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愿看了晏北疏一会儿,突然来了一句:“等三天后你要是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到那时候我再告诉你。”
三天后,他们应当已经离开了龙王宫,返回玉京山了。
姜盏月是昆仑上宗的弟子,那么大一个门派,找起来自然容易得很,不怕到时候找不到人。
“裴愿,这又是为何,是有什么玄机吗?”
裴愿都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换个人都该反应过来是姜盏月,可晏北疏只当裴愿现在不说是因为时机未到,而没想过裴愿是报复他平日里任性,等着看他的笑话。
姜盏月调息了一个时辰,身上感觉疼痛少了一些。
这令她有些意外,放到以往,这伤势一个小时的疗伤也只勉强够她可以移动。
一睁眼,便见裴愿在疯狂地从自己的储物袋里取出法宝来。
“我记得我还有个有助于神识修复的法宝,怎么就翻不到呢。”裴愿一边翻储物袋,一边嘀咕道。
姜盏月的周围都已经堆成小山了,全是裴愿的法宝,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裴愿已经将诸多高阶丹药化为药力送入了她的经脉之中。
“师兄,我记得你还有一颗专治外伤的丹药。”裴愿实在是没翻到,脑海中突然想起这事,就从小山中探出头来对守在旁边的晏北疏道。
晏北疏可不像裴愿一样是个不差灵石的主,虽然和大多数修士比,他都算得上富有,但再富有的修士都没法把高阶丹药当糖豆吃,把法宝们当石头扔,除非富有到裴愿这种程度。
“裴愿,那是我留着救命的药……”晏北疏表现出了抗拒。
“裴愿道友,我已无碍,多谢。”姜盏月出声打断了裴愿继续耗费丹药法宝的举动。
裴愿不差法宝和丹药是一回事,但他愿意拿出这么多来救治她,那是他的善意。姜盏月不会将这当成理所当然就接受,她和裴愿的约定是给她一次优先的权利而非保护她,裴愿本不需管她的死活。
“姜道友,你虽然恢复了一些,但这离无碍差得还远着了。”裴愿都难以理解姜盏月是怎么顶着一张苍白得和随时要咽气了一样的脸说出自己无碍这种话来的。
“我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没有灵石能用于归还给你。不过,”姜盏月翻过自己的右手,右手掌心之中的印记已经彻底隐去,看不出来了。她意念一动,一本册子出现在了她手心之中。
裴愿和晏北疏一看册子封面上的字,竟写着“龙王宫传承”五个大字。
这么朴实无华的册名……
晏北疏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龙王宫确实有传承,正在最顶层的圆台上飘着呢,这是什么盗版传承。
可他听见旁边的裴愿问姜盏月,“你从哪里找到的?”
“姜游的衣襟里。”姜盏月答。
在第一个幻境场景之中,姜游的衣襟里还没有藏这本册子,进入第二个幻境的时候,她几乎立刻就察觉到了衣襟藏了东西。
可这一次她也想不通,为何龙王宫真正的传承会落入她的手中,而不是被喻雪卉得到。
一直以来倒霉缠身,让她在发现姜游身上藏了本龙王宫传承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自己这里的这本传承是假,喻雪卉要接受的传承才是真。
直到她踏上高台,将喻雪卉困于灵力壁之中,近距离感受到那传承光芒的时候,就发觉那传承只是幻境的一部分,并非真正的传承。
哪怕在幻境里作为圣女接受了那份传承,出了幻境也只是一场空。
她不认为是天道转性了,她在这个幻境之中能与往日运势不同,倒更像是依仗了附身的姜游,也不知她和姜游之间究竟有何联系,能让她没附身个丫鬟,而附身上这么个特别的人物。
“这传承是不错,不过我用不上。”裴愿并不接过册子。
“裴愿什么都不缺,你不必送他任何东西。”晏北疏作为清楚裴愿家底的人,开口道。
晏北疏说的话多少有些居高临下的意思,在晏北疏看来,裴愿在姜盏月身上浪费那么多丹药法宝实属没有必要,昆仑上宗一个名气不怎么好的女弟子,与他们二人有何干系,何必这么帮她。
“裴道友耳后种有凤凰印记,龙王的传承对你而言或许会有出人意料的效果。你可以试着信我一次。”姜盏月送裴愿这份传承不是无缘无故,毕竟能用法宝堆座小山的人,他手里不会没有高阶传承,她会送自有其他缘由。
听到姜盏月此话的裴愿神色一怔,饶是见识过她轻易猜出幻境之中的门派是瑶月宫的本事,可此刻这样被姜盏月点破,他是真的吃了一惊。
即便他没有刻意隐藏,可他展露出来的顶多只是让人猜测他是哪个富庶的修仙家族出来的公子哥,他耳后的印记更是族中的秘密,外人该无人知晓才是。
“你知道这印记代表什么吗?”裴愿问。也可能她没猜出他的身份,仅仅只是觉得凤凰对应了龙而已。
“上古志其一百六十三,银翅青喙……”姜盏月正要背出自己在峰内藏书阁看过的典籍中关于裴愿耳后那个凤凰印记的描写,便已经被裴愿打断。
“姜道友到底是从哪里看到的那么多偏门的记载。”裴愿无奈地道。
不必再听下去,裴愿也知道姜盏月一定能说出他的印记代表了什么。
姜盏月也想问问那位素未谋面的师父,究竟从哪里搜罗来那么多珍贵的典籍。记载的还尽是些看似匪夷所思却全是事实的东西。
“你走的路未必是死路。等出了龙王宫,你我可能不会再有机会碰到,提前祝你寻得一线生机。”姜盏月从地上起身,结束了疗伤,话说到这里便是要道别的意思。
幻境已结束,这龙王宫中没有其他的东西是她想要的,她要尽快回门派休养,而后去往下一处至高邪佞神识气息留存的地方。
然而未等姜盏月离开圆台,顶上飞过来一把通体雪白的剑,停在了她的面前。
扶疏剑拦住了它曾经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