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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峰与闫金签定的合同是15天交货,预交了20%定金,要求采用40英尺高柜集装箱装运。在纪正东的帮助下,贺峰到海关找到胡忠诚科长,请教出口瓷器和瓷土相关事宜。

在大门口停车场停好车,贺峰快步走近海关大门口,微笑着对在海关门口等待的一位40岁左右的男人问道:“您是胡科长吗?。”

“你是贺峰?”中年男点头默认以后反问。

“是”贺峰依旧微笑着回答。

“你车停在停车场?”

来之前,贺峰打过电话,胡科长约他11:30在大门口见面后,一起出去吃中午饭。

胡科长上车后,带着贺峰指路行驶,5分钟后来到码头附近一户农家饭店。

进房间落座后,胡科长点菜,两人一边喝茶,一边聊。

“你和纪正东认识多久了?”胡科长问。

“我是纪叔叔看着长大的,他和我爸爸是战友,住一个大院。”贺峰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哦,我说嘛,这个老纪,也不说清楚。”胡科长咧嘴笑了一下。

“你出口瓷土,有采矿证和瓷土检测报告吗?”胡科长问,明显放松了很多。

“都有的,您帮我看看合格不?”贺峰拿出采矿和土壤检测报告。

采矿证是原来羊村砖厂的,冼贵强在贺峰捐款后的第三天让梁主任送给贺峰的,不过已经年检过期1年了。

2个多月前,贺峰麻烦纪正东托人重新办理的,开采单位变更为新惠平农贸有限责任公司。

检测报告有2份,一份是羊城农科所出具的,盖着红印章。

另一份就是许教授的那份了,东洋文和繁体中文的,只有检测单位名称,没有印章。

农科所的检测内容相对简单很多,就是重金属含量,污染物含量以及生物检测相关内容。

胡科长把东洋的那份还给贺峰,然后认真看了起来,看完说了一声:“可以了”。

“合同呢?”胡科长又问。

“在这里”贺峰又递过去合同。

“东洋人买了瓷器,还买瓷土干嘛?”

“他们说用来烧制酒杯和清酒壶等瓷器,高档的。”贺峰回答。

“报检、报关委托书,我帮你搞好。”胡科长说。

“另外,你什么时间可以入仓?”

“大概要1星期吧,我要找一家包装和运输公司”

“这好办,用什么尺寸集装箱?”

“40英寸高柜”

“好,我这就帮你找人”,徐科长拿出电话,打了几个电话。

菜刚上来以后不到10分钟,过来了一名夹着包的胖胖的老板,年纪50多岁,一见到胡科长就递过来一瓶葡萄酒和一条万宝路香烟。

胡科长把香烟打开,扔给贺峰一包。然后给贺峰介绍,这是章老板。

章总急忙弯腰给胡科长点烟,然后给贺峰递过来一张烫金名片,上面印着“安捷包装运输公司章鹏”

“章总,我要运3万吨瓷土和25万件瓷器,你能先帮助包装,然后帮我从米尔城运到这里入仓吗?”

“可以的,瓷土也要包装吗?直接用货柜行不行?”章鹏笑着问。

“第一次报关,我不懂啊!”贺峰答。

“可以的”胡科长说,就是要在集装箱留几个检测孔,方便探针检查。

“那就太方便了。”贺峰高兴的拍了一下大腿。

“不过,瓷器一定要包装好,防止破碎。”

“你放心,我们是专业的公司,如果正常运输,一般不会破碎。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最好买一份保险。”

“好,你认识保险公司人吗?”

“不用,海关大楼里面就有柜台。非常方便的”

“太好了,那我们喝一杯!”

因为胡科长下午要上班,三人没喝酒,一边吃一边聊。

“瓷器怎么包装才不会破碎?”贺峰不放心,请教道。

“在每个纸箱里面的底部垫聚氨酯泡沫,然后灌满稻壳,顶部用碎报纸压实。”章鹏看来非常熟悉,又接着给贺峰详细介绍。

“每一层做一个木箱,底部用稻草纵横铺10公分厚,木箱两侧及顶部用5公分聚氨酯泡沫板。”

“你工厂够宽敞吗?”

