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众将依然如常抢收战利品,其实他自己也一样,就是习惯动作,只是这个时候没有予以改变而已,挪丙心中顿时升起荒谬的感觉
战场情况瞬息万变,这一秒钟大获全胜,下一秒就可能濒临死亡
捡拾战利品这个举止,如果是平常,自然无可非议,可是面临生死的时候,必须禁止
他自己,还有他的忠勇部属,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个习惯行动作,枉死在凶恶的敌人手中。
于是,挪丙放开喉咙,对着东城人喊叫“各位将领,现在你们必须全力以赴,冲向海船,扔下这些带血的战利品那些东西可能拖累你们,让你们丢掉生命要是让我发现有人畏缩不前,在去拾取战利品,远离着海船,我将就地把他处死,并不让他的亲人,无论男女,火焚他的尸体,就让他暴躺在我们城前,让饿狗把他撕裂”
言罢,他手起一鞭,策马向前,张嘴呼喊,响声传遍东城人的队列,后者群起呼应,狂蛮粗野,催赶拉着战车的驭马,将那些即将到手的战利品弃之于尘埃。
那个参战的战争天使阿波罗,老大撒旦的忠实拥护者,对挪丙的这个命令很是赞赏,大感欣慰,大吼一声,居前开路,抬腿轻轻松松地踢蹋深沟的壁沿,垫平沟底,铺出一条通道,既长且宽,横面约等于枪矛的一次投程,也就是投者挥手抛掷,试察自己的臂力,所能投掷的长度,大概有五丈左右,可以让几百人并肩通过的那个宽度。
东城的队伍浩浩『荡』『荡』,『潮』水般地涌来,由阿波罗率领,握着那面了不得的神奇战盾,轻松地平扫着西城人的费尽心力修筑的看似非常坚固的墙垣;像个玩沙海边的小男孩,聚沙成堆,以此雏儿勾当,聊以自娱,然后手忙脚『乱』,破毁自垒的沙堆,仅此儿戏一场就像这样,远『射』手阿波罗,把西城人的护墙,辛劳和悲伤的结晶,捣了个稀里哗拉,把西城的兵勇们赶得遑遑奔逃。
他们跑回船边,收住腿步,站稳脚跟,相互间大声喊叫,人人扬起双手,高声诵说,对所有他们认知的大能者各路天使求祷,希求他们拯救他们处于危险即将败亡的生命;这个时候,联军的监护者斯托耳,更是首当其冲,举手过头,对着多星的天空,朗声作祷“还记得吗,大能者老大撒旦,我们中有人,在麦穗金黄的家乡,给你烧祭过牛羊的腿肉,多脂的肉片,求盼能够重返家园,而你曾点头允诺;记住这一切,凯萨琳山的大能者,把我们救出这残酷无情的一天不要让东城人打趴西城兵勇,像如此这般”
老人涌毕,多谋善断高高在上的老大撒旦,听到了斯托耳的声音,炸开一声动地的响雷。
然而,那些东城人,耳闻携带神奇战盾的老大撒旦甩出的炸雷,振奋狂烈的战斗激情,更加凶猛地扑向西城的兵汉;像汹涌的巨浪,翻腾在水势浩瀚的大洋,受劲风的推送,劲风是一个天使的名字,他的特殊本领是极端善于兴波作浪,现在,被他搅动的巨浪冲打着海船的壳面,东城人高声呼喊,冲过护墙,赶着马车,战斗在船尾的边沿。
近战中,东城人投出双刃的枪矛,从驾乘的马车上猛烈打击西城人;西城人则爬上乌黑的海船,居高临下,投出海战用的长杆的标枪,它们堆放在仓板上,杆段相连,顶着青铜的矛尖,做好了准备,随时给战勇使用,刺入敌人心脏。
