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陵这座大城市中,交易的货物有奇珍异品以及各方特产,也有普通日用品,经营者有世俗人,也有出家在外的僧人,更有远方而来的胡商。
商业的经营已经不限于东西两市,而是冲破大吴的规定,从商业区发展到了市民居住的里坊。
坊中有夜栏铺,通宵达旦的经营,可想而知金陵城有多么繁华了。庆忌早年在建造金陵城,定都金陵的时候,就想过要使金陵之繁荣超过当年的齐国都城临淄,现在是真的办到了。
“收旧衣裳!收旧衣裳!大量收购旧衣裳!”
“一件旧衣裳三十钱到一百钱!”这个时候,在一家裁缝店的门口,两个小厮正在大声吆喝着,瞬间就吸引了不少路过的行人围观。
“小兄弟,你这旧衣裳也能收购?还能出三十钱到一百钱?”
“那是!童叟无欺!”小厮笑吟吟的道:“先生有所不知,陛下最近下诏,要在诸藩王国实行《易服令》,也就是说,那些原来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番邦外族,也要穿上咱们的吴服了。”
“但是吴服一时半会儿的也赶制不出来那么多,所以收购一些旧衣裳,好让咱们卖给胡人。”
“原来如此。”围观的人一听说旧衣裳能卖上几十钱,也不再思考,纷纷跑回家中,把好几件,甚至是十几件压箱底的旧衣服都卖出去。
见到这一幕的庆忌,不禁微微一笑。这算是各取所需了。商人们现在用几十钱的价格收购旧衣裳,卖到诸藩王国之后,就是几百钱的价格出售,还是有价无市的那一种。
这也是庆忌在让利于民。反正最后收取通关税,赚得盆满钵满的不还是大吴吗?
“咦,父亲,那是工坊的招聘之人?”顺着太子恒手指着的方向,只见在布庄的不远处,还有不少行人围观在那里。
“各位父老乡亲,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招工!大量招工!”
“一个月工钱五千,包吃包住,男女不限!”
“只要你四肢健全,年龄在五十岁以下的,都能进入徐氏制衣坊劳作!工作轻松,工钱又高!”
“你们还在犹豫什么?快快报名!第二天就能上班!”拿着招工牌的小厮在那里吆喝着,并热情的回答路人的问题。
一旦有人心动,立马就过去报名了。在不远处,还有好几家制衣坊的人在招工。
“二三子,我赵氏制衣坊,一个月工钱按时辰计算,一个时辰五十钱,一天上五个时辰,那就是二百五十钱,偶尔加班,一个月就是七八千钱呐!”
“快过来报名!”
“诸位!诸位!我范氏制衣坊一个月工钱一万到一万八,包吃包住,多劳多得,以计件的形式发放工资!上不封顶!”
“不管你是六十岁的老人,还是十岁的孩童,都能到我范氏制衣坊劳作!”
“男的女的都要!”随着这一声声的吆喝,更多的路人就到范氏制衣坊那边围观,询问了一下之后,就都纷纷过去报名了。
庆忌不由得瞥了一眼跟在身边的范蠡,问道:“少伯,这范氏制衣坊,是你的产业吧?”
“是的。”
“这么‘卷’?到你的制衣坊里劳作,一个月真能有一万到一万八的工钱?”范蠡摇摇头道:“主公,普通的制衣工人,一个月能有一万的工钱,已经是顶天的了。”
“我开出的工钱,是保底五千,制衣工人努力劳作的话,熟手一个月能拿到一万钱左右。这一万到一万八的工钱,还真不是我定的,或许是手底下的人传达有误?”
“走,上去问问看。”庆忌想了一下,还是领着范蠡和太子恒上去一探究竟。
“小兄弟,到你这范氏制衣坊劳作,一个月真能有一万钱到一万八的工钱吗?”
“有!”负责招工的小厮笑眯眯的道:“多劳多得,少劳少得,要是辛勤劳动的话,一个月工钱过万轻轻松松。”
“十岁的孩童,六十岁的老人都招?”
“招。”
“……”听到这话的庆忌,不由得眉头一皱,让老人进工坊里劳作也就罢了,还雇佣童工?
这时,身边一个拄着拐杖的老者上前询问道:“小兄弟,老汉今年六十二岁了,能否去你们范氏制衣坊劳作,挣钱补贴家用?”
“你这……”小厮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老者,摇头道:“老人家,你这年龄偏大了,还瘸了一条腿,恐怕进工坊里也挣不到什么钱了。”
“钱不钱的,老汉并不在意。”老者缓声道:“我的这一条腿,二十几年前丢在了祁县之战中,被迫退役了。这些年来,不必儿孙赡养,朝廷也给予了不少的补贴,吃穿不愁。”
“不过闲着还是闲着,老汉我想挣点钱,补贴家用。给儿孙留下多一些家业也好。”大吴给予阵亡将士的抚恤金,以及退役将士的退休金是极高的,能一直把他们养到死……只是闲来无事,是个人都会闷出病来。
小厮闻言,不禁哑然失笑道:“老人家,你还是省省吧。”
“残疾人,工坊一般是不会招收的,其余的工坊也是一样。”
“你都这把年纪了,是时候颐养天年,享受天伦之乐就好了。”
“好吧。”无奈之下,老者只能唉声叹气的离开了。小厮又是一阵忙活,给前来报名的人一一写好名字,然后让他们缴纳保证金。
“什么?还要交钱?”
“当然了,这是保证金。等你们离职之后,会还给你们的。”
“哦,好。”找工作还要交保证金?这让庆忌不禁眉头一皱。
“啊!”
“杀人了!”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响起了一阵喧闹的声音。只见一个负责招工的小厮,被一名五大三粗的汉子一刀捅死,倒在了血泊之中,附近的人都惊恐万状的看着这一幕,不知所措。
竟敢当街杀人?这让庆忌、范蠡、太子恒都震惊了。潜藏在人群中的宿卫,为了避免庆忌发生危险,忙不迭的把他护在了中间,以备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