“应该够,吃完饭你和我过去看一看,如果可以,就把合同签了”

“好,我喊上两个人”章鹏拿起电话。

……

看过现场及货物后,第二天,章鹏带了20名工人,开了10台货柜车,浩浩荡荡的从新惠平市场南面的市政路开进农贸市场。

昨天杨队长已经通知农贸市场白天关闭一周,发了补偿金。

经过5天的连续奋战,瓷器和瓷土一共用了1500个集装箱,分批次运到海关仓库。

第6天,贺峰带着杨队长及曾经做过外贸报关手续的出纳萍姐,开着雅阁轿车于8:30到达海关。

胡科长又安排了1名熟悉流程的女同事小琳,带着贺峰及闫金公司的两个人,在海关人员陪同下到总仓查验货柜并且录入编码。

其实,这几日装车时,闫金公司的外贸经理都在场,陪闫金再次查验,就是走个过场。

然后,小琳将填好的单子给经常合作的一家的报关公司录入数据,生成报关核对手稿单。

确认无误后,录入员发送数据至海关审核中心审核。

“这么复杂啊!”贺峰对萍姐笑着说。

“是啊,有的时候,大宗货物要搞一整天!”萍姐笑嘻嘻的讲,仿佛回忆起自己一年前忙得脚不沾地的经历。

萍姐做外贸有5年多,去年因为怀孕辞职,生完孩子后,为了方便照顾孩子,就在附近找工作。慧姐知道贺峰招聘后,就把萍姐推荐给贺峰。

在海关大厅等候了一个钟,总算在系统中查询到审单中心已审单。

小琳让报关公司打印单据出来,拿着装船单、合同、发票、装箱单、报关单、出境货物通关单,到商检办理《出境货物通关单》。

然后,又马不停蹄的进行报关,经过递单、查验,到了中午,大家吃完盒饭,才最终拿到装船单。

闫金一早就已经安排好香江的财务人员到银行办理汇款,贺峰给汇丰银行的客户经理打了电话,确认已经收到了剩余款项。

于是和朱总及闫金秘书一起坐飞机飞往香江,因为已经约好明天与霍梦舟一起去拜访霍日增。

闫金和许教授及彭达开车返回香江,并约定贺峰、朱尤查晚上7点一起聚餐。

闫金的秘书明美惠到华夏已经4年多,办事处在申城,能讲熟练的普通话,尽管略带有一点生硬口音。

“美惠,你会在长期华夏定居吗?”

“不,我下个月要调到香江,分公司要对接欧美客户,开展新业务。”美惠微微欠身,恭敬的回复。

“你们国家的女孩,是不是结婚后,就不出来工作了?”贺峰问。

“大多数都是,不过我可能不会,家族不同意!”美惠回答道。

旅途中,贺峰了解到,美惠接受的是西方教育,曾经留学过德国学习国际贸易,因为自己一脉的家族男子少,毕业后被内部选为管理人,派驻申城作为公司监事兼社长。

现在因为闫金家族在东南亚生意受挫,决定加大欧美贸易,因此将美惠调往香江。

“哦,美惠要加油!”贺峰学着东洋卡通逗她。

“谢谢贺峰社长,你也要加油!”美惠子也微笑着握紧拳头。

旅途太短,飞机上,两人打了一个盹就到了。下了飞机,闫金分公司已经安排人在机场出口迎接,过来的居然是名混血女孩。

女孩金色头发,身高1米7左右,模特身材,穿着一身米黄色百褶连衣裙,皮肤雪白,不过是黑眼睛,鼻梁略挺,微笑时脸部露出两个小酒窝,娃娃脸可爱之极。

“看来美惠这一脉确实人丁不旺,怎么都是女的。”贺峰心里感慨。

过来迎接的混血女孩见到美惠一鞠躬,“路上辛苦了,美惠监事”。

“你也辛苦了”美惠子鞠躬还礼,然后转身半举小臂、手掌掌心向上恭敬地介绍“这是贺峰君,你要照顾好。”

“一定”过来迎接的混血女孩转身向贺峰又一鞠躬,“闫金幸子,请多多指教。”

