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武松二人洗漱完毕。
潘金莲向下人讨了一个小膏药,盖住了脸上金印。
施恩亲自陪着吃了早饭。
刚放下碗,武松便迫不及待要走。
施恩连忙说道:“兄长稍等,小弟这就让人去后面牵马来。“
武松不悦道:“不过这点儿路,哪里还用得着骑马!你若是有心,不如请我在路上的每家酒店喝上三碗酒。”
施恩听了,连连摇手:“这快活林离东门有十四五里路,卖酒的人家有十二三家,每家吃上三碗,岂不是要吃三十五六碗?”
“怕是早就醉的不省人事了,这如何使得?!”
武松哈哈大笑:“你怕我喝醉了没本事?”
“我和你说,我练的是醉拳,越醉本事越大,不醉本事施展不出来。”
施恩看向潘金莲:“兄长也要吃酒么?”
潘金莲摇摇头:“我不吃酒,愚兄练的不是醉拳。”
施恩见潘金莲不吃酒,心中踏实了不少,反正主要靠潘金莲打。
至于那个师兄,文文弱弱地,体格看着还不如自己,本来也没指望。
施恩朝武松拱手说道:“家中有的是好酒,担心师兄吃醉了误事,因此昨天不敢拿出来给师兄吃。“
“现今,既然知道师兄练的是醉拳,那咱们也不用在路上酒店里吃了。”
“咱们让两个仆人,挑了咱自家的好酒好肉,一路上跟着,让师兄慢慢吃,师兄意下如何?”
武松心中一喜:“这才对嘛,喝了酒去打蒋门神,让我也多些胆气。没有酒,还怎么耍醉拳?”
施恩当场就吩咐了仆人,挑着美酒美食先行。
老管营不放心,又暗中挑选了二三十个身高力壮的壮汉,远远地跟在后面。
万一事情不顺,还可以做一个后手。
武松一路上,遇见酒店便要停下饮酒,就这样走走停停,大约经过了十来家酒店。
潘金莲估摸着快要到了,扭头看向施恩:“快活林快到了吧?”
施恩连忙回答:“没多远了,前面那个林子看到了吗?那就是快活林。”
潘金莲对施恩说道:“好了,我们自己过去吧,贤弟你就在这里等着。”
“等我们拿下了蒋门神,贤弟再来接手。”
施恩感激地说道:“这样最好,兄长不用管我。那蒋门神不可小觑,兄长切不可轻敌。”
“这个贤弟放心,愚兄心里有数。”
“贤弟让一个仆人跟着我们,到了之后将蒋门神的店指给我,免得打错了人。”
施恩挑了一个生面孔,跟着武松和潘金莲。
又走了二三里,时间快到中午,天气正热,武松酒意涌上来,微微有些醉了。
来到林子里,仆人用手给潘金莲指了一家酒店:“丁字路口那家,就是被蒋门神抢去的店。”
武松看了一眼,对那仆人说:“好了,我们知道了,你自己远远看着就行。”
“等我们把蒋门神打倒了,你再去叫你们小管营相公来。”
嘱咐完那仆人,武松踉踉跄跄,东倒西歪地向着蒋门神的酒店走去。
潘金莲有些担心,在后面跟着。
行走时,见到路边大槐树下有一个大汉,正躺在躺椅上小寐。
潘金莲见那大汉身高九尺,肥肉横生,相貌丑恶,青筋暴起,酱紫色皮肤,似是躺倒的黑塔一般。
潘金莲心道,这恐怕就是那蒋门神了,怪不得施恩输了,这身体就能顶施恩两个。
待会儿打起来,得小心应对才是。
武松路过蒋门神不停,直奔店里去了。
潘金莲不知武松何意,只好跟着武松向店里走去。
往前走了不到三十步,来到丁字路口大酒店门口,只见酒店牌匾上写着“快活林酒店“。
酒店门口贴着一副对联,写着:”壶里乾坤大,杯中日月长。“
抬眼往店里看,只见店里满满当当摆了三四十张桌子。
正值中午,店里坐了不少吃酒的客人。
快活林酒店靠里面一侧,并排摆着三只大酒缸。
酒缸半截儿埋在地下,有小二正在缸边儿为客人打酒。
靠东边儿一头是掌柜所在,摆了柜台,柜台后面坐着一个年约二八的小妇人。
那妇人樱桃小口,眼含秋波,双腮微红,嫩玉小手,打扮地花枝招展,满头金钗珠翠。
正是蒋门神在孟州新纳的小妾,正在柜台后面低着头算账。
潘金莲见武松目不转睛地看着人家的小妾,有些吃醋。
昔日人家是女子时,也不曾如此看人家。
出言调笑道:“叔叔相中了?要不待会儿打败了蒋门神,将他小妾夺过来,送与叔叔?”
“现在咱俩还没换过来,我可以替叔叔先睡着,等到换回来了以后,叔叔再自己睡,如何?“
武松瞪了潘金莲一眼,呵斥了一句:“嫂嫂休得胡言!“
说完,装作醉醺醺地样子,径直走进酒店,自己在靠近柜台的位置找了一张空闲桌子坐了。
潘金莲想着待会儿等武松闹将起来,蒋门神肯定要来帮忙,自己不能让蒋门神抄了叔叔后路。
想到此处,潘金莲挑了一张门口边上的空闲桌子坐了,然后静静地看着武松如何闹事。
只见武松敲着桌子叫道:“老板娘!你们店里有什么好酒啊?“
柜台里的妇人抬眼一看,见是一个长得颇为好看的醉汉,便给一个酒保使了一个眼色,让酒保去招待,她接着低头算账。
酒保来到武松跟前,低身问道:“客官要多少酒?“
武松答道:“先来一碗尝尝。“
酒保去打了一碗酒,放到武松桌上:“客官请慢用。“
武松端起酒碗,喝了一口,猛地喷出来,喷了一桌子。
“呸!什么劣酒,比马尿还难喝!欺负我是外乡人,是吧?把你们老板娘叫来!“
老板娘在柜上听了,皱了皱眉头。
要不是看武松长得挺俊俏,早就要发怒了。
看在武松长相的面子上,压住怒火,又叫酒保重新给武松打了一碗好酒。
武松端起碗来尝了一口,又喷了一桌子:“呸!怎的一股子骚味儿?!是不是柜上那妇人在酒缸里泡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