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金涅兹在每个路口检查着墙壁上的苔藓,说来也奇怪,越往深处走,苔藓居然越多,到最后竟然连续成毛茸茸的绿色毯子,分部在周围的墙壁上,空气中的水分也变得充足了。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路明绯突然停住了脚步。
她听见有人吹着口哨,鞋跟清脆有节奏地敲打着地面,口哨声时断时续,一时好像就在背后,一时又像是远在天边。紧接着,她听到了孩子们的欢声笑语,还有婴儿的哭泣和悠扬的管风琴声,仿佛一场圣诞弥撒正在冻土层的深处进行。
一开始他们没有听见,但是当洪亮的管风琴奏响的时候,每个人都听得再清楚不过。这种乐器的声音极为响亮,能够充满整个歌舞大厅,能震得连聋子都能凭借头骨的震荡听到声音!
他们正在走向地狱的深渊,却听见了来自天国的圣歌,每个人都毛骨悚然起来。
“果然,我们来对地方了。”奥金涅兹有些小得意地说。
他们在苔藓和歌声的指引下,穿过一道道大大小小的通道,终于来到一扇满是苔藓的大门前。在这个过程中,那些老头老太太表现出了惊人的素质,不愧是曾经的战斗英雄,要是换成普通人,早就在这种环境中屁滚尿流了。
“这歌不太正常,苔藓也不太正常。”诺顿突然开口道,“我不太懂歌,它只是听着让人感觉不那么舒服,但是我知道苔藓中含有龙类基因,所以生命力才这么顽强。”
“苔藓?你开玩笑吧?他们就是正常的苔藓啊!”
路明绯一个大力出奇迹...这次她没有用飞踹的了,而是暴力拧动不锈钢门上的转轮,在什么东西(大概率是老式密码锁)破裂的声音中,大门被轻而易举地打开了。
门后面简直是一座热带雨林,疯狂生长的藤蔓缠绕在扶梯、栏杆和金属设备的每个角落,末端吐出青色的细叶和触须,还有各色细小的花朵,中间那座巨大的散热塔看上去就是一根被鲜花缠绕的立柱,而暖黄色的灯光则几乎完全被藤蔓包围,它们都是具有趋光性的。
管风琴演奏着低沉庄严的音乐,穿着白衣的孩子们围绕着管风琴唱歌,苗条的女护士怀里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婴儿,演奏管风琴的男子背对着他们,有着宽阔的后背和漆黑的长发。
地狱犬们就像宠物一样蜷缩在他的脚下,甚至连孩子们也没有恐惧这些流着龙血的猛犬,和谐幸福地聆听着管风琴中汩汩流出的旋律。
密封门开启的声响很大,这些人却似乎全无察觉,黑衣的男人的手指没有离开琴键,护士和孩子们脸上也洋溢着幸福地笑容,没有任何人看向他们。
所有人都端着枪戒备森严,这祥和的画面处处都透露着不安,让他们的心脏充满恐惧地跳动。
说不清楚究竟他们是被包围的猎物,还是他们是包围猎物的猎人。
“这些植物都是龙血物种。”诺顿低声说,“不然生命力不可能这么惊人,那些孩子,还有弹琴的男人也都是死侍——不要质疑我,它们不一定非要长成怪物的样子,只要控制得当,它们也能是人类形态的。”
“而且我有一种感觉,如果那个男人停止演奏,不论是小孩还是狗,都会变成怪物。”
诺顿话音刚落,管风琴的声音戛然而止,而随着戛然而止的乐声,祥和的气氛骤然崩塌。黑衣的男人转过头来,所有小孩也齐齐转过头来,几十双金色的眼瞳看向他们,冰冷且非人。
最惊悚的是,他们当中的每一个,都长着和布宁一模一样的脸,从四十岁到刚出生,完整地呈现在所有人眼前。
......
在杀那些小孩的时候,路明绯还是有点愧疚的...那毕竟是孩子。
“但是不杀不行,”楚子航拎起一个小孩,刚刚他喷出火焰,烧着了安娜的头发,还用小粉圈打断女人的鼻梁骨和右眼眼球,满手都是血还在笑嘻嘻,“这帮东西根本就不是人!”
正如诺顿所言,这些孩子不是人,而是某种类人的幼体死侍——死侍这种生物不全看血统纯度,仅看一颗龙之心,如果从小都用龙类的价值观培养,那么这些孩子就具备了一颗后天的龙之心,自然就是侍奉龙族强者的死侍了。
“人家只是有一点点愧疚啦...”路明绯一掌打晕护士,将怀里看起来几个月的孩子放在角落里,眼前这些已经学会咬人杀人的孩子没救了,但是刚出生的小baby有什么罪?