“不必客气。”贺峰还礼。

然后,闫金幸子风姿绰约的一挥手,上来2名身穿黑色西装,头戴黑色礼帽的服务生,接过贺峰与美惠的行李,放到后备箱。

打开车门,左右各一人用手帮美惠及贺峰护着头,待2人落座后,关好车门,跑向后面的凯迪拉克SUV。

幸子做司机开宝马在前面,SUV在后尾后保护尾随,一路迅驰,30分钟后,来到香江中环安缦酒店。

两人办理入住后,到各自房间简单洗漱收拾了一番,下去酒店4楼全日制餐厅用餐,闫金、彭达及朱总也随后到了餐厅,幸子开了一间大包房。

包房的装修是法国二十世纪风格,拱形天花,带有欧式壁炉,四面墙壁由连续的拱券连贯,天花悬挂巴洛克风格的法国路易十四式吊灯,一组有24枚鱼钩弯型镀金雕花藤蔓,每根上面镶嵌着花骨朵似的金烛台,发出的光线经过镀金组件折射,光波流转,映射四壁、雍容璀璨,彰显法式皇室风彩。

众人落座后,服务生端上菜,闫金开了一瓶宝禄酒庄的爵丘吉尔爵士香槟。

“各位,非常高兴,祝愿合作长久,以后共同发财。”闫金用生硬的汉语祝酒。

佳肴美酒,众人宾主尽欢。

晚饭后,朱总与贺峰约好明早去粤东磁厂的时间,就立刻了。

贺峰回到房间休息,冲完凉,坐在沙发上看香江文汇报报纸。

彭达、美惠子、闫金以及一名香江公司社长一起租了一间会议室开会。

“幸子,这次我不打算与美国的亚当斯合作了。在既往的合作中,他总是拖欠我们的货款,利用各种手段克扣。”闫金愤恨的继续说;

“我准备将这批稀土发往德国,提纯后再卖给欧洲客户,这样利润更高。”

“美惠子,你也联系一下你在德国和英国方面的客户,最好有能力在一个月完成提纯。”

“好的,我会议结束后立刻联系”美惠子回复。

“幸子,美惠子回到香江任社长,集团要求调换你到米尔城任社长,我们在哪里的房地产项目进展太慢了,集团非常不满意,我压力很大,你要尽全力在3年内建成,并且销售完毕,收拢回资金。如果3年还完不成任务,就把项目卖掉。我们到新加坡去。”

“好的!一定尽力。”幸子允诺。

“美惠子,你现在向幸子讲一下米尔城项目的情况!”闫金看向美惠子。

“华夏人对我们有敌视,我们的项目中接触的各类官员,审批速度慢,而且意见总是不断。”美惠子很绝望,搞了2年,才完成拆迁工作。

“我希望幸子接任后,能够吸取美惠子的教训,要找华夏本地人合作,那种和官员关系融洽的,有精明头脑的,贺峰君就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合作者。”闫金顿了一顿,继续讲。

“他们要赚钱没关系,合作就要一起赚钱,我们可以偷偷的提供西方的机床和技术给他们。华夏人还算讲诚信,不像佛象国那样无赖。”

闫金去年吃了佛像国一个高种姓商人的大亏,记忆犹新、愤恨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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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粤东磁厂,在霍梦舟的引荐下,贺峰有幸见到了霍日增,一名精神矍铄、步伐沉稳、目光烁烁的老人,老人仔细看过贺峰委托朱尤查带过来的七八件精品结晶釉,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了一下贺峰,开口问:“你这么年轻,怎么会喜欢上结晶釉这种东西啊?!

“霍师傅,我看好结晶釉,是因为它是很难复制的,是独一无二的,我看好它,是因为它代表了我们的文化中的一脉,如果说华夏陶瓷是一颗大树,那么结晶釉就是一条根。”贺峰微笑并略有激动的陈述。

“可现在很多人不看好它啊!”霍日增叹气说。

“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纵观五千年的华夏文明史,都是兴衰更迭。珠光陨落只是暂时的,我看好这些传承,是因为我看好我们老祖宗留下的东西,这些是千金不换的,未来随着我们国家崛起,文化也势必弘扬,届时,这些传承将会受到世界追捧。”贺峰自信的讲。

