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走到王婆跟前:“你这个婆子,我不过就是被撞了一下!”
王婆一边取来两个碗,一边笑道:“大官人安得什么心思,就连路边的野狗都看出来了,又岂能瞒得过老身?”
听王婆如此说,西门庆也不兜弯子了,干脆取出一锭银子,放到桌上,紧紧盯着王婆。
王婆见了,说道:“哟,一盏姜汤,才几个大子儿,大官人给这么大的银子,老身怎么找的开呀!”
西门庆摆摆手:“不用找,只要王干娘肯帮忙。”
王婆见西门庆上钩了,嗤笑一声,说道:“老身会做茶汤,也会给人保媒。就是不知道大官人,让老身帮什么忙呀?”
“王干娘人老成精,还能不知道?”
“实话实说了吧,自从那日被叉竿儿打了,就像被那小娘子摄去了魂魄,得了相思病一般。”
西门庆嘿嘿一笑,眼神诚恳:“求王干娘使些手段……”
王婆呵呵一笑:“大官人,老身还是给你弄碗浓姜汤喝喝吧!”
说完,转身欲走。
西门庆一把拉住:“欸,只要王干娘愿意帮忙,王干娘的寿衣寿木包在我身上。”
听到西门庆的话,王婆心动了。
她看了看桌上那锭银子,假笑道:“嘿呀,大官人可真会说笑,你把老身当成什么人了!”
西门庆盯着王婆不说话。
王婆看了看外面,将西门庆让到后屋,请西门庆在客位坐下。
自己又去关上门,这才回来在主位坐下。
给西门庆斟了一盏茶,王婆才开口道:“非是老身怕背骂名,只是那武松能空手打死老虎,又是县里的都头,难道大官人不怕?”
西门庆嗤笑一声:“一个外来的步兵都头而已,以前不过是一个打架斗殴的街头闲汉,还入不得我西门大官人的眼。”
“至于说那老虎,究竟是不是赤手空拳打死的,又没有人看见,还不是任由他说?”
“说不得是那老虎自己生病死了,让他凭白拣了一份功劳,也未可知。”
“再说了,就算他有些拳脚,那又怎样?我西门庆也自幼得名师传教,未必就输了他,又岂会怕了他一个小小的都头?!”
王婆听西门庆如此说了,不置可否,继续说道:“其二,我这边与你说合,若他日被你家大娘子获知……”
西门庆向王婆保证道:“干娘放心,我家大娘子心宽最能容人。现如今我家里就养了好几个人,只可惜没有一个我中意的。干娘若能帮我把此事办成,保准不让干娘白忙活。”
王婆听了,点头道:“大官人别急呀,你且听我说,这事要做成,需要五个条件俱全才行。”
“干娘且讲来听听。“
“此五件,唤作潘、驴、邓、小、闲,缺一不可。“
西门庆奇道:“何为潘、驴、邓、小、闲?”
王婆掰着手指说道:“潘安的样貌,驴儿大的行货,邓通那般的钱财,伏低做小的耐心,和大把的空闲时间。”
西门庆听了大喜:“实不瞒干娘,这五件我都有些。干娘,你只要能帮我做成,我自重重谢你。”
王婆智珠在握:“只要大官人肯使钱,老身自有妙计。”
“钱我西门庆有的是,可王干娘休要蒙骗与我。”
王婆自信说道:“既然大官人舍得钱财,那老身的妙计就好像孙武子捉女兵,十捉九着。“
“只是不知大官人肯依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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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松和武大郎急火火地跑到阳谷步兵衙门,直奔武松住处而去。
两位守门的士兵看到一女子衣衫不修,直闯进来。
互相对视一眼,心道,不知是县里哪位上官在外招惹了风流债,被人讨上门来了。
正待上前拦阻,便看到了后面气喘吁吁跟来的跟着的短矮汉子,知是武都头的嫡亲兄长武大郎。
哦!原来是咱们武都头在外面欠下的情债。
看武都头平日里一本正经、女色勿近的样子,没想到私底下竟也是这样的人!
