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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以前的事吗?”

夹克男子神情有些茫然,摇头:“不记得。”

“这里可是石川啊。”说话的人满是感慨,他有一张令人感到亲切的圆脸,嘴唇宽厚,说话的时候总是笑眯眯的,声音温和醇厚,说话的节奏慢条斯理,甚至有时候给人温吞之感。

“你这句话都说得我耳朵都长茧了。”

夹克男子很不耐烦,他个头很高,板寸的硬发配上棱角分明的脸,看上去有些不好惹。连续在这种落后偏僻的小城市转了几天,他的耐心被消耗殆尽。每天被同伴拉着四处乱逛,也不知道在逛啥。

“嗯,你以前生活的地方。”圆脸温和道:“我带你来,就是想看看你能不能找回以前的记忆。你不是对这一点耿耿于怀吗?”

“我以前生活在这?”夹克男子手插在夹克的口袋里,东张西望,有些好奇又有些迷惘:“这地方,破破烂烂,无聊得很,我们什么时候回圣殿?”

圆脸安慰道:“别急,我们还有任务。山山子也在,你不会无聊的。”

“山山子!”夹克男子眼前一亮,急切道:“她也在石川吗?我可以找她玩!”

“恐怕她没办法陪你玩。”圆脸摇头:“她受伤了。”

夹克男子的目光瞬间变得危险:“谁打伤了她?”

“还在调查。”圆脸微微一笑:“鱼,如果是半痕,你怕不怕?”

鱼的眼睛露出一丝恐惧之色,他摇头道:“我打不过他。”

圆脸给出鼓励的笑容:“我会帮你。”

鱼看了一眼圆脸,头摇得像拨浪鼓:“胖子,我们打不过他。”

圆脸有些生气:“我不胖。”

“是是是,你不胖。”鱼忍不住再次强调一遍:“胖子,我们打不过他。”

圆脸有些恼羞成怒,提高音量:“我不胖!”

“好好好,你不胖你不胖。”鱼连连应道,他想到半痕,忍不住再次开口:“胖子,你不要去招惹那个鬼,我们是人,他是鬼,人是不可能打得过鬼。你37,他32,他比你强不止一点点,他比你强五点点。”

圆脸闭嘴不说话,沿途黑着脸,大概走了十多分钟:“到了。”

鱼抬头打量面前一栋破旧的建筑:“这又是哪?”

“你以前的家。”

“我以前的家?”

鱼有些愣住,眼中再次露出迷惘之色。

这里远离市区,称得上离群索居。房屋坐落在一处半山腰,恰好可以俯瞰石川的夜景。当然,石川的夜景乏善可陈,除非发生帮派夜战,欣赏漫天飞舞的光弹像烟花一样照亮城市的夜空,这里倒是不错的观景地点。

大门紧锁,两人翻墙入内。可以看得出来,日常有人打扫,院落里并没有过多的积灰。

房屋的面积不大,里面的家具十分简陋朴素。

房屋旁,是一个破旧的光甲库,还能看到几十年前的老式龙门吊,里面还摆放着许多工具。

平平无奇,这里就是自己以前的家?

鱼有些难以置信,比起在圣殿的住所,这里简陋得就像贫民窟。

圆脸看了一眼鱼,问:“旧地重游,有何感想?”

鱼双手插着口袋,抬头看着破旧的小屋,啧地一声:“我以前过得真惨。”

圆脸有点不死心:“没有别的?一点都想不起来吗?”

鱼双手一摊,带着几分嘲讽:“让你失望了,胖子。”

话音刚落,他忽然身体僵住,一层淡淡的灰雾,从他的眼睑底部漫上来。一缕若有若无的波动,仿佛从遥远的星空传递而来,激活他的脑子里某个神秘的角落。

棱角分明的脸庞露出痛苦之色,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战栗。

始终在暗中观察鱼的圆脸,反应很快,他第一时间打开监测。瞳仁悄然上浮,出现在眼睑正中央,宛如两道皎洁的满月,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充满亲和力的圆脸,变得冷漠疏离,仿佛俯瞰众生的神灵。

37号视野中发生巨大的变化,所有的景色被虚化,包括鱼。鱼的身体只剩下一个淡淡的轮廓,他的周围仿佛缠绕着许多杂乱纤细的丝状物,它们此生彼灭,转瞬即逝又生生不息,那是人类肉眼无法捕捉到的各种杂波。

身体虚化的鱼,脑颅中一个灰点,却异常醒目。灰点有节奏颤动,一道道灰色的涟漪,缓缓向四周扩散。当涟漪扩散到大约十米左右,突然消失不见。

37号一言不发,冷眼旁观,这是他第一次捕捉到零系的信号波动。

这是一种他从未见过信号波的形态,他看到的涟漪扩散至十米时的突然消失,并非消散,而是发生了某种空间跃迁!

