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高烨
在回云霄宫路上，赵德派来的宫女找到李明姝，她气喘吁吁地说道：“贵妃，让奴婢好找！赵公公让奴婢带话，请贵妃去太极宫伺候笔墨！”
又要去太极宫，这宇文逸怎么非得就要她伺候，太极宫那么多人，还不够他宇文逸使唤的吗？
李明姝心中已经十分不满，面上仍平和地说道：“好，本宫知道了！”
在外人看来，嫔妃能够去御前伺候，都是天大的幸事，是得宠的表现，可她怎么会心甘情愿地由得别人使唤她！
见一旁的绿珠如此高兴，李明姝问道：“你为何笑得这么开心？”
绿珠用力扶稳她，说道：“见娘娘得皇上如此宠爱，娘娘也动不动就赏奴婢东西，奴婢当然是为娘娘高兴了！”
也对，这才是正常人反应，李明姝故戏谑说道：“你高兴就好！”
绿珠一时语塞，过了好一会儿才答话，“娘娘这么说，奴婢可不敢当！”
被人扶着走路，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李明姝索性让绿珠不用扶她，她自己走反而更舒适一些。
到太极宫殿外，赵德也在殿外等候，见李明姝到了，“贵妃万安！”
“公公免礼，皇上这是？”李明姝疑问道。
赵德给李明姝解释：“皇上正在与众大臣议事，请贵妃稍后片刻。”
李明姝就站向一旁等候，可以听见殿内说话的声音，却听不清到底再说什么。
殿内，宇文逸面色沉闷地听着朝臣上奏。
“皇上，此前大司马护送粮草不力，才让我方大军不得不从北齐撤军，因而与北齐签下止战文书。”
“........”
“臣以为北齐驸马高烨已经真的遇刺身亡，北齐为了稳定朝堂和军中，才秘不发丧，否则怎么会这么久了，都没听到北齐有任何动静。”
“........”
“裴大人此言差矣，对一个女子严刑拷打，实不可取，皇上后宫的元美人虽来者不善，到底也还是北齐送来的一颗棋子，不可能会知道北齐皇室的那些秘事。”
........
许久过后，一众官员议完事出来，见李明姝也在殿外，“李贵妃万安！”都按规矩给她行礼后就走开了。
李明姝本想进殿去的，赵德又提醒，“贵妃，大司马还在里面与皇上谈论，请贵妃再稍等。”
她就只好再等，还从来没有人让她等这样久过！
心中已然是万分不满，脸上还要表现出温婉柔顺的样子，她心中顿时生起一股无名之火，又要极力克制着......
“大司马！”
许久后，听见赵德向李正南的一声问候，李明姝也随着声音看向殿门口处，只见李正南面色不悦地从正从殿内出来。
李正南也看见一处等待的李明姝，铁青的脸上没有任何反应，按照规矩，李明姝主动走过去，屈身行礼：“父亲！”
“贵妃如今正得皇上恩宠，贵妃的礼，臣不敢当！”李正南也简单地回礼，并无任何的异常，说完就径直走了。
绿珠见状，不免疑问：“娘娘，恕奴婢多嘴，大司马对你怎么一点都不上心，自你进宫以后，大司马从未上书请求让你回府探亲，娘娘如今得蒙圣宠，大司马不应该开心才是？”
这些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而且也不好说清楚，李明姝就没有回应绿珠的疑问，淡淡说道：“先不说这个，本宫去见皇上了！”
她一进到殿内，只见宇文逸站在一张北周的羊皮地图前若有所思着，李明姝默默走近，行礼问安，“臣妾参见皇上！”
宇文逸抬手示意她不要说话，她只好在旁侧安静地等候，也远远地看着地图上的各处标记，猜想宇文逸这是在考虑什么事情。
她远远看着地图，看得不真切，宇文逸现在所指那处是北周边境吗？