“可我听说,你把一车车的瓷土外运,还和几个东洋人接触?!”霍日增盯着贺峰看。

“大伯,你…”霍梦舟急了,拉着霍日增的衣袖摇晃,撒娇不允。

“东洋人买我的瓷土他们也造不出来,因为配方和烧制方法都在我的手里。”贺峰一笑,继续真诚的解释。

“这次我是卖了上万件瓷器,可哪些都是垃圾。万里挑一的极品瓷器,一出炉就已经被我藏起来了。”贺峰继续讲述。

“更何况,我估计他们买我的瓷土,不是用来制作陶瓷的。没准他们会把买来的所有陶瓷全部打碎呢!”贺峰笃信的说。

“哦,这是为何?!你和我说说。”霍日增大为好奇。

“他们来买瓷土,我故意抬高瓷土的价格,他们依旧购买,这说明他们不是为了制作瓷器,是为了提炼瓷土中的稀有金属。”

“好比面粉的价格贵过挂面2倍。你猜他们会不会把挂面磨碎,制成面粉。

“我引诱他们打碎瓷器,磨成粉末,提炼稀有金属。更何况,我已经得到了最宝贵的极品瓷器!这些破瓷片,扔掉可惜,还不如卖掉,换取宝贵的外汇,用来建设我们的国家”

“我拭目以待,呵呵呵,你这家伙。”霍日增笑笑说到:“我希望你言而有信,知行合一”

“慢慢来,我会证明给您看的!”贺峰内心里发下宏愿。

霍日增不再和贺峰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交流,而是带着贺峰参观并介绍粤东磁厂。

参观的顺序,和石湾陶瓷厂是倒着来的。先看工厂烧制和制坯上釉,最后看产品库。关于厂子的发展历史,只字未提。

参观完,霍日增又把贺峰带到了自己工作室内,来到一面石头墙前面,按了一下墙砖,弹出一个钥匙孔。霍日增掏出钥匙,在霍梦舟惊诧的注视下,从腰间取出一串钥匙,挑出一枚,打开密室。

伸手开灯,在一片温暖柔和的光线下,带着贺峰及霍梦舟走进秘室,一排排放在古董架上的错落有致的瓷器,突显在3人面前。

这些瓷器,全部是建盏,件件是珍品,器型不凡,在柔和点灯光下熠熠生辉。

“大伯,你真偏心,我这么大从来就没进来过。”霍梦舟嘟着嘴。然后扭头对贺峰说:“你是入了我大伯的法眼,希望你以后要超过他,呵呵呵。”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梦舟啊,我相信贺峰他以后一定会超过我。”霍日增颔首笃定。

参观完工厂,贺峰给朱尤查打电话,联系在附近办事儿的朱尤查,约定20分钟后返回。然后和霍日增饮茶聊天。

两人聊起了建盏,聊过才知,霍日增的祖辈是南平人,世代以烧瓷为生。

清末时,为避匪患及仇家,迁往米尔城,历经2代人,才站稳脚。

祖辈家传釉料秘方,专门烧制建盏,建盏在建国后分为五类,分别是:“乌金釉、兔毫釉、油滴釉、曜变釉、杂色釉。”

“霍家尤其擅长烧制最难的曜变釉,是看家本领。”霍日增自豪的介绍。

贺峰的结晶釉原来并未有专门分类,属于建盏中未受重视的不入流的东西,早些年没人欣赏。

只是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人们逐渐可以接受了科技美,结晶釉才闯入了人们的视线。

“近代十三行贸易兴起,因为西洋人喜欢釉上彩,建盏在广东也就没落了。”霍日增叹息。

“我不喜欢繁琐图案及纹饰的釉上彩,觉得建盏精彩,可能我喜欢水彩和国画!”贺峰笑着说,倒也不是违心附和。

“那我们倒是同好!”霍日增微笑着说。

两人虽然年纪相差一倍,心有灵犀,相谈甚欢。

待到朱尤查到来,依依惜别,互道珍重。

贺峰走后,霍日增将霍梦舟唤入工作室,从隐蔽处保险柜取出一个紫檀木匣子,交给霍梦舟,开口道:“萌萌,这配方,你复制一份收好。原件连同盒子,下次去米尔城交给他!”

“大伯,你这么看好他?!”

“嗯!”这釉料秘方,我藏了几十年,也想了几十年,放在我手上不能发扬光大,带进棺材里对不起祖宗。剑豪又不喜欢这些,宝刀赠英雄吧!但愿贺峰能将建盏发扬光大,不辜负我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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