这种跃迁方式,和37号见过的所有跃迁方式都截然不同,他没有感觉到任何能量波动,没有能量,怎么可能穿越空间……这就是零系吗?

真是可怕的技术!

他记录所有的数据,任何一个细节都没有放过。他希望能够从中找到破解零系信号的办法。鱼脑子里的种子,虽然残缺,但是依然有用!

这才让圆脸感到振奋。只要鱼体内的种子有用,能够与零系发生联系,他就能够从中获取大量的数据。

突然,视野中的灰点越跳越缓慢,涟漪越来越微弱,灰点的亮度逐渐变得黯淡。

灰点彻底消散。

圆脸清晰地记录下这一幕,他有不祥的预感。

鱼脸上的痛苦之色逐渐消失,他的神情有些茫然。

圆脸瞳仁的白色光晕消失,从白转黑,恢复如常。他急声问:“鱼,怎么样?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刚刚做了个梦,梦到了教官。”

“他说我来晚了。”

圆脸心中咯噔一下:“什么叫来晚了?”

“他找到了继任者,就在刚才。”

圆脸听到他最不想听到的消息,脸色铁青,忍不住爆粗口:“TMD这是买菜吗?还有来晚了说法?他还说了什么?”

“哦,他还说,他又要被那家伙干掉。”

“又?干掉?”圆脸以为自己听错了,表情挣扎扭曲,破口大骂:“这还选继任者?贱不贱?啊!贱不贱?我就问你贱不贱!”

鱼深有同感点头:“是哦。”

他想到一件开心的事,忍不住露出笑容,兴奋无比:“我说我想加入圣殿,问他能不能取走了我体内的种子,他看了我一会,然后说可以!胖子,我现在没有零系的种子!现在我可以加入圣殿了!”

圆脸如同五雷轰顶,脸刷地黑了下来。脑子里只有一个年念头,完了!这条蠢鱼!白痴!混蛋!

“对了,他的继任者,编号好像是01。”

圆脸突然脸色大变:“你说什么?继任者的编号是01?”

“是啊。教官说既然他那么喜欢做01,那就让他做01。”

圆脸不能置信地喃喃自语:“怎么可能会是……01?”

鱼歪过头问:“胖子,01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圆脸露出比哭还难看的苦笑:“不对!很不对!麻蛋,这下麻烦了……”

*********

元志和杨老虎看着监控里面的两人。

鱼师的老宅,一直保存完好。以前各组都会轮流派人打扫,这次其他各组覆灭之后,这事就落到杨老虎和元志身上。

那天在街道上认错了人,杨老虎心中一动,便在鱼师的老宅里安装了监控设备。

没想到真的发挥了作用。

杨老虎激动道:“你看那个穿夹克的小伙子,是不是很像鱼师?简直和鱼师年轻时一模一样,是不是鱼师的儿子?我那天在街上,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元志要冷静许多,他皱着眉头:“神态很像,但相貌不像。给我的感觉很奇怪,说不上来的奇怪。”

被元志提醒,杨老虎冷静少许:“是有点,如果是鱼师的儿子,按理说相貌应该不至于差这么多。但是神态又太像了,从背后看,简直就像是鱼师自己!”

元志沉吟:“我们去问问,哪怕不是鱼师的儿子,应该和鱼师也有些关系。那个圆脸早就发现了我们。”

杨老虎兴冲冲道:“走!”

当两人赶到鱼师的老宅,对方已经消失不见,两人大失所望。

杨老虎嘟囔:“怎么不打个招呼就走了?如果真是鱼师的后人,那大家是自己人啊。”

他们小的时候都接受过鱼师的指导,在某种程度上,鱼茂典是他们心中的老师,是他们最尊敬的人物。

只不过鱼茂典从来没承认他们弟子的身份。

元志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消失了多年的鱼师后人,突然出现在鱼师的老宅。而且偷偷摸摸,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形迹可疑。

如果真是鱼师的后人,完全可以大大方方上门。

不过对方似乎也并没有太在意,即使发现了他们的监控,也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看上去似乎对自己的实力有足够的自信。

如果不是鱼师的后人,那可就是不好惹的两人……

鱼师离开多年,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

元志想了想:“把这件事告诉宗神吧,鱼师最看重他,或许他有什么消息。”

杨老虎眼前一亮:“好主意!宗神听到鱼师的消息,一定会查清楚!那两个人不好惹,我们惹不起,宗神惹得起。”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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