漠北燕云十二城地界？
反王自立，各方势力雄踞漠北的燕云十二城？
北周来自大漠的威胁？
忽然，宇文逸的余光不经意间撇到李明姝身上，发现她的视线也在地图上，随口问道：“你看的懂？”
她的视线立马离开地图上，故作糊涂：“臣妾不懂，臣妾只是好奇看看！”
“你去研墨，朕等会过来批阅奏章。”
李明姝过去研墨，墨汁差不多后，宇文逸过来批阅奏章。
李明姝仍在一旁伺候着，写着写着，宇文逸突然顿笔，偏头望向一旁的人，“以后，你每日都来太极宫伺候笔墨。”
每日都来！
这宇文逸越来越过分了！
李明姝面上恭顺地回道：“是”
一个半时辰后。
宇文逸阅完奏章，李明姝奉上赵德端来的茶水，他接过茶水，喝了几口，“朕刚才故意挑了你父亲的错处，对他以示警戒！”
面对这个不好回答的问题，李明姝只好随声附和，“是”
宇文逸瞧着李明姝对此好像没有过多反应，沉声道：“你好像不是很关心你父亲，而你父亲似乎也不关心你！”
又是一个不好回答的问题，李明姝随便想了一个借口答话：“父亲事务繁多，无暇顾及臣妾！”
宇文逸又开口，“你父亲给你讲过，他此前押送粮草失误一事吗？”
李明姝整理奏章的手突然顿住，心想宇文逸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哪里让他看出了端倪？思虑片刻后，应该不是，若是真的猜到了什么，就不会是问这个了。
宇文逸还等着回答，李明姝赶紧回答：“父亲很少与我说朝中之事，臣妾对朝中之事也是知之甚少！”
她心想，这样回答总该没问题！
宇文逸将茶杯放在案上，起身淡淡说道：“当时朕亲征北齐，一路势如破竹，眼看已经攻下北齐定峡关，这时应该是北齐的驸马高烨从边境战场上抽身回来，暗中指导伊世荣扭转双方的交战形势，而你父亲送来的后援补给就是被他让人一把火烧了，一下没了后援补给，让朕的大军不得不撤出定峡关，以保存实力！”
李明姝在一旁听着，她慢慢放好奏章，脸上依旧平静淡然，“皇上讲的这些，臣妾不是很懂！”
“不懂就算了！”
李明姝也没有再过多说话，继续整理着宇文逸批阅过的奏章，他深思一会儿后，沉声说道：“高烨！”
听见宇文逸口中说着高烨这个名字，李明姝不急不慢地偏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的眼神都还带着摄人的目光，气势冷冽。
难不成又查到什么高烨的消息了？
过后，赵德进殿通报：“皇上，冯才人给皇上送了吃的，皇上要不要一见。”
宇文逸对于这些一向不在意，现下被人打扰，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不见，让她回去，无事不要来烦朕！”
他转而继续看向地图思索着，李明姝在一旁也没有多言。
赵德遂出去，给冯才人说道：“才人，皇上现下正忙，没空见你，才人请回吧！”
“我这还有给皇上做的特色菜肴，皇上都不尝一下吗？”宇文逸不见她，冯才人心急起来，“赵公公是不是你没好好通传？
听见指责，赵德赶忙解释：“才人，皇上现下是真的有事，没空见你！”
冯才人以为赵德在忽悠自己，故意放大声音说话：“那李明姝为什么就可以陪着皇上，我见皇上一面都不行？”
说话声音很大，似乎就要让殿内的人听见一样，赵德赶忙说道：“才人，你小声一点，要是惊扰到皇上，我们都担待不起！”
“贵妃娘娘是皇上准许的，才人没有皇上旨意，恕奴才不能让你进去！”
冯才人心中很不服，直接对赵德发起脾气，“我可是太后亲荐入宫的，我......”
