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思可和谢若飞被送到了县政府保卫科,围观群众见主角被带走,只能望洋兴叹,多牛叉的人,可惜,县政府不是随便能进去的,要不然哪怕中午不吃饭,也要寻根究底啊。
“你们是哪里人?”保卫科干事李明把这对农村夫妇带到自己的办公桌前,问。
“我在百货公司被扒手偷了一千块钱,要找朱代东,看他这个治安整顿是怎么回事,天天在电视上报道,县城里的扒手多如牛毛也不管管,他这个县委书记是怎么当的?”朱思可怒气冲冲的问。
“老乡,你被扒了,应该找派出所报案,朱书记很忙,没有时间见你。”李明气笑了,什么事都来找县委书记,芙蓉县就是一百个县委书记也不够啊。
“我是他老子,他敢不来见我?!”朱思可一拍桌子,怒吼道。
“老乡,你不要一口一个老子的,朱书记的老子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不要把有理变成没理,到时把你关起来,就划不来了。”李明脸上一变,厉声说道。
“同志,朱代东确实是我儿子。”谢若飞见老头子发怒,连忙拉了拉他衣袖,对李明和颜悦色的说。
“你们……你们要再这样乱讲,我就真要把你们送公安局啦!”李明气冲冲的说,都到了县政府保卫科,还这么嚣张,一个要当老子,一个要当老娘,还气焰嚣张,真要好好教训一顿才行。
“你要是把我送公安局,正好省了去报案。”朱思可冷笑着说。
“好啊,我马上给公安局打电话,‘送’你们去报案。”李明气极而笑。
“李明,怎么回事?”保卫科的科长白宝田听到大办公室里的争吵,走出来问。
“科长,这两人说一个是朱书记的爹,一个是朱书记的妈,我正想送公安局呢。”李明赶紧说道。
“两位同志,你们说是朱书记的爹妈,有什么证据没有?”白宝田走过来问。
“你把朱代东叫过来不就什么都知道啦?”朱思可义愤填膺,他是来找儿子的,而且还是反映情况的,怎么能受这样的待遇?在雨花县的时候,他可是一点委屈也没有受过,到处都是被人尊重,哪怕是当时的县委书记,对自己也很客气。
“朱书记很忙,我们总不能随便来个人都去打扰他的工作吧?这样好不好,你们的身份证带了没有?给我看看。”白宝田问。
“没带,又不穿府过州,带那玩意儿干什么!”朱思可说。
“同志,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谢若飞知道老头子犯起了倔劲,人家本来就不认识自己嘛,可不能给儿子添麻烦。
“这个?好吧,来我办公室打吧。”白宝田迟疑了一下,他原来在部队的时候当过侦察兵,那男的神情激愤,这女人也是沉着冷静,而且说的也是芙蓉县的口音,他还真不敢判断真伪。如果真的是朱书记的父母,保卫科把人家送到公安局,这玩笑就开大了。
“科长?”李明一呆,如果把骗子引了进来,那也是个大笑话啊。
“你先去忙吧。”白宝田看了李明一眼,淡淡的说。
科长办公室的一门,大办公室的其他几个马上就聚到了李明身边,询问情况。县委书记的爹妈?不管是真的假的,都是大新闻啊。
朱思可记得儿子的手机号,但打过去却没人接,“喂喂喂,怎么不说话?”
白宝田拿过去一听,电话还没通呢,他刚才注意了一下,男子的号码倒是没有错,他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大叔、大婶,你们先在我这里坐儿,我去问问看朱书记在忙什么,一般像这样的情况,肯定是在开重要的会议,好不好?”白宝田给两人倒了一杯茶,笑着说。
“嗯,好吧。”朱思可点了点头。
“同志,要不我们先回去吧,下次再来就是。”谢若飞担心的却是打扰儿子的工作,现在儿子位高,可工作也更多更重要,因为被扒手偷了一千块钱,就来找儿子诉苦,是不是有点过分?
