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她觉得他是温西礼,那他就是温西礼。
温夫人似乎是愧疚的抬不起头来。
良久,姜酒问道:“你不恨我吗?”
温夫人抬起头,有些怔愣的看向她。
“如果不是我,他不会那么年轻就死了。”
温夫人动了动嘴唇,摇了摇头:“不怪你。”
姜酒:“我原以为你恨我,才会故意这么多年不肯告诉我。”但是没想到,是他不想告诉她。
这个世界上,或许除了他,再也没有人,能比他更了解她了。
这么多年,倘若没有这一线希望,她或许真的没办法一个人熬下去。
“不是的。”温夫人低声道,“跟你没关系,酒酒,小礼他……本来就活不了多久了。”
“你说什么?”姜酒声音沙哑起来,她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抬起头看向温夫人。
温夫人眼睛通红,像是难以启齿一般,低低的道:“小礼一生下来,就患了不治之症,活不过十八岁的……”
“……”姜酒睁大了眼,愣愣的看着温夫人,“……你说什么?”
温夫人低低的吐出了一口气,抬起手擦了擦眼泪,坐在了沙发上。
“小礼一生下来,就被检查出患有温家严重的遗传病,”温夫人低着头,语气苦涩,“这个病你知道的,需要合适的骨髓,如果找不到,就只能等死。这是温家人的遗传病,已经好几代了,小礼没有西礼好运,他到死都没有找到合适的骨髓匹配者。”
姜酒站在窗边,听着温夫人的话,愣了好久。、
记忆里,少年白皙的面容,逐渐清晰。
他的肤色,似乎永远都是晒不黑的,带着淡淡的苍白;他不能剧烈运动,小时候甚至总是生病……
她一直以为,他只是身体比常人弱,但也只是那样而已……
温夫人的话,令姜酒把过去快要遗忘的记忆又逐渐拼凑起来。
“小礼一出生,温家就不打算要他了,是我舍不得,偷偷地带他去了榕城寄养,这件事长辈们倒是都知道,小辈却不清楚,”温夫人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小礼救你的时候,才十七岁,你被绑架的时候,他其实就已经没几个月好活了,一直在医院接受治疗。他为了救你,从医院里跑了出去,我没想到他真的找到你了。不过他能救到你,我也很高兴。”
温夫人看了看她,红着眼圈道:“阿姨从来没有恨过你,阿姨只是觉得对不起你。”
说到底,姜酒才是最无辜的,把她牵扯进了温家,又让她以这样难堪的样子离开。
姜酒沉默着,还在消化温夫人刚才说得那些话。
她发现,自己对过去,已经有些释然了。
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激动,悲痛欲绝,暴跳如雷,什么都没有,心情平静。
她终于开始学会,不再一直沉浸过去,而是试着,去看现在的人。
她被温西礼从过去的八年里拖上了岸。
只是代价,对彼此来说都有些难以接受的沉重。
姜酒摇了摇头,轻声道:“没关系阿姨,我们就当两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