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奴才这句话?”迟先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每天晚上,都是奴才负责将缀玉阁的两扇门闩上的,主子出事的那天也不例外。第二天早上起来,主子被发现倒在了院子里,莹白让奴才去尚医局请医官过来救治,当时两扇门也是闩得好好的。既然缀玉阁的人不可能做下此事,门又无法从外面打开,除了是一名武林高手越墙而入以外,还有其它可能吗?”
“谁告诉你,缀玉阁的人是不可能做下此事的?”白若雪轻哼一声之后道:“这种情况下,最有可能的不该是缀玉阁中有内鬼做下此事?就算不是你做的,你负责闩门,也可以偷偷不闩上,放自己的同伙进来作案。等到第二天去尚医局的时候,你再装出门是闩上的,以此掩盖自己没有闩门。我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在皇宫之中有两名凶手联手作案。你处心积虑想要把事情推到武林高手的身上,就是为了洗脱自己身上的嫌疑。”
“不是!奴才才没有这么做!”
“可是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表明凶手是从院墙进入缀玉阁的,你不过是在狡辩!”
迟先眼珠子一转,大声呼道:“奴才有证据!”
白若雪明知故问道:“什么证据?空口无凭,你若只是为了狡辩而胡编乱造,可别怪本官动用大刑了!”
“是院墙上所叠放的青砖瓦!”他想都没想就喊道:“奴才后来偶然发现在东面院墙的上方有一块青砖瓦歪斜了,可在那件事发生之前还好好的。不仅如此,地上还落有青苔和泥尘。这分明是有一名武林高手从东院墙出入,结果不慎将那块青砖瓦踩歪了。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迟先,你终于上套了啊!”不料白若雪却笑道:“本官之前做了这么多的铺垫,就是要让你自己说出这句话来,这才是本官想听到的话!”
迟先有些慌了:“什......什么意思?”
白若雪没有回答,而是揭开了桌上那个托盘的绸布,里面放着一块青砖瓦。
“巧的是,清梅小姐入宫那天在听说娘娘遇到鬼脸袭击之后,第一时间检查了缀玉阁四周的院墙。她不仅发现了歪斜的青砖瓦,也发现了墙角下方的青苔和泥尘。”白若雪拿起那块瓦片道:“你指的,就是这一片吧?”
“应该是吧?既然段二小姐都注意到了,岂不是证明奴才所说的都是真的?”
“本官之前就说了,你是一个怕死鬼,一切行动以保住自己为前提。只要一发觉事情没有把握,就宁可放弃,静等下一次机会。你把娘娘迷晕之后一定相当着急,你不敢直接杀人灭口,不然肯定小命难保;但等她醒来,说不定会命人彻底搜查缀玉阁,你们这些下人都会受到责罚,严重一点直接被撤换掉,你就再也没有机会动手了。若门没闩上,你是失职;若门闩上,鬼脸就是缀玉阁的人,你还是有嫌疑。就算莹白和藕荷不会受到惩罚,但负责闩门的你肯定罪责难逃。在这样一个进退两难困境之中,你想到唯一的办法就是将这件事伪装成武林高手从院墙入侵。为了让人相信有这样一个高手存在过,你就制造了他‘越过院墙时踩歪了一块青砖瓦’的假象。”
迟先忍不住笑了一声,而后道:“请恕奴才失礼了。白待制是说,青砖瓦是奴才弄歪的?”
“不错。”
“既然瓦片已经取来,白待制应该看过那院墙有多高。瓦片在一丈有余的院墙上面叠放着,奴才有何本事能将其弄歪?”
“徒手做不到,并不代表使用工具做不到。”白若雪向边上示意了一下:“冰儿,去把那东西拖进来吧。”
冰儿答应了一声,出去后没多久就拖进了一根粗壮的东西回来。一看到那个东西,迟先就脸色大变了。
一直没有开口的赵樱,一眼就认出道:“哎?这不是那天用来取下缠在老树上的纸鸢那根竹竿吗?”
段清梅也道:“就是这根,还是迟先取来的。”
白若雪拿起瓦片,指着上面那道划痕:“若武林高手踩过,上面应该留有足印。可上面留下的却是一道划痕,那是你迟先用竹竿用力捅出来的痕迹。竹竿只有你知道放在何处,你还不承认是你所为吗?”
迟先依旧狡辩道:“莹白和藕荷也可能已经发现了竹竿放置的地方,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她们难道就不会这么做?”
白若雪抱起竹竿掂量了一下道:“这根竹竿不仅长约一丈,而且相当粗壮。院墙上的青砖瓦可不是简单的摆放,而是相互层层重叠。冰儿拿着尚且勉强,更何况她们两个不曾习武的。这缀玉阁之中,也就你能做到了。”
“不,不是我!”
“你发现娘娘并未对外声张此事,以为瞒了过去,就又策划了第二次毒杀。虽然失败了,可你以为娘娘并不知道栋儿是被下毒的,还是放下心来继续等待机会。只是加强了守卫以后,你没有机会下手。为了加强外人入侵印象,你在尚食局门口听见紫怡说起飞贼一事后,就偷了娘娘的珠宝首饰,只是因为门口有侍卫检查而没有机会带出去。今天我请娘娘撤去侍卫,并命你去请宫正回来,你果然上套了!”
话音未落,一旁的冰儿突然拔剑挥向迟先,还没等他有所反应,胸襟就被割破了,一包东西滚落在地。冰儿用剑尖挑起后打开,里面除了段清桂丢失的首饰以外,还有一个鬼脸面具。
“怎么样,你还有什么可抵赖的?”
迟先站起身来大笑道:“不错,正是我做的,那又如何?”
段清桂愤恨不已:“迟先,本宫一直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谋害栋儿?”
“待我不薄?笑话!”迟先狂笑道:“我所失去的一切,你们知道有多少吗!?”
“你们算什么?”他忽然朝向赵樱道:“论身份,你该喊我一声哥哥才对!”
赵樱露出了毫不遮掩的厌恶之色:“你在胡说什么啊?我凭什么叫你哥哥?”
迟先面目狰狞地嘶吼道:“因为我才是德妃之子,你的亲哥哥,真正的吴王赵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