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头...
轩辕无殇一下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的眉头皱了起来，似乎在迟疑着：“真的到尽头了？”
“总之我走不下去了。”
白发青年轻声道，他的语气很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有些麻木。
轩辕无殇看了他一眼。
对方那张看上去很乖巧的小圆脸上面仍旧带着笑容，仿佛对什么都不在意一样，可是他圆框镜片背后的眼眸里却闪烁着莫名的光泽，有些压抑，有些晦暗。
“这可不是我认识的林九。”
轩辕无殇笑了起来：“对于现在这个场面，我有预料到，但不管怎么样，我都没有想过你会放弃。”
他和林九之间的联络已经持续了两千多年。
确切地说，是在太素死亡，轩辕无殇在启明星星御府前见到林九的那一刻开始，他们之间的联络就没有断过。
随后锦绣离开启明星前往归墟。
逐风盈离开启明星前往禹城。
晨曦星域就只剩下林九和林十一，以及跟随在林十一身边的卫国公。
林九和轩辕无殇正式联系，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的。
卫国公的意识返回锋城。
轩辕无殇全面接手了兄弟俩的历练路程。
换句话说，晨曦星域所谓的阴影组织，在两千多年前就已经存在，只是最开始的时候根本就没人注意到，而随着林九的实力不断增强，阴影组织才逐渐出现在晨曦星域很多人面前。
驻扎在晨曦星域的机械军团如果单纯论数量的话，对轩辕无殇而言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但却是绝对的精锐力量。
一个百万数量的寂静小组。
一组听风者。
四千万终结者军团。
加上他自己的神锋。
除此之外，还有零零散散不同功能的机械军团，母舰，堡垒，规模是中型但却采用最新技术的舰队。
在太素死后的时代，这样一支精锐机械军团，如果没有外力的干预，轩辕无殇自信就算自己不是意志降临，也足以推平半个晨曦星域。
这是他两千年来投入在林九身上的，最直观的成本。
亏本自然是不可能的。
虽然阴影组织在晨曦星域所获得的所有资源都用在了林九和林十一身上，但轩辕无殇早就从其他地方收回了成本，截止到目前为止，轩辕无殇算是小赚。
中立阵营科技权限第一人的小赚到底是个什么含金量不言而喻。
说的简单点，按照阴影组织对安乐公，长宁公，武安侯此时标注的天价来算，轩辕无殇的小赚，大概能杀他们三个好几次。
但轩辕无殇想要的却不止是小赚。
他投入了成本，他想要的是起飞，对于他个人而言一波直接上天的那种。
至少当初他投资林九的时候，这种可能性在理论上是存在的。
但是现在...
林九自己要放弃了。
轩辕无殇认真的看着林九，林九的眼神里没有半点恐惧的情绪，只是站在那跟轩辕无殇对视着。
“我尊重你的想法。”
轩辕无殇叹了口气：“如果你放弃的话，那么我们所有的计划都到此为止，至于马仔什么的，当个玩笑吧，不是看不上你，而是没什么必要。
我早已在你身上收回了成本，这一笔买卖不亏。”
“我还以为你会劝我坚持下去。”
林九笑着开口道。
“你的路太危险，很多时候，你都要自己把握，我确实没想过你会放弃，但也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很多时候，敢放弃本身就是一种勇气。”
轩辕无殇深深看了林九一眼：“你确定你的路到尽头就行。”
“我确实看到了我的尽头。”
林九沉默了一会，嘴角扬起，他的笑容连同声音都变得灿烂起来：“但我没有说我要放弃。”
轩辕无殇愣了愣。
“我还有一张牌。”
林九轻声道：“可以赌一赌，最差的情况就不说了，如果没有倒霉到家的话，我至少还能往前再走一小步。”
“所以，你是在和我谈条件？”
轩辕无殇试探着问道。
“也算不上什么条件。”
林九轻笑一声，指了指一旁仍旧处在深层观想状态的弟弟：“接下来我要赌一把自己的道路，再把小十一带上就不合适了，我会离开这里，甚至离开晨曦星域，至于小十一...他现在正处在关键时刻，你我合作多年，帮我照顾一下如何？”
这真的是一件小的不行再小的事情。
两千年的时间，林十一如今已经是七级巅峰的武道天绝。
这个速度可以说已经相当夸张，而相比于他晋升的速度，他的底蕴和根基才是最让人觉得恐怖的地方。
阴影组织在晨曦星域的成名之战，七级天绝杀八级权限的豪门族长，那一次出手的就是林十一。
如今轩辕无殇正在封锁兄弟俩的消息，但林十一的状态如果暴露出去的话，他甚至会比林九还要耀眼。
因为在天绝层次的时候，林十一就已经凝聚了自己的第一道神形。
这种状态轩辕无殇甚至都没办法准确的解释。
神形是武道理念的集合，正常情况下，第一道神形的出现，林十一必然会成为修罗。
可他凝聚第一道神形的时候，却只是达到了七级权限巅峰。
换句话说，他的理念已经到了八级权限的水准，但却刻意压制着自己的生命层次，做最后的打磨，暂时还没有晋级。
会出现这种情况，大概跟林十一曾经接受了行天氏的一道神形有关，但这不是全部原因，甚至不会是主要的原因，而主要原因是什么，轩辕无殇根本没有探究的打算，只是本能的觉得是林十一本人有特殊的地方。
林十一本人的特殊，加上行天氏的一道神形，足够成熟的理念，以及林九近乎毫无保留的为林十一增加生命力所消耗的大量资源...