难道这些做官的就没个不一样的?
怎么全都是人前人模狗样,背后男盗女娼!
呸!
虽然心中唾弃武松的为人,但是奈何还得在人家手下做事,该阻拦还是得阻拦。
不然待会儿武都头醒了,肯定要怪罪不可。
武都头那三拳打死老虎的力气,我等可吃罪不起。
想到这里,一名士兵伸手拦住武松。
“县衙重地,无关人等不得入内!”
武松一见士兵居然敢阻拦自己,气急道:“速速退下!”
士兵见这女子还挺泼辣,心中不禁生气。
另一名士兵则隐隐替武都头担心,这小娘子如此泼辣,也不知武都头能不能应付的来。
士兵冷了脸,拦在武松身前,朗声说道:“娘子若有冤屈,可先回去写了状子递到公堂,等待县老爷择日开堂。无令不得向里面乱闯!”
武大见此,知道士兵不认得自称是“武松”的自己娘子,便走上前去,说道:“两位差爷,我是武都头的嫡亲兄长。我等未有冤屈,乃是有家事欲寻我兄弟,还请官爷通融则个。”
见武大出面,士兵神色稍缓。
一名士兵凑到武大耳边,悄声问道:“那女子真不是寻都头麻烦的?”
武大摇摇头:“真不是。”
士兵听了,心下稍安。
既然有武都头的兄长作保,事后也算有了说辞。
于是退后一步,朗声说道:“既有武都头兄长为你担保,这位娘子请吧!”
两名士兵留一人守门,另一人领着武松和武大进去,引两人来到武松居所。
武松职位不高,居处只是一个单间。
士兵敲了敲门:“都头?你家兄长来了!”
屋内没有动静。
士兵还待再敲,武松将士兵拨到一边,猛地推开门进去了。
士兵气急,大声说道:“你这女子,怎的如此粗鲁!?以后哪个人家敢找你做婆娘!”
武松转头怒视士兵。
士兵一丝不惧,反而向上挺了挺胸膛。
武大郎见二人欲生纠葛,只好上前说道:“额,娘子,先办正事要紧。“
又朝士兵拱了拱手:“得罪了,改天让我家兄弟请酒!”
听到武大提起了武都头,士兵也不敢说什么了:“不必,不必,都是小事。如若无事,那小人就先告退了。”
武大连忙道:“差爷有事尽管忙,这里有我。”
士兵转身离去,心道,原来这野蛮女人是都头的嫂嫂。
怪不得嫁给了都头的兄长!
怕是凶名在外,无人敢娶,不得已,才嫁给了都头的兄长!
不过,都头的嫂嫂气冲冲来找都头做什么?
莫非…….
坏了!
别是我今天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吧?
想到这里,士兵心中忐忑不安,连忙疾走几步,匆匆离去了。
武大送走了士兵,推门进来,只见自称是兄弟的娘子正抓着不知是兄弟还是娘子的兄弟的肩膀,猛烈地摇晃着:“醒醒,快醒醒!”
武大感觉终是不妥。
兄弟现在毕竟是娘子,抓着床上的兄弟,万一被人传出去,好说不好听,恐会惹起是非。
于是走上前去,说道:“还是我来吧!”
武松也意识到床上躺着的自己,十有八九可能是嫂嫂。
万一唤醒了,恐会尴尬,于是闪身让位于武大,自己退到一旁。
武大近前来,摇晃着可能是娘子的兄弟:“兄弟,快醒醒!兄弟,快醒醒!”
边上武松听了,感觉十分别扭。
躺着的是你兄弟,那我又是谁?莫不成是你娘子?
但又说不出什么,毕竟现在真的是自己的身体睡在那里。
难不成让武大呼唤娘子?
岂不是更尴尬!
只好冷着脸,退到后面,找了一张椅子,自顾自坐了。
看着武大摇晃自己的身体,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