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您离去多年,洮匹的事也该报由你知晓。”空气似乎划开了口子,一道略显凉意的声音钻了进来。
栾瑾皱了皱眉,寻声望去,正好与水其洲的眼神错过。
气氛一时凝滞,众人又哪里不知道这话是说给栾瑾听的,夜挽白敛了眸子,微凉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栾瑾借着拢袖捏捏他修长的指,安抚一般,随即站起身,漫不经心道,“你聊着便是,说起来,这小人国,我还未曾细逛过。”
夜晚白微一颔首,目送着她离去,随后收回视线,屈着指节轻点了点,“说罢。”
……
执法处与洮匹空间乃是同宗,亦是永夜。
栾瑾一路走来,经由湖中亭,点过木板桥,周边已无喧嚣之气,尽是夜的静谧独洒,无意间一抬眸,惊觉湖对岸那氤氲的墨色中有星星的荧光闪烁,她略一思索,朝前走了两步,忽的转身。
那湖边,竟有一老者撑坐着,背对着她打着盹,在寂静的夜风中,飘荡了两句嘟囔声:“天时地利,与我人和。”
听起来,倒是有些玄乎。
栾瑾又往对岸瞥了眼,那荧光更盛了些,空气中细散了香气,夹杂着湖风扑面,倒有几分别样的意味。
那老者保持着那姿势不曾动弹,栾瑾就立在他身旁,静静地望着湖面,眸中也似钻进了波光。
“哎呦,你这女娃娃。”那老者撑坐起身,嘴里的笑骂与草丛摩挲声一并打破寂静,“也不知尊老,扶一把老头子我。”
栾瑾知晓他清明着,只是听着这句尊老,不由勾唇浅笑。
若说老……咳,资历,恐怕她更胜一筹。
步闫真见栾瑾不搭腔,顿时自讨无趣,制造动静,做作地站起身,山羊胡子便是一抖,说不出是自满还是傲慢,“你这女娃,嘿,性格真不错,只是这湫觉花,老头子可不会轻易相让。”
湫觉花?
栾瑾心中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侧身对着步闫真,娓娓道:“那可真巧,这湫觉花,我势在必得。”
“哼!”步闫真重重呼出一口气,那山羊胡子便是一抖,“你这女娃娃,当真是不懂先来后到。”
栾瑾微微一笑,态度又轻柔了几分,“老人家可曾听闻过,见者有份。”
步闫真:“……”
“老头子一把年纪,嘴皮子比不过你这年轻人,只是,你要这湫觉花有何用,非得与我老头子争上一争。”
说这话时,步闫真也不由得心虚,毕竟这地方,是他自个偷摸进来的,名不正言不顺,偏偏被撞个正着。
栾瑾倒真垂眸思索,半晌,吐出二字,“观赏。”
步闫真……步闫真顿觉哭笑不得,一瞬间福至心灵,“合着你这女娃娃本不知晓湫觉花,故意诈老头子的话。”
栾瑾没有否认,“是老人家先行透露。”
是吗?
仅是一顿,步闫真笑出声,又有顾虑似的放低音量,“好,好……可真是有趣,老头子活了这大半辈子难得碰上这样合眼缘的,既是如此,待湫觉花开,分你一株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