倪。
正愁苦间,他发现虚空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外形年迈的牛角兽人,正密切注意着场上的对决。
“族长!”灰毛狼人见之大惊,急忙拖着伤重的躯体,和其他几个兽人拜扣行礼。
那年迈兽人朗声呼道:“青阳,我已发现了这个世界的力量瑕疵。而这个人类便是暴露瑕疵位置的关键,你全力攻击便是。”
“是!父亲。”没想到素来深居简出的父亲,也就是“穷桑族”的族长济阳亲临到此。
这下底气大增,又向着对方怒拍几爪,随后整个硕壮的身躯疾旋,施展出“穷桑兽”的另一绝学“风卷尘生”。
姜霁顿被青阳的疾旋之力所伤,身前被狠狠犁出一条血槽,但他依然咬牙狞笑道:“你以为就你懂得‘穷桑兽’的绝学?”
说着,妖槊跟着青阳同频旋转,一个朱芒经天的狂电风钻骤然成形,迎着青阳激烈钻杀。
济阳见之大骇:“是‘纯钧无极’!这人类怎会动用‘穷桑兽’的高阶绝学?!”
要知道青阳虽能化身“穷桑兽”,但能施展的绝学还局限在一些初阶功法。
姜霁这一招着实凶悍,直接将体型庞大魁梧的青阳击飞出去,倒在兀自燃烧的“萌芽之田”内,顿被朱色火焰噬围,就此没了动静。
“贼子休狂!”见青阳被打得生死不知,济阳如何再坐视得住?
隔空将“穷究之枪”收入手中,并将一股奇特的兽杀之意注入枪身,顿时嗡声大作,直撼青天。
随后一顿枪芒疾雨贯泻而下,竟打得姜霁手忙脚乱,周身多处被刺出血洞。
济阳这看似寻常的枪法,实则也是“穷桑兽”的一招高阶绝学“断魂棘雨”,甚至比姜霁的“纯钧无极”施展得更为精纯精妙。
但姜霁多番负伤后战意更甚,妖槊向着脚下土地重重一顿,麦草纷纷暴长而起,与漫天枪芒密集对接。
今兮密切注意着眼前的战况,突然发现“萌芽之田”的一处不知何时生长出了一颗被五色气韵环绕的奇草,在所有的针状植被中格外显眼,心中震动道:“刚才济阳提到这个世界存在力量瑕疵,莫非这颗奇草便是瑕疵的物化?”
双方交战愈发焦灼,依然没有分出胜负的迹象。
“萌芽之田”早已是一片狼藉,但唯有那颗奇草岿然不动,竟比任何的麦草都要坚韧无端。
今兮顿时有了计较:“看来,还是需要我来打破僵局。”
念罢,手中闪出一道熟悉的锋芒,正是曾在魔兽内丹中轻易切断经络的“图穷匕”,径直割向那颗奇草。
此时,地下兽笼的入口处,光明等人依旧在观察着魔兽的动静。
见安分已旧的魔兽突然颤动了一下,光明的眼眸也跟着光芒一烁,笑道:“看来今兮又要给我们创造惊喜了。不过,他距离成功还得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行。”
一丝异样的波动之感猛地在光明的感知中闪过,不由惊道:“是‘搜神堂’!你们在这儿好好看着,我去抓个贼人。”
搜神堂,当年风莫言获得“寻龙玉”之所。
此时正有一人潜入其中,接连破除多个结界陷阱,不知击杀了多少重守御强灵,最终走进一座大小神像林立的威武殿堂。
“传闻‘搜神堂’内有‘六十六神殿’,并通向神秘‘神邸’,看来这便是其中的一座神殿了。”弦月环顾四周,不禁啧啧称奇,“如此黑暗邪恶之地,竟然有和‘神’相关的所在,真是奇哉怪也。”
正笑侃间,弦月骤觉群像策动,纷纷向他亮起了不太友善的眸芒,不禁哼道:“‘神’也那么不友善的吗?”
说罢,周遭眸芒成箭,向他群射过来。
弦月一路挺杀过来,从未放下过警戒之心。
“无弦弓”预敌机先铮然发动,“落星群舞式”瞬时散成万箭,与四面八方涌来的杀芒对轰,炸得好不激烈,竟有不少神像因受到余劲波及而相继发生碎裂。
“那么不禁打?”弦月感到甚是意外,在可能的第二波攻击到来之前,已闪向所有群像后方的一座最大的主神像。
只见是一尊气势浩汤的天神形象,眉宇生有天眼,发丝飞扬如屏,两手成法诀,端的玄奥无双。
弦月饱受着充沛的威仪之力,虽然有种透不过气的吃力感,但脸上却满是笑意:“这神像给人一种大道本源的通透之感,又有创世逐流的独秀天资,看来我找对了。”
这时,弦月身后又声势大起,群像被弦月刚才的一击激怒,此时正向他展现出诸般神道,形成霸道淋漓的锋芒和图腾。
弦月知道自己无法抗衡这些攻击,但也不曾回首看上一眼,而是向着眼前的主神像抛出一枚星型晶牌,其上闪动着一个星光熠熠的“尘”字。
此物,弦月曾在当年进入“千世千殇之枢”中的“修罗道”中,向那里的精灵展示过(见卷一第一百七十二回)。
显然他此行的目的,也与这块星型晶牌有关。
就在诸般神道杀至之时,星型晶牌已被抛至半空并大放异彩。
主神像似受到了某种感应,向外散发出一阵温润的光芒。
捏着法诀的右手悠然抬起,点向晶牌,顿时星芒大动,将齐聚的杀伐顿凝虚空。
随后,一个焦急的身影倏地冲入神殿,正是闻风而来的光明。他看见弦月一步步地靠近主神像,还不待他出手阻止,弦月已融入那片温润光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