西城人和东城人远离海船,在护墙边拼死相搏,苦战良久,而在此期间,挪庚一直坐在墨洛斯的营棚,用话语欢悦他的心胸,为他敷抹枪『药』,在红肿的伤口,减缓黑沉沉的疼痛;但是,当挪庚眼见东城人已扫过护墙,耳闻西城人在溃逃中发出的喧叫,挪庚哀声长叹,抡起手掌,击打两边的股腿,痛苦地说道“墨洛斯,我不能再呆留此地,虽然你很需要我照料,但是,那边已爆发了一场恶战现在,让你的一位随从负责照料,而我将即刻赶回营地,催劝挪丁参战。兴许,谁知道,凭借大能天使的助佑,我或许可用恳切的规劝,唤起他的激情;朋友的劝说自有它的功效。”挪庚言罢,他抬腿上路。
战地上,西城人仍在顽强抵御东城人的进攻,但尽管东城人少,西城却不能把敌人打离船队,而东城人亦没有足够的勇力,冲垮西城人的队伍,把他们『逼』回营棚和海船;现在的局势,就像一条紧绷的粉线,划过制作海船的木料,捏在一位有经验的木匠手里,受羊眼天使的启示,工匠精熟本行的门道;就像这样,拼战的双方势均力敌,进退相恃。
与此同时,沿着海船,战勇们搏杀在不同的地段,但挪丙却对着光荣的挪丑直冲,为争夺一条海船,他俩拼命苦战,谁也不能如愿;挪丙不能赶跑挪丑,然后放火烧船;挪丑亦无法打退挪丙,因为对手凭仗着天使的护佑和催励,勇力倍增。
英武的挪丑怒气勃发,杀不死挪丙,却出手一出枪击倒丙火,挪丙的儿子,打在胸脯上,丙火那时举着火把,跑向海船,企图纵火烧毁海船,挪丑一枪刺中丙火的头颅,从前额直通后脑勺,丙火挺身倒下,轰然一声,火把脱手落地。
挪丙眼见儿子倒身泥尘,在乌黑的海船前,提高嗓门,大声呼喊,对着东城人和盟军战勇“东城人,盟军的战勇们,近战杀敌的勇士们狭路相逢,尔等不得后退半步;救出我的儿子丙火,不要让西城人抢剥他的铠甲;他已倒死在海船搁聚的滩沿”
言罢,他投出闪亮的枪矛,对着挪丑,但枪尖偏离,击中了挪丑的伴友,来自近东家乡,名字就叫丑象,实际上是一个在老家杀了人,逃跑以后被挪丑收留,因为欠了一条命,所以不敢回家,恐怕被他杀的那个人的亲友向他讨还血仇将他杀死,所以就改名换姓,跟着挪丑混到了现在;因为丑象没有别的亲人和朋友和他在一起,所以他就和挪丑变成了相依为命的朋友,一直和他住在一起,上了战场,也形影不离;挪丙锋快的铜枪劈入丑象的头骨,位置就在耳朵上边,其时他正站在挪丑身边;丑象从船尾倒下,四脚朝天,死亡酥软了他的肢腿挪丑见状,浑身颤嗦,对他的战友喊道“墨罗斯,我的朋友,我们信赖的伙伴已被杀死,丑象,他从外地来找我们;在家里,我们敬他像对亲爱的兄弟,现在,心胸豪壮的挪丙杀了他墨罗斯,你的家伙呢,那见血封喉的利箭,还有战争天使阿波罗送的硬弓”
听闻此番说告,墨罗斯跑来站在他的身边,手握向后开拉的弓弯和装着羽箭的袋壶,对着东城人『射』出了飞箭;首先,他『射』倒了丙水,挪丙光荣的儿子,高贵的东城统帅挪丙的驭手;那个时候,丙水正手握缰绳,忙着调驭战马,赶向队群最多、人们惶『乱』奔跑的地方,以博取挪丙和东城人的欢心;然而,突至的死亡夺走了他的生命,谁也救挡不得,虽然他们都很愿意效劳,因为他是他们的统帅挪丙的爱子,锋快的箭矢从丙水后面扎进脖子;夺走了他的生命;丙水惨叫一声,倒出战车,捷蹄的快马惊得前腿腾立,把空车颠得蹦嘎作响。
就在这时,墨罗斯复又抽出一枝利箭,对着头顶铜盔的挪丙;倘若击中他,在他杀得正起劲的时候,捅碎他的心魂,墨罗斯便能中止他的拼杀,在西城人的海船边,击退东城人的狂野进攻。
