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洛瑜简单解释了两句,随后要了那徒弟的家中住址,马上收了账本,带着柴进和柯苒马不停蹄地赶去。
这徒弟的位置还算好找,一行三人很快找到了他居住的小院,唐洛瑜敲了敲门,屋中无人应答,正欲再敲,却被柴进阻止。
“慢着!”
他低低地轻呼一声,随后将唐洛瑜拉到身后,上前一步,将耳朵贴在门上。
只听得屋中并非无人,相反,隔着门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好似有人正在其中快速地收拾东西跑路。
“不好!”柴进双眼一眯,“此人定是知道我们来寻他,做贼心虚准备逃跑!”
柯苒马上着急起来,“不能让他跑了!”
柴进颔首,随后抬腿就是一脚踢在门上,木质的门立刻发出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哐”地一声破裂开来,瞬间木屑翻飞,扬起一阵尘土,唐洛瑜和柯苒下意识捂住口鼻,柴进已经习惯这种破门而入的方式,立刻冲进了院门。
他一双眼睛锐利如鹰隼,快速将院中扫视一眼,很快发现了那已经骑上墙头,身上扛着包袱准备逃跑的徒弟。
那人也被三人的动静吓了一跳,尖叫一声就要往墙下跳。
“别让他跑了!”
柯苒大喝一声,柴进足尖一点,双腿一蹬,身体轻盈地飞离地面,如黑鹰般稳稳落在墙头之上。
那伙计哪见过这种阵仗,又是大叫一声呆立当场,顿时吓得面如土色,柴进不费吹灰之力就捉住他的后领,像提一只小鸡仔似地将他提到到地面上,毫不客气地将他丢在地面上。
那人在地上摔了一个嘴啃泥,包袱也掉了,在地上滚了两三圈才慌慌张张地爬起来,跌了一身的泥土。
“不是我!不是我!”他大吵大闹起来,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薛夫人!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是冤枉的!”
他一面喊一面在地上“砰砰”地磕头,直将脑门上磕出一团淤青,脸上涕泪纵横,将满是泥土的面颊浇出一片乱七八糟的痕迹。
“放屁!”柯苒张嘴就骂,“不是你你跑什么!我们还没说找你做什么你就急着否认,肯定是你无疑了!”
“不是我啊!”那人还在拼死抵抗,“我……我不过是进了货,什么手脚都没做啊!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我不敢撒谎啊!”
唐洛瑜从上至下冷眼地瞧着他,丝毫未被他影响,“你既然说不关你的事,那你为何逃跑?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还不如实招来!”
她声音高了几个分贝,那伙计吓得浑身一震,差点又要跌一个跟头。
满是尘土的面颊上,面色已经是青一道白一道,好似三人是什么妖魔鬼怪,将要吸食他的魂魄。
他艰难地吞了一口不存在的唾沫,眼神在三人之间频繁扫视,随后还是硬着头皮道:“姑奶奶,我真不知道,小的从未动过什么歪心思,也并未做过任何手脚!”
众人有些不耐烦了,柴进干脆抬腿对着他肩头就是一脚,此人身子单薄得像根烧火棍,被踹一脚后往后一倒,“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后脑勺着地,摔了个七荤八素,眼前直冒金星,嘴里不住地“哎哟哎哟”地叫着。
柴进走上前去,一脚踩在他的包袱上,抓着他的衣领将他提起来,那伙计眼前还在发黑,好不容易清醒半分看到的却是柴进的脸,登时又吓得四肢哆嗦,嘴唇发抖。
“你别以为我们找不到证据,”柴进做出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我告诉你,你如实说了,还能捡条命活,若是不从实招来,我便打断你的手脚,把你丢到乱葬岗去给王叔陪葬。”
“啊!”
那伙计刚刚回暖的脸色又煞白一片,身上筛糠般抖起来。
柴进见这招有效,便又趁热打铁,将他的衣领捏得更紧,“你现在是说还是不说?”
那伙计早就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身子软得跟煮熟的面条似地,结结巴巴半天才吐出几个完整的字,“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不要断我手脚!”
见状,柴进这才松了手上力气,那伙计全身无力,少了柴进的支撑,又“扑通”一声跌倒在地,摔了个哼哼唧唧。
柯苒从屋中断了条长凳出来,和唐洛瑜一左一右地坐着,静静地等待这伙计如实招供。
“薛夫人,我什么都说,”他又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其实,那货源虽然是我师父负责的,但是那日,师父犯病,我便顶替了他一回。”
说到此处,他又像是想起什么,连连强调,“我发誓,就这么一回!”
柯苒有些不耐烦,“这些我们早就知道了,你且说你是如何做手脚的。”
闻言,那伙计又汗如雨下,脸上的汗水混了泥土,“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在地上积攒起了一片浑浊的小水坑。
“我……我……”他又支支吾吾起来,“我见那香料值钱,心中就起了歹念,再者,当时进货的也有人怂恿我进那种便宜的草果,中间多出的银子足足又百来两,只要我进那种便宜的草果,那一百来两银子便可以进我的腰包……”
柴进一拳砸在墙上,墙体发出一声沉闷的动静,灰尘扑簌簌地落下来,“所以你为了中饱私囊,就进了那种便宜的草果,是不是!”
那伙计吓得浑身一颤,嗫嚅道:“是……”
“简直岂有此理!”柯苒也恼怒起来,“你可知道,就因你一时贪念,你害了一条人命!如今唐家公子还被冤枉,仍旧关在衙门中,你师父也为了护你下了狱,你不仅不如实告知,甚是还想着东躲西藏,你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我错了!我错了!”这伙计又吓得连连磕头,“薛夫人!都是我的错,我是一时鬼迷心窍,动了心思,你放过我!”
“不必多说了,”唐洛瑜站起身来,“看在你如实招供的份上,我把你送去衙门,就按你自首处置。”
此举已经算是大恩大德,哪想那伙计竟还不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