见冯才人还是不依不挠，赵德只好严厉警示，“才人再不离开，奴才恐惊扰到皇上，只好让禁卫军来请才人离开了。”说着就要招呼几个禁卫军过来。
见此情形，一旁的宫女扯了扯冯才人的衣袖，劝道：“才人，我们还是走吧，要是真的惊扰了皇上，恐太后也会怪罪！”
冯才人只好愤愤离去，走在路上，她实在气不过，夺过侍女手中的食盒，重重地扔在地上。
侍女大惊，“才人，这可是你给皇上精心做的，你怎么给扔了！”
冯才人生气地瞪着眼，望向地上散落一地的食物，“皇上都被李明姝那个狐媚子给彻底勾引住了！哪里还会吃我做的东西！”
“才人别气，才人毕竟是太后亲自选入宫的。”侍女说道。
冯才人越来越气急败坏，直跺着脚，“她李明姝凭什么，一个没有家族为后盾的庶女，一进宫就是贵嫔，短短时间又晋封贵妃！”
侍女只好说着好话安慰。
“李明姝！我不会让你好过的！”冯才人气愤地说道。
思索一会儿后，她又对一旁侍女说道：“派人去盯着云霄宫，一有消息，立刻来报！”
一个半时辰后，宇文逸合上最后一封奏章，揉了揉眉心，缓解批阅奏章的疲惫。
李明姝又奉上御案上的茶水，宇文逸接过茶盏，浅浅喝了两口。
宇文逸从龙座起身，就要走下玉阶，“陪朕去登山走走！”
“登山？”李明姝叠好奏章后问道。
宫里只有碧峰山，莫非要去碧峰山？
宇文逸舒缓一下身子后，对人说道：“走吧！”并未有过多解释。
李明姝只得跟在宇文逸身后，帝妃两人一同出了殿门。
“皇上是要去？”赵德见宇文逸出来，急忙恭敬地问道。
宇文逸薄唇微启：“风波亭！”就又向前走去。
李明姝按着规矩跟在宇文逸身后一侧，赵德也带着宫人等隔着一定的距离跟在后面。
风波亭！修建在宫里海拔最高的碧峰山之上的风波亭？
李明姝心中犯起疑问，宇文逸为何要带她去风波亭？
自她进宫以后，就知道宫里高度最高的风波亭可以俯瞰整个皇宫全景，但是有着宇文逸下的禁令，任何人都不得上碧峰山，去往风波亭！
风波亭，以前名唤临风阁，自从宇文逸登基以后就给改了名字，还不准任何人上去。
难道是风波亭有何秘密，宇文逸不想让旁人知道？还是风波亭对宇文逸来说，是有何特殊意义存在的？
所以才会有此禁令......
因而这宫里的碧峰山以及风波亭，她从来都没去过，没想到现在，宇文逸却要带她去！
走在前面的宇文逸，脚步很快，李明姝只得也加快脚步跟上去。
可是，走路动作太快，头上的步摇就会跟着身子晃动起来，还时不时的会发出珠翠互相碰撞的声音，这让她很不自在！
一会儿后，众人到了碧峰山脚下。
“就贵妃跟朕上去，你们都留在此处！”宇文逸背对着一众人等说道。
他每次都是自己一个人登山上风波亭的！
以前皇上也不让旁人跟着，这次自然也是一样，不过竟然会带贵妃一同上去，这倒让赵德有些意外，他恭敬地回复道：“是！”
“走！”宇文逸对身侧的李明姝说道，说完，就抬步上了石阶。
李明姝跟在宇文逸身后，也一步一脚的迈上石阶，她近距离看着宇文逸的背影，她心中嘀咕起来：为何要带她去风波亭？
刚刚才来了个冯美人，肯定已经看她很不顺眼了，这下传出去的话，又该让后宫众人嫉妒愤恨了！
李明姝头上的步摇一直摇晃，珠翠碰撞在一起，难免发出声响。
她趁着宇文逸走在前面，没有其他人看着她，她索性一手紧握着头上的步摇，一手挽起垂过脚的宫装，让走路更加方便一些。
这嫔妃宫装，比前面宇文逸身上穿的龙袍还要繁琐许多！
不管是宫里还是民间，女子衣着服装一向都要比男子繁琐复杂。
“哎！”她只得轻叹一口气。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中，二人已经走了一千多阶石梯，李明姝看着走在前面两阶的宇文逸突然停步。
走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停下了？
“歇一歇！”宇文逸听见身后人的动静，转身对她说道。
他考虑到李明姝是个女子，身子肯定娇气，走这么多山路，难免体力跟不上。
李明姝却以为是宇文逸走累了，轻轻点头：“好！”
瞧出她似乎没有一点累的感觉，宇文逸疑问，“走了这么久，你不累？”
对啊！
一个正常人，走了这么上坡路，的确该有疲累的样子。
李明姝赶紧装作深呼吸的样子，深吸两口气，“臣妾是有些累了！”
其实她一点都不累，要装作很累的样子，才让她有点心累！
以前为了练功，手臂、腿上都绑上沙袋训练，比这登山走路，不知辛苦多少，现下走几步山路，自然不算什么难事？
李明姝又偷看向宇文逸，他也没有任何劳累的样子。
