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大王猜测,这可能是各地的贵族乡绅刻意隐藏人口,隐瞒不报之故”
孙武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庆忌点头道:“亦有此等缘由。是人,都有私心,不可能做到如季子一般洁身自好,大公无私!”
“战乱之故,黎庶逃亡之故,各地士大夫隐匿人口之故,此皆乃我大吴户口增速迟缓之缘由。”
“吴国,欲雄霸于天下,非人力而不能为之!”
“人口,乃是国家之根基所在,兵器、粮食、赋税、土地等等,皆由人出。”
“是故,寡人以为,废止奴隶制,收纳流亡的野人成为庶民,乃是我大吴当前重中之重的事!”
“嘶!”
孙武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大王,若是这般,臣唯恐朝中有奸佞作祟,公卿大夫都将竭力阻止,届时大王何以自处”
“欲行新政,寡人便需要有壮士断腕之魄力!寡人敢为之,卿可为否”
庆忌瞥了一眼孙武。
后者立即脸色一正,作揖道:“臣当誓死追随大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然,臣窃以为,废止奴隶制,收纳野人之事,大王切不可操之过急。”
“寡人知道。”
庆忌微微颔首,说道:“此事,当徐徐图之!不过,寡人在吴国推行新政之举措,势在必行。”
“长卿,寡人信得过你。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何为国之重器乃兵戈也!”
“我吴国的兵车士卒,在任何方面都不逊色于天下列国。然则,寡人想组建一支远胜于诸国之劲旅,百战百胜,所向披靡的精锐之师!”
“精锐之师”
孙武颇为好奇。
所谓的精锐之师,就是精兵!
但现在的天下列国,都没有“特种兵”这一概念。
他们的精兵,大多数都是在战时才集中到一起,单兵作战能力较强的士卒!
然而,这样的精兵,只是说是精兵,是劲旅,在庆忌看来却远远不能够被称之为精锐之师。
特种部队的雏形,真正堪称为精锐之师的雏形,还是在战事更加频发的战国时代。
秦国有铁鹰锐士,齐有技击之士,魏有武卒,楚有材士,韩有劲卒……战国七雄,每个国家都有着属于自己的最强兵团!
“不错。这支精锐之师,寡人只需要八百人的编制,你可从我吴国数万士卒中抽调出最强者,加入此军。”
庆忌正色道:“此军,寡人此名号‘陷阵营’,其兵当铠甲精炼具备,普通剑刃不可划破,寻常戈矛不能刺穿,令行禁止,配备强弓劲弩,人人敢战,人人死战!”
这支陷阵营的设想,正是庆忌取自于东汉末年的特种部队“陷阵营”。
据说,陷阵营全军仅有七百余人,个个骁勇善战,装备配制精良,每所攻击,无不破者!
庆忌就是希望被称之为兵圣的孙武,能打造出自己理想中的这支特种部队。
“陷阵,陷阵。大王,如此说来,大王命臣所组建的陷阵营,应当是配备重型铠甲的步卒,清一色的冲锋陷阵之步卒”
孙武试探性的问道。
“不错。”
历史上的陷阵营,的确是重装步兵!
殊不知,庆忌现在所提出的这一想法,让孙武的心里都倍感棘手。
盖因当下的战争中,主力依旧是战车兵,让一群精锐的步卒,哪怕是身披重装铠甲的步卒冲上去,无疑是自找死路!
但,这是庆忌的王命,孙武又怎敢违抗
“大王组建陷阵营,是欲对楚,对越之战”
这是孙武能想出来的唯一解释。
盖因南方缺少战马,吴、楚、越三国都是南方国家,步卒远远多于战车兵,而且有时候真正的作战主力是步兵,而非战车!
然而,庆忌只是云淡风轻的笑着道:“若有可能,寡人期望,陷阵营能成为名动天下,让列国为之闻风丧胆的精锐之师!”
“诺!”
孙武立马答应下来。
“大王,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大王现在欲推行吴国新政,非众多能人贤士相助而不可为之。恕臣直言,今大吴朝野上下,尸位素餐之公卿大夫不少,而人才匮乏,恐新政难以推行!”
忠言逆耳!
孙武的这一番话,引起了庆忌的共鸣。
吴国地处偏远,且不似楚国和其余中原列国一般人杰地灵,涌现出大量的贤才。
在这种情况下,庆忌欲在吴国实行改革,推行新政,阻力重重且不说,其麾下能用的人才都没多少!
这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这一点,从庆忌之前到处遣使他国,使臣人选捉襟见肘就可见一斑。
“长卿,这正是寡人心中所虑也。”
庆忌摇摇头道:“吴国少有贤才。然,吴国没有,列国却有!”
“是故,寡人欲颁布求贤令,广纳天下贤才于吴。”
“寡人,要在姑苏山打造一座黄金台,使天下有志之士,在我吴国皆可一展抱负!”
求贤令
黄金台
对于此等事情,孙武闻所未闻,但心中知道这是庆忌招揽贤才所用的手段。
庆忌在吴国所推行的新政,绝对不亚于昔日齐国管仲的改革!
……
就在庆忌雄心勃勃,准备求贤令事宜的时候,下大夫伯噽所率领的使团,已然乘船东渡,改道南方,进入越国。
这一路走来,伯噽等人甚是艰辛!
盖因吴国南方之地,尚且被叛乱的阖闾割据着,无法通行。
即便伯噽敢于穿越此等地带,唯恐被阖闾的士兵抓住,有去无回!
所以,伯噽在这种情况下,不得不冒险渡船而南向,进入会稽使越。
会稽,是越国的都城,城池规模比吴都小得多,论繁华程度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会稽城若是放在中原列国,怕是连一座上等城邑都算不上。
饶是如此,居住在这里的人口可不少!
伯噽使越,原以为能在第一时间面见越王,没想到一连两日,居然连越王允常的面都见不到,吃了闭门羹!
这让伯噽的心中纳闷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