“这可不行。”朱思可跟白宝田异口同声的说。
“我们的钱被偷不要紧,如果其他人的钱也被偷了呢?县城这么多扒手,那不叫老百姓骂娘?到时他们骂谁?还不是朱代东?说不定捎带连我们也骂了进去。”朱思可朝着老伴嚷嚷道。
“你们被偷了钱?”白宝田前面的话没有听到,问。
“整整一千块呢。”谢若飞叹息一声,说。
“两位看这样好不好,你们先把事情的详细经过说明一下,我让刚才那位李明同志给你们记一下,等我回来的时候,你们的事也说完了。”白宝田说。
白宝田把李明叫进去,叮嘱他要热情周到,他自己跑步去了后面的县委楼,这次找的是县委办主任胡振海。
“朱书记去市里了,要下午才会回来,你说那人自称是朱书记的爹妈?”胡振海问。
“他们是这样说的,刚才在我的办公室也给朱书记打了电话,号码没错,但没人接。”白宝田点了点头,说。
“给黄彬打个电话吧。”胡振海说,想了一下,他又说,“还是我先问一下情况吧。”
黄彬告诉胡振海,朱书记正在跟市委蔡书记汇报工作,可能还要一会才回来。朱书记的爹妈他也没有见过,不知道长什么样子。但只要朱书记一出为,他就会汇报这件事。
“看来得等朱书记的电话了。”胡振海放下电话说。
“胡主任,朱书记的老家在黄土岭,是不是给黄土岭打个电话确认一下?”白宝田建议。
“也好。”胡振海点了点头,他的工作就是服务县委书记,为领导排忧解难,如果因为自己的工作方式问题而让朱书记的父母受了委屈,回头就算朱书记不怪罪,自己也会不好意思。
电话打到黄土岭乡政府办公室,问起朱代东的父母,倒是都知道,但认识的却没有几个。办公室的人告诉胡振海,副乡长刘炜可能知道,他常去大沙村,跟朱书记几年前就认识了。
刘炜不但提供了朱思可、谢若飞的年龄特征,还告诉胡振海,朱书记的姐姐在县城开了家电器店,去找一下他姐姐,就什么都知道了。
胡振海大喜,马上让白宝田去把朱代媚请来,等到胡振海、白宝田陪着朱代媚到保卫科的时候,李明也正好把事情的经过调查清楚。
朱代媚一来,真相大白,李明在旁边一听,内衣立刻被冷汗浸透,我的亲娘哟,幸好白科长出来阻止自己,要不然自己这辈子都完了!
这件事早就在机关里传开,代县长曾斌杰也很快赶了过来,紧紧的握住朱思可的手,连声道歉,让大叔受委屈了。虽然曾斌杰的年龄比朱思可少不了几岁,喊声老大哥绝对不过分,但叫朱思可大叔,辈分就跟朱代东扯平了,整个芙蓉县县委县政府,谁敢当朱书记的叔叔辈?
朱思可原本满腹怨气,但曾斌杰这么热情,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整个芙蓉县的百姓,谁能有自己这样的待遇?而这时,朱代东的电话也打到了胡振海的手机上,胡振海连忙把情况介绍了一下,再把电话交给朱思可。
“爸,你来县里怎么也不提前跟我打个招呼?”朱代东说。
“你这么忙,我哪有时间跟你打招呼,事情你也知道了,赶紧给我回来!”朱思可大声说。
整个办公室的人立刻鸦雀无声,敢用这种语气跟朱书记说话的人,整个芙蓉县恐怕也就只有朱思可了。
“好,你让妈接个电话。”朱代东知道父亲的性格,不当着外人的面倒罢了,在外人在场,老子的架子端得十足。
朱思可把电话交给老伴,也不知道朱代东跟她说了些什么,只是听着她一个劲的嗯嗯嗯的。朱思可可以管住朱代东,但朱代东也能通过母亲来“制约”父亲,这叫环环相克。
“曾县长、胡主任、白科长,代东的意思是让我们按照正常程序,先去派出所报案,我们也能打扰大家的工作。”谢若飞把电话还给胡振海后,说,儿子在电话里说的很清楚,正因为他的身份不一样,就更得注意影响,特别是在工作期间,影响其他同志的工作就不好了。
“大婶,这怎么会影响我们的工作呢,你们在百货公司遭遇了小偷,这是我们政府部门的工作没有做到位,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嘛。”曾斌杰笑道。
“是啊,大叔大婶,还是先到县委办休息一会,等朱书记回来之后再说。至于报案,刚才你已经跟保卫科的同志说明了情况,就相当于报案了。”胡振海笑着说。
“不行,我们已经够麻烦大家的了,等代东回来,再让他给大家陪不是。”谢若飞坚定的说,拉着朱思可和朱代媚就要离开。
最后曾斌杰发话,让保卫科长白宝田开车,送他们二老去城关派出所报案。城关派出所听说是县委书记的父母来报案,又是一阵鸡飞狗跳暂且不提。
朱代东得知父母确实来了县里之后,本来决定要下午才回来的,马上改变了主意,赶在中午之前赶到了县城。回来后,被谢若飞拉着,向曾斌杰、胡振海一个个表示感谢,这让朱代东有些难为情,更让曾斌杰等人尴尬,但母亲之命不可违,就算她不催,朱代东自己也会向他们道谢的,只是他的方式与谢若飞有些不一样而已。
下午,曾斌杰向朱代东汇报,关于在全县治安整顿行动中,增加力度,大力打击偷窃行为的报告。朱代东表示同意和支持,在下午召开的全县治安整顿大会上,由曾斌杰发表了重要讲话,中心思想就是大力打击偷窃行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