然而,他躲不过那高高在上的撒旦的算计,正当那个时候,撒旦正正保护着挪丙,不让墨罗斯争得荣光;在墨罗斯开弓发箭之际,撒旦扯断紧拧的弓弦,在漂亮的弓杆上的坚固弓弦突然崩断,带着铜镞的箭矢斜飞出去,漫无目标,弯弓脱手落地墨罗斯见状,浑身颤嗦,对挪丑说道“真是背透了,瞧,那个大能者阻挠着我们的战斗,粉碎了我们的计划他打落我的弓弩,扯断了新近编拧的弦线,今晨方才按上弓杆,以便承受连续绷放的羽箭。”
听罢这番话,高大的挪丑答道“算了,我的朋友,放下你的弓弩和雨点般的快箭吧既然某位高高在上的大能者怨懑西城人,意欲把他们搅『乱』,我们凡人自然不和他们争斗;去吧,去拿一枝粗长的枪矛,背上一面战盾,『逼』近东城兵勇,催赶你的部属向前不要让敌人,轻而易举地夺获我们甲板坚固的海船,虽然他们已打『乱』我们的阵脚,让我们欣享战斗的狂烈”
挪丑言罢,墨罗斯将弯弓放回营硼,挎起一面战盾,厚厚的四层牛皮,在硕大的脑袋上戴好制作精美的头盔,顶着马鬃的盔冠,摇曳出震人的威严;然后,他抓起一杆粗重的枪矛,按着犀利的铜尖,拔腿回程,一路快跑,赶至挪丑身边,与他并肩战斗。
挪丙目睹墨罗斯的箭矢歪飞斜舞,心情大好他提高嗓门,大声呼喊,对着东城人和盟军的战勇“东城人,各位盟军战勇,近战杀敌的勇士们拿出男子汉的勇气,我的朋友们,鼓起狂烈的战斗激情,冲杀在深旷的海船边我已亲眼目睹,老大撒旦歪阻了离弦的羽箭,出自西城勇士中最好的弓手;撒旦给凡人的助佑显而易见,要么把胜利的荣光赠送一方,要么削弱另一方的力量,不予保护,就像现在一样,他削弱着西城人的力量,为我们助佑;勇敢战斗吧,一起拼杀在海船旁若是有人被死和命运俘获,被投来或捅来的枪矛击倒,那就让他死去吧,为保卫故土捐躯,他死得光荣他的妻儿将因此得救,他的家居和财产将不致毁于兵火,只要西城人乘坐海船,回返他们热爱的故园”
挪丙的一番话使大家鼓起了勇气,增添了大家力量;在战场的另一边,挪丑亦在大声喊叫,对着他的伙伴“可耻,你们这些西城人眼下,成败在此一搏,要么死去,要么存活,将毁灭打离我们的船边你们想让头盔锃亮的挪丙夺走海船,然后踏着海浪,徒步走回故乡吗没听见他正对着属下大喊大叫,怒不可遏,打算烧毁我们的海船吗他不是邀请他们去跳舞;他在命促他们去拼杀现在,我们手头没有更好的出路,更好的办法,只有鼓足勇气,和他们手对手地拼斗。不是死,便是活,一战定下输赢;这比我们目前的处境要好被挤在血腥的战场上,受辱于那些比我们低劣的战勇,一筹莫展地困缩在海船边”
挪丑的一番话使大家鼓起了勇气,增添了力量;战地上,挪丙杀了墨得斯之子;而挪丑则杀了劳对方步卒的首领,一位高大的英武的统帅;达马斯放倒了俄托斯,墨格斯的伙伴;墨格斯见状投出枪矛,但达马斯弯身闪避,投枪不曾击中,战争天使阿波罗不会让达马斯倒下,但是,墨格斯的枪矛击中了墨摩斯的胸口,后者随即倒地,轰然一声;魂归地府。
墨格斯剥下墨摩斯的铠甲,从他的肩头整件取了下来;就在此刻,洛普斯朝着墨格斯扑来,洛普斯枪技精熟,是一个善打恶仗的壮勇。
洛普斯迫近出枪,捅在墨格斯的盾心,但却不能穿透胸甲,此甲坚固,金属的块片紧密衔连,昔日墨格斯的父亲把它带回家里,本次参战,他的父亲让墨格斯穿着这副胸甲,临阵出战,抵挡敌人的进攻;现在,胸甲救了墨格斯,使他免于死亡。
然后,墨格斯出枪击中洛普斯铜盔的顶冠,厚厚的马鬃上,将冠饰捣离头盔,打落在地,躺倒泥尘,头盔依旧闪着簇新的紫蓝;洛普斯不为所动,坚持战斗,仍然怀抱获胜的希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