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红嫂手脚麻利,很快,王八金身上的血迹就被擦干净。
等玉红嫂下了床之后,寒心随即用上了“天眼通”中的透视之眼,眼睛一跳,在他的眼里,王八金腿部的断骨处立刻被透视。
先是王八金体表的皮肉消失,紧接着是王八金皮下的肌肉消失。
这一刻,在寒心的眼里,王八金腿部的断骨处就如同骨架子的骷髅一般,他可以清晰看到王八金断骨处错位的地方、断了血管的地方。
紧接着,寒心伸出那双比女人还要白皙的手,双手一上一下抓住王八金腿部的断骨处,在暗劲的作用下,他的手看似没动,但错位的断骨却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复原。
站在寒心身旁,玉红嫂早已惊得脸色苍白、面无人色。
玉红嫂的眼睛不能透视,她能够看到的是寒心用双手死死抓住王八金的腿,她也能清晰地看到王八金的皮肉在微微蠕动着,那是错位的骨头挤压皮肉造成的,不仅如此,她甚至能够依稀听到骨头与骨头摩擦时发出的咯吱声。
这一幕,光是看到都让玉红嫂觉得疼痛难忍,而作为当事人的王八金,如果不是因为处于昏迷状态,只怕会疼得哭天喊地。
只半分钟的时间不到,寒心就将王八金腿部断骨处错位的地方矫正。
为了不让王八金醒来后因为有意识或者无意识的动作而将矫正的断骨再次弄错位,而寒心又没有随身携带医用夹板,所以,他便让玉红嫂去院子里找了几根枯树枝来充当夹板用。
用枯树枝充当夹板固定断骨,又用家里的布条当纱布捆绑。
玉红嫂毕竟是外地来的媳妇儿,见过世面,眼睁睁看着寒心用如此粗糙的方式接续王八金的断骨,她忍不住说:“心哥,这样真的可以吗?别落下什么后遗症才好……”
寒心的医术在周边几个村庄是出了名的,玉红嫂当然也有耳闻,可寒心这一系列的手段实在是太儿戏了,怎么看都像是骗吃骗喝庸医。
所以,话音未落,玉红嫂又忍不住提议说:“心哥,要不咱还是把你八金哥送到市医院去吧?你放心,住院费我们自己出!”
一直到现在,寒心也还没有抽空把王八金是被他和竹叶青撞伤的事情告诉玉红嫂。
“玉红嫂,你放心吧,我不会拿你的幸福儿戏的!”
女人是男人的地,男人是女人的天,如果男人垮了,女人的天就塌了,寒心这么说,正是要告诉玉红嫂,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他绝不敢为王八金接续断骨。
“我……我信你!”
不知道为什么,玉红嫂竟然选择了相信寒心,要是换做其他女人,只怕早已翻脸了。
打定主意完全信任寒心后,玉红嫂又说:“心哥,反正我在这里也帮不上忙,你先忙着,我去做晚饭!”
中医里,用“摸骨”的方式给断骨的病人矫正、接续断骨的画面本来就恐怖,寒心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玉红嫂是害怕?
微微点头,寒心示意玉红嫂出门,而他则继续用同样的方式为王八金继续矫正、接续腰部和胸口处的断骨。
相比腿部,腰部和胸口的断骨处更难用“摸骨”的方式矫正和接续,因为这两个地方的范围更大,人的手根本不可能完全握住,没有着力点,不过,这也没有难住寒心。
事实上,正如他对玉红嫂说的那样,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他绝对不会把重伤的王八金直接带回村里。
相反的,他之所以将王八金带回村里,不是为了节约那点医药费,而是他相信他在接续断骨上的造诣要比医院的骨科医生甚至专家都更加高深。
转眼间,十几分钟的时间过去,王八金身上的三处断骨处已经被寒心完全矫正、接续好,身上绑着枯树枝的王八金看起来就如同被架在烧烤架上的烤鱼一般滑稽。
为王八金接续好断骨后,寒心随即将身上的断续膏拿出来。
断续膏原本是膏状的,附着在纱布块上,就如同狗皮膏药一般,不过,寒心将之放在掌中,用道门真气加热,膏状的断续膏很快就融化开来,变成半膏状半液体的状态。
将断续膏均匀地涂抹在王八金身上、脸上的擦伤处后,寒心又拿了一些断续膏贴在王八金身上的三处断骨处。
忙完这一切后,王八金依然处于昏迷状态。
之前在发生车祸的时候寒心就为王八金检查过,确认王八金的脑部没有受到重创,他为了防止王八金的断骨处因为断骨而浮肿,所以之前用金针封锁了王八金身上的几处穴位。
换句话说,王八金之所以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正是因为穴位被封。
当即,寒心掏出怀里的金针,一手一支,左右开弓,在王八金身上被封锁的几个穴位处一阵疾刺。
“啊……”
寒心收针的时候,王八金一声惨叫,终于醒了过来。
他满脸的痛苦和惊悚,很明显,他的记忆还停留在被车撞的时候。
刚刚醒过来的王八金显然还在半昏迷状态,他叫了一声的同时,赶紧如做恶梦一般呼喊:“不!我不要你的钱,我不能为了钱去害人……”
“不要为难我老婆,我答应你,答应你就是了……”
胡乱说了几句迷迷糊糊的话后,王八金身体一僵,再次昏迷过去。
“八金哥果然是受人威胁才故意让车撞的!”