难不成是考虑到她，以为她走累了，才停下歇息的？
哎，歇一歇也行！
半晌后，二人就要继续抬步上山，正当李明姝要迈出脚步时，却被宇文逸一把拉住手腕，“皇上这是？”说完，就要试着把手腕从宇文逸的手中挣脱开来。
宇文逸更加用力地抓住，“走吧！”
走就走，倒是放开呀！
李明姝不敢正面反抗，只能由得宇文逸牵着手，二人并排走着，她偏头瞥向宇文逸的侧脸，语气弱弱地开口：“皇上，臣妾可以自己走的！”
“而且，臣妾和皇上并排走在一起，会坏了规矩！”
因为只有母仪天下的皇后，才有资格与皇帝同尊，言下之意，就算他不用牵着她都行。
宇文逸也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她的手腕一直在隐隐想要脱离他的掌控，他嘴角不免轻微扬起：“那朕走慢一点！”
他以为自己走快了，这女人跟不上他的脚步！
随着越走越高，呼吸的空气也越来越清新怡人，李明姝看着路上的石阶之中，因为走的人少，都已经长了一些野草，果真是不准任何人上来！
“还有不到一百梯就到了！”宇文逸对旁侧的女人说道。
还有不到一百梯！
“是！”李明姝在心中计量着，她和宇文逸大概已经走了两千多了阶了。
原来，这碧峰山最多两千六百多级台阶而已。
上山的一路上，时不时都有微风吹来，所以二人都走的不是很热，头上也并未走出细汗。
二人来到山顶路径，只见山上是很大的一块平地，就好像一块小平原在碧峰山山顶一样，而且还有大小不一的石块错落在各处，更妙的是，在碧峰山山顶上还有一座小山峰！
李明姝抬眼望去，看到了不远处的一个木制亭子，想来，那应该就是宫中说的风波亭了！
山上的空气还真是好，清新怡人。
宇文逸来到山上明显放松不少，忘却了在太极宫处理政事的心烦与倦怠，语气轻缓地说道：“走，去亭中坐下！”
“好！”李明姝跟着宇文逸去到不远处的风波亭。
她走过去一看才知道，风波亭是修建在碧峰山的山顶边上，离着山崖只有几步之遥，好在，亭中修有护栏，才不至那么危险。
李明姝来到亭中围栏前，顿时就被眼前的视野给震惊到，在此处，真的可以俯瞰整个皇宫全景，向更远处望去，似乎还可以看到宫墙之外的长安城。
所有景象，在山顶上都可以尽收眼底，实在是绝！
宇文逸却是没有去到亭中靠近山边的围栏处，在亭中的靠椅上坐下，望了望亭边正在欣赏美景的女人后，又闭上了双眼养神。
“哇！”李明姝发自内心的赞叹，都快忘了一旁的宇文逸。
相比民间的其他名山，碧峰山实在算不了什么，不过修建在山边的风波亭却是对碧峰山很好的点缀。
风波亭的修建位置也是极妙，完全就是这宫中视野最开阔的地方，来到这里，让人很自然地就放松下来，心胸也会跟着这开阔的视野宽广起来，给人感觉就仿佛是这尔虞我诈的皇宫中的一方净土一般。
李明姝再次放眼望去，一扫整个皇宫全景，注视着远处宫墙之外的地方，甚至更远，似乎眼前的景象就是整个北周河山的缩影。
她转身望去，见宇文逸又在闭目养神。
风波亭，的确是个养神的好地方！
趁着宇文逸没注意到，此时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需要她伺候的，她就出了风波亭，去看看山顶上除了风波亭还有什么没有。
她在山顶上走了一圈，另外见到在风波亭不远处的草地上，有着一张人为制作的长方石凳，除此之外，都是山上才有的东西，其余什么都没有。
那这碧峰山，风波亭上，应该就没有任何秘密，但宇文逸为何又下令不准除他之外的任何人上碧峰山呢？
这反而是个疑问！
李明姝踩在稀疏的草地上，就要往回走，却被一旁树上的鸟窝给吸引了。
她走近树下，抬头看去，好大一个鸟窝，这是什么鸟呢？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心中顿时有了想要爬上树去看一番的想法，这树横生了这么多枝干，想要爬上去，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想着以前宇文逸闭目眼神都有好一会时间，现下应该不会过来，而且还隔着小山，宇文逸也看不见这面。
她内心挣扎一番后，还是想要爬上树看看！
头上的步摇发钗会阻挠爬树，李明姝索性拔下头上的步摇发钗，扔在草地上，轻装上阵。
她一手拉住树垂下的枝干，脚也蹬着树的主干，两下就爬上了树，可是盘好的发髻因没了发钗的束缚，随着她爬树的动作也在慢慢散开来。
李明树在树上没注意到自己已经散开的头发，还好奇心越发浓重，爬得越来越高，终于看到了鸟窝里面的状况。