就在她这样想的时候,她怀里的小baby突然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嘴角咧到牙根,露出过于锋利的牙齿。
“我收回刚才的想法!这些小婴儿都是怪物!”她连忙用太刀将婴儿从襁褓中挑了出来,扔在地上摔得脑浆和内脏崩裂。
楚子航轻而易举地打断了那个年轻版本布宁的四肢,这家伙虽然有龙类的血统,但是到底也没有强大到什么地方,面对楚子航这种经过专业训练的战士就是送菜,很快就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起来,楚子航嫌他烦,一脚踩在他的右手上,稍微用力碾压,就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
“放过我,你们问什么,我都愿意回答!”那个布宁尖叫着求饶。
战斗只持续了不到十分钟就结束了,路明绯化身幼儿园战神,暴打小男孩,很快这些小布宁和小小布宁就尸横遍地,看得那个衰老的真布宁目瞪口呆。
“好了,你想要说什么,都说出来吧,关于这里的一切,还有我们一路上遇到的克隆体。”真·布宁从大一中掏出手枪,抵在自己克隆体的额头上,冷冷地说。
“呵呵...”假·布宁此时面色惨白,他的双腿开放性骨折,白骨森森地露在外面,血肉模糊,只用两根布条仅仅勒住膝盖以上,避免失血过多,这样下去,他这两条腿都要废掉。
“你觉得你才是真正的布宁吗?”那个假·布宁疼得哼哼唧唧,但是却仍然用讥讽的目光看着真·布宁。
“我当然...”真·布宁一听,顿时愣住了,然后果断地说:“我当然是真的,我怎么可能是假的?”
“呵呵...”假·布宁再度冷笑,“你以为自己是真的,可是你真的记得你童年的细节吗?你真的记得你父母的脸吗?以及更重要的是,你真的记得自己和那个叫贝拉·科普尼斯特斯卡娅的小婊子恋爱的细节吗?”
真·布宁试图回忆,但是卡壳住了,面色越来越难看,从愤怒变成惊恐,以至于双手都颤抖了。
很显然,这个假货的记忆是用不知道什么方法灌注进去的,细节模糊,漏洞百出,只要稍微戳一下就破。
“哈哈,那些遭遇都是我给你讲的,一点小小的催眠,我给你讲了我和漂亮的贝拉的一点一滴,甚至连在床上交流的细节都不例外,我当时最爱看你充满嫉妒的眼神。后来我玩腻了,把你送到她身边,看看她能不能认出我和你这个假冒伪劣产品的区别,结果没想到,你竟然真的爱上了她!你把我的玩具当成了真心对待的妻子!”
“哈哈,你心疼的宝贝女儿是我的种,我玩腻了女人你急着接盘,一个半死不活基因缺陷的废物尼还当宝贝,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一往情深的好男人吗?”
哪怕被打成死狗,这个其实是真的的“假·布宁”仍然相当张狂。
听到这句话,克里斯汀娜面色惨白,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当场发病倒在了地上,风间琉璃连忙从她随身的小包里掏出药片,这时候他才有些迟地发现,里面只剩下最后两片了。
他不管这么多,连忙给女孩喂下去,看着她颤抖的身体见见平静下来,重新获得力气,才松了一口气。
“混账东西,不许这么说我的女儿!”
而其实是假的“真·布宁”则狠狠地扇了“假·布宁”两耳光,打得面颊顿时红肿起来,咳出一颗脱落的牙齿,满嘴都是血沫,他恶狠狠地强调着“我的”,显然不在意孩子是自己的还是本体的。
“要是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我就把你毙了!”“真·布宁”恶狠狠地威胁。
“假·布宁”笑了,满嘴都是血,一头长发凌乱地披散,看起来像个什么嗜血的邪魔。
“你在外面,怎么也算是有权有势的大人物了,可是为什么,上面的人却觉得,你永远都不配知道这座城市的真相呢?你为什么连一张入场券都得不到呢?”
“原因很简单,因为你只是一条狗罢了,你只不过是一条在外面给我打工的狗,除了拼命赚钱,什么都不配做!而我才是真正的布宁,我才是这座城市真正的主宰!”
“而且,你们这些家伙,真的以为自己都是从前的自己吗?”
大概是觉得自己命不久矣,他面容扭曲,哈哈地狂笑,怨毒的目光扫视在场的所有人,让在场的男女都变得面色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