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曦月错了......”
慕容曦月委屈地跪下,咬着下唇,杏眼含泪。
“前番如何说的?”皇后仍闭目拈珠。
千秋宴那日,她被卫鸿落刁难,便去找母后哭诉,可母后却说是她先招惹了人,让她谨言慎行......
哼!母后为何偏心那人!
可此次她并未对其下手,只是想让宫人撞见她与羽哥哥共处一室,衣衫不整......
到时父皇心疼她,一定会让羽哥哥娶她......
若不是那婚约......若不是他对那人一往情深......
她又怎会出此下策?!
只是事未成......还撞见了那个狗东西,竟敢以卑犯尊!抽死也是便宜他了——
她再迟钝也明白了——二哥哥要害卫鸿落身败名裂,可却险些牵连她......
“母后,曦月再也不敢了......实不知那人为何中毒......”她晃着母后的衣角,小声哀求道。
皇后缓缓睁开凤目,雍容中透着清冷,“鸿落之毒你不知,那卫之羽呢?”
慕容曦月身子一颤,母后怎知......
“你去雅安阁作甚?本宫素日是如何告诫你的?”那质问的话透着几分冷意。
原来母后只是不管事......却并非不知......
她张口结舌,不知如何解释......
“身为公主先得自立自尊,旁人才会敬你重你。可你这是在做什么——”
她跌坐在地,说不出半句话......
“回宫抄经去吧......”皇后疲惫地挥手。
“母后......”慕容曦月还想哀求,可母后已不愿多言,她啜泣着退下了。
此时将军府内,老将军一脸沉重:“落落,你受委屈了......”素来严厉的语气竟软了几分......
卫鸿落忽感一阵心酸,咬牙不语。
“京中是非之地,你回灵州吧……”老将军坚挺的身躯紧紧绷着,好似松了口气就会垮掉。
“不——”她紧紧咬牙,“恶贼定会付出代价......父亲不必担心——”说完便转身离去。
静静侍立的卫之羽本想去劝阻,却被老将军唤住:“之羽,到底发生何事?”
他心中一沉。
“父亲无需多虑,之羽定会护好落落——”
他神情坚定地拱手回应。
老将军重重叹气,“你也回吧......”
“是。”
他沉默望着那远去的身影......
自己倒底是老了......连女儿也护不住......
回清枫苑后,卫之羽便浴在冰水中——若提前毒发,可没有解药......
想起宫中之事,仍是意难平......
他不禁抚上唇——落落怕是更恨他了......
下毒?
慕容彻怎么敢......
是不想活了吗......
那苍绿狼瞳中弥漫杀意......
同样心绪难平的还有梧桐苑厢房中的鸣玉。
他听见小将军回来了,可却没有起身......
不知俩人相对会不会......
那俊美的面容浮上红云,召来夜影:“去查夜宴之事——”
那种毒......怎么像媚药......
“是。”夜影迟疑着开口,“少主,劫掠之事是虎狼帮所为——”
他们的触角遍及大楚各地,若要拔除,颇为棘手......
鸣玉修长的指节缓缓敲击着杯盏,思索后道:“下寒衣令。”
夜影一惊——十月朝,烧寒衣,送亡人......
少主竟要出手吗......
木讷如他,也看出了少主对小将军非同一般......
怪不得不回去呢......
“还有事?”鸣玉淡淡瞥了他一眼。
“没,属下告退。”说完隐入黑暗。
颈项仍隐隐作痛......
鸣玉轻轻解衣,白皙的脖颈处赫然是鲜红的牙印......
小将军......好牙口......
想起她将他扑倒,急不可耐的模样......
忍不住喉结滚动。
等她接受他......过了三书六礼......
到时候她想怎么咬......
咬哪里都成......
那狭长双眸中盛满戏谑情意......
自仲秋宫宴后,京中风声鹤唳,众人惶惶不安,尤其是在湖心阁目睹那皇室丑闻的世家子弟,个个缄口不言——
小将军不仅深受盛宠,论起来护国夫人本是皇室宗亲,而荣国公更是圣上叔父,小将军剑砍二皇子,小公主鞭抽荣国世子......
说到底都是皇家之事......
陛下将二皇子关进宗人府,将小将军遣去灵州,而如贵妃和小公主被敕令闭宫抄经,那荣国世子到底伤重难治,几日后便去了......
可怜老来得子的荣国公因此一病不起,陛下亲去探望,赐下许多灵药珍宝,又加封那故去的世子为南阳王,追封食邑千户。
至于实情为何,宫里讳莫如深,旁人自然不敢去触霉头......
更深漏残时分,宗人府西角门的铜锁忽被月光照得雪亮。
二皇子慕容彻蜷在破烂的锦衾间,腕上铁链用素绸缠裹。忽听得檐下铁马叮咚,他猛然抬头,却见外头晃着个戴幂篱的人影。
“表兄,姑母唤沐冉前来探望,不知可还缺什么?”来人掀起皂纱,露出如沐冉的明媚忧虑的面孔。
她将食盒里的鹅油酥掰开,穿过铁栏递来,“姑母担心表兄在此没胃口......”
他沉眸起身,走动时铁链哗哗作响,一言不发地接过酥饼吃着。
如沐冉松了口气,展颜一笑,“还有姑母备的锦裘......”
“这饼......也有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