种种条件组合在一起，林十一成了一个还没有晋升修罗却拥有了一道神形的巅峰天绝。
神形·天敌。
无视概念，无视干扰，无视环境，出剑必染血。
这是轩辕无殇分析出来的神形功能，毫无疑问，这又是一个超出了八级科技权限分析范畴的神形。
所以说行天氏拿到神形只是养分，因为凭借着这种养分，林十一新生的神形要远远超过行天氏放弃的那道。
神形天敌，用所有人都可以理解的话来解释的话，那就是无视所有概念和干扰，不管在什么环境下，一剑出，必然命中，无法躲避！
随着这道神形出现，林十一的修罗之路接下来可以说是一片坦途，他的所有理念也会跟着完全顺畅。
剑出必中的情况下，他接下来所有的神形，都可以朝着速度，剑气强度，爆发力等方面去培养。
暂时不说林十一成为杀神的可能性。
等到他成长到八级巅峰，成长到实力大公爵层次，以天敌为核心，增强战力的其他八大神形为辅助，每一剑都是必中，这样的林十一，或许不会是最强的实力大公爵，但绝对是最让人头疼的实力大公爵。
这甚至让轩辕无殇想到了时空回廊的卫国公后羿。
后羿的箭都没必然命中的属性，仍旧是可以躲避的，但攻击范围却远的让人绝望。
林十一攻击范围肯定是赶不上那位老前辈，可必中的属性，却比后羿的箭还要夸张，如果他其他神形搭配可以让他的攻击力形成一个质变的话，那么未来的林十一，完全可以当成是小号的卫国公来用了。
林十一能在七级权限的时候杀死八级权限的豪门族长，跨越生命层次一击必杀，就是天敌的原因。
而神形天敌的启动也并非没有缺点，至少对于现在只有七级权限的林十一而言，有一个他没办法忽视的弊端。
那就是他的生命层次不够，每一次强行启动天敌，消耗的都是大量的，他自己几乎都无法承受的生命力。
也正因为如此，本来在武道权限上突飞猛进的林十一在凝聚了天敌之后，晋升速度开始逐渐放慢，因为每一次启动神形，或者稍微启动，他的生命力都跟不上。
为此阴影组织数次大大小小的任务，索要的几乎全部都是可以增强生命力的资源，在加上轩辕无殇的支援，足以武装一个豪门的资源全部砸在了林十一身上，终于让他在达到天绝巅峰的时候，自身生命力也达到了一种完美的状态。
天绝之后，就是修罗。
八级权限，整个阵营的中坚战力。
成长到这一步，接下来的一切，就都要靠林十一自己了。
林九一直在等。
在等着林十一晋升修罗的那一天，在他的计划里，那也是兄弟俩分开的时候。
可这一天越来越近，林九的状态已经变得越来越差，这一次如果不是轩辕无殇的意识降临的话，后果几乎不堪设想。
林九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还不想放弃。
所以在自己离开之前，他打算将林十一暂时托付给轩辕无殇。
林十一晋升修罗已经没有任何门槛，早晚的事情，对于轩辕无殇来说，这真的是一件小事。
林九甚至都没觉得轩辕无殇会拒绝。
可事实上，他这件小事却让轩辕无殇沉默了很长时间。
随即他摇了摇头：“抱歉，这件事，我帮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