鸟窝里是整齐的六枚鸟蛋，蛋壳上还有零星的黑点，也不知道是什么鸟类，居然会筑巢在这里！
正当要下树时，李明姝身后的发丝滑到身前，头发散开了。
这该怎么办？她不会打理头发，等会宇文逸看到这个样子，那就尴尬了！
李明姝下到一节枝干，准备踩下更低一处的枝干，合着轻功跳下树时，远处猝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你爬这么高？”
不用转身，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宇文逸过来了，树上的她一下怔住，这下当真是体验了一把骑虎难下的感觉！
李明姝转头过去，面色一窘：“皇上！”
宇文逸不会问责吧？宫里也没有哪条规定，不让后妃爬树的！
李明姝在树上犯起了难，她继续呆在树上，的确可以避免尴尬，但不可能在树上呆一辈子！
唉，还是下去，罚就罚呗，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小心点！”宇文逸对正在下树的人说道，他刚刚一睁眼，就不见了这女人，在山顶四处寻找后，没想到是在树上寻到人！
李明姝双脚踩下最后一节枝干，轻轻一跳，就回到地面，面色仍窘着，“皇上，......”不知跟宇文逸如何开口。
“你爬树干什么？”宇文逸过来问道，语气带着不可置信。
在他的眼中，李明姝一向是温婉娴静，柔柔弱弱的，是绝对干不出来爬树这种事情的！
李明姝跟往常一样，低埋着头，偷偷抬眸望向宇文逸，却没想到他凌厉的眼神一定盯在她脸上，她只好把头埋得更低，实话实说：“臣妾只是想看树上的鸟窝！所以才爬到树上去的！”
鸟窝！
爬上树，就只为看个鸟窝！
这让宇文逸有些吃惊，更进一步地抬起李明姝的下巴，她也只好抬起头，正视眼前的人，“皇上，.......”
看着李明姝犯窘的脸上出现红晕，宇文逸对上她躲闪的眼神，挑眉笑道：“朕一直都觉得你温婉娴静，却没想到你还能爬树，而且还能爬这么高都不怕！”
他又打量了她一番，一头长发散开，更是美得别具一格，配上她此时躲闪窘迫的神情，美人失色竟是这样！
看着李明姝一直不敢抬头看他，宇文逸轻笑道：“你爬树没伤着就好，这么怕朕做什么，朕又不会问责与你！”
脸上窘态渐渐褪去，李明姝缓缓抬头，又对上宇文逸清冷的双眸，因是自己干了窘事，心里还是不免一惊：“是！”
她没想到宇文逸对她更多的是关心！
过后，李明姝拾起地上的步摇发钗，随手挽起一头黑发，将步摇发钗随意地簪好，又前后摇了摇头，确定头发不会再次散开。
等人收拾好后，宇文逸让李明姝陪着他坐在石凳上欣赏日落。
两人都没有在讲话，李明姝望着天边的落日，这样看太阳也算是别有一番意境！
但两人都一直闷着，总觉得不太好，她主动开口：“皇上是有什么烦心的事？”
见宇文逸一直在想事情，她故而才有此一问，也是打破二人之间的静寂。
“你听过高烨吗？”宇文逸问道。
这个问题，直接让李明姝怔住，怎么好端端地又提到高烨！
高烨！
她当然知道了，但她只能浅显地回道：“北齐高烨，臣妾听闻他是北齐一个很厉害的人物！！”
“他的确不可小觑！”宇文逸也脱口而出地说道。
不可小觑！
李明姝偏头望向他，“高烨他......？”
她也想知道宇文逸究竟是对高烨作何评价。
宇文逸浅浅一笑后，抬眼望了望天边的余霞，“朕得到消息，高烨半年多以前曾出现在周齐边境的平川城，他应该来到了北周，并匿藏在暗处！”
藏身在暗处的高烨，属实是个让他头疼的问题！
半年多以前的事情，居然现在才查到，李明姝觉得宇文逸派去打探消息的人，也不怎么样，还没她的手下办事牢靠！
李明姝继续俯首听着宇文逸继续说事，她望着她双手的食指竟在不自觉地交缠打圈，她立即停下此时的举动。
这？
宇文逸的话音也一直在她耳边响起，她都没想到，自己不经意间会有这种举动，她在此前从来都不会这样的，以前在北齐，也见过元若和永安公主会做出这些女儿家才会有的娇俏动作。
难道她这是对宇文逸产生了其他心思？
想想都觉得可怕！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
直到太阳完全西沉下去后，二人才慢步下山。
一连几天，宇文逸都让李明姝去御前伺候。
李明姝也让做到听话顺从，每天都很耐心恭顺地去太极宫伺候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