来不及思考,见王八金再次昏迷,寒心急忙伸手给王八金把脉。
“他只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才昏迷过去的,睡一觉就好了。”
确认王八金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后,寒心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脑子里回荡着王八金刚才说得那番犹如梦呓的话,寒心忍不住暗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肯定是方满天派人威胁八金哥的!”
“八金哥为人忠厚老实到了近乎憨傻的地步,但对老婆却好得不行,方满天的人拿玉红嫂威胁八金哥,也难怪八金哥会不顾一切冲向我和青青开的车。”
“也许,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他要害的人是我吧?唉……”
正当寒心坐在床边推测着方满天的人派人威胁王八金的种种时,房间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满脸紧张的玉红嫂快步闯进屋里,她急切地问寒心,说:“心哥,我刚才好像听到你八金哥大喊大叫的,怎么回事?”
“八金哥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睡一觉就能醒过来!”
注意到玉红嫂眉宇间的担忧,寒心急忙安慰了一句。
“呼!”
听了寒心的话,原本紧张得不行的玉红嫂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她轻轻地拍打着自己的胸口,一副惊魂甫定的样子。
几秒钟后,她面露欢喜之色,说:“心哥,我已经把饭菜做好了,咱们出去边吃边聊吧!”
寒心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吃晚饭的时间,而且他觉得自己的确有必要把王八金发生的事情告诉玉红嫂,所以便含笑起身。
里屋是卧室,外面的屋子就是客厅,不过,比起城里人家的大客厅,玉红嫂家的客厅就显得寒酸多了。
这栋瓦房已经有了些年月,所以屋子显得很是老旧,但玉红嫂把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的。
屋子里,最显眼的地方就是火炉,大冬天的,这个火炉给这个家带来了无限的温暖。
火炉上端的屋檐上挂着一根笔手臂还粗的竹竿,因常年被烟熏,竹竿看起来黑漆漆的,年关将至,家家户户都会熏腊肉。
玉红嫂家的生活并不富裕,竹竿上只挂着为数不多的几块熏肉。
火炉上架着一口铁锅,锅里的肉汤剧烈翻滚着,煮的是腌排骨,肉香四溢,满屋飘香,闻之令人食欲大振。
从这么一大锅热气腾腾的腌排骨来看,玉红嫂很是热情,否则也不会把存着准备过年吃的腌肉都拿出来招待寒心了。
除了有腌排骨外,玉红嫂还做了好几盘家常小炒,不过,最让寒心看得心惊肉跳的还是那十多瓶桃花酒。
桂花村有桂花酒,桃花村有桃花酒,隔壁的杏花村有杏花酒,整个百花镇,每个村子都有自家酿造的土酒。
和桂花酒一样,桃花酒入口柔滑顺畅,如喝饮料一般,可如果贪杯的话,就算是最资深的酒鬼也要醉倒。
落座后,寒心开玩笑说:“玉红嫂,你怎么端这么多桃花酒出来啊,这么多喝下去,就算是一头牛也得醉成烂泥的!”
“心哥,你就别逗我了,咱们虽然不是一个村的,但却隔得近,谁不知道你是酒神下凡啊?”
说话间,玉红嫂很热情地为寒心盛了一碗饭,又为寒心倒了一碗酒,想了想,她给自己也倒了一碗。
村里喝酒不比城里,一来条件不允许,没有人舍得花闲钱去买酒杯,二来大家习惯于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倒好酒之后,玉红嫂也不吃一口饭菜,端起酒碗就敬寒心:“心哥,谢谢你送你八金哥回来,更谢谢你为他治伤,嫂子和你干一个!”
似是天生豪迈,又似是害怕寒心不给面子,说话的同时,玉红嫂已经仰脖子开喝。
“咕咚……咕咚……”
只转眼间,一碗桃花酒已经被玉红嫂喝了个底朝天。
一碗酒下肚,玉红嫂的脸颊已经开始微微泛红,她用青葱般的小手擦掉嘴角的酒渍,然后眯着眼看向哭笑连连的寒心:“心哥,你怎么不喝呀,难道还怕嫂子在这酒里下肚吗?”
“哪能啊?”
寒心之所以苦笑,那是因为他愧疚,毕竟,说到底,王八金现在之所以会躺在床上与他有关。
一碗酒下肚,寒心也放开了,他酝酿了一下,然后说:“玉红嫂,不瞒你说,其实八金哥是被我不小心开车撞的!”
玉红嫂正在为寒心倒酒,寒心这话一出,她的动作突然一滞,有酒水洒在火炉上,滋滋蒸腾的同时,酒香弥漫。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寒心忙又说:“不过嫂子你别误会,我也是不小心才会撞到八金哥的,而且你放心吧,我一定会补偿你们家的。”
说着,寒心已经将回村时就准备好的存钱卡掏了出来。
“这里是二十万块,就当是我补偿八金哥和玉红嫂你的,密码是六个一!”
说着,寒心将存钱卡递向玉红嫂。
但是,让寒心怎么也不会想到的是,玉红嫂竟然突然伸手捂住头脸,然后哭出声来:“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