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掌柜,今晚你这我全包了,要让我这帮弟兄们吃好喝好,要是招待不好那我晚上就只能在你身上出气了!”马大儿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调侃两句。
“看马长官说的,来的都是军爷,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怠慢啊!快请进!先给你们整几个下酒菜喝着,热菜马上就来!”赵寡妇熟练的说着客套话。
一会这个小酒馆就被20多号人挤满了,马大儿找了个宽敞的地方就坐了下来,剩下的人7、8个人拼凑着一张桌子。店里这时候本来客人就不少,看这个架势好几桌人怕麻烦就丢下筷子匆匆走了,赵寡妇站在门口一个一个的赔罪。
这时几个人站在了刘长青桌子旁边,一个人推了栓子一把,“起开,没听见我们长官说这包了吗?还在这吃什么吃?滚蛋!”
栓子正埋头嗦面,被推了一把后,面汤在衣服上洒了一片,栓子火冒三丈的站起来就准备和这几个人动手,刘长青看见栓子被推了一把就晓得坏事了,还没等栓子有啥动作他就站起来抓住屁股底下的板凳就冲了过去,正好赶在栓子起身的时候拿板凳挡在双方中间。
“哟呵,小子,你这是想和我们比划比划?”
“几位军爷,我们吃我们的面,你们吃你们的肉,你们是来高兴的,犯不着和我俩动气!我们吃完就走!”刘长青一边嬉皮笑脸的跟几个兵痞子说着好话,一边挤着栓子往后退。
赵寡妇听见这边动静赶紧跑了过来,“几位军爷,这是咋了?”
马大儿听见动静也走过来,一起过来的还有已经坐下的那些伪军。顿时刘长卿他俩就被围在中间,栓子伸手把吃面条的碗抓在手里,一下磕在桌子上,手里拿着半个瓷片。
“哟呵,我看看这天王镇的地界上谁这么不给我面子?吃个饭都给我找不痛快!”马大儿推开人群挤了进去。
“马少爷,不是,这俩人就是来我这吃口面,你看马上都吃完了,乡下人没见过世面,我马上就赶他们走!”赵寡妇在一边打着圆场。
“几位军爷,老板娘说得对,我们就是吃口面就走的,没想着耽误各位喝酒吃肉。”
马大儿看这样子不是这俩人在找事,让他们这些人回座位上去,“你们看着面生啊,不是天王镇上的人吧?”
“嗯呐,我们狗头山的!”
马大儿愣 了一下,这名字好像没听说过啊,酒馆里就他俩在对话,所以他俩的说的话其他人都听的一清二楚。“有这么个地方吗?”马大儿转身对着后面的伪军问着。
“马长官,有这么个地方,边城镇的一个小地方,名字很好记就有点印象!”一个以前是呐黄包车的人说着。
“那就奇了怪了,你们跑这么老远来着干嘛?”
“长官,我们就是吃碗面,也没犯啥事啊,咋把咱当犯人审?”
马大儿觉得这俩有点意思,碰见胆小的早就一五一十的说清楚了,这俩还在跟你犟嘴。
“不说就把你送警察署去,我们是这的保安团,治安归我们管!”
“说说说,长官,我们俩就想到这来抗点活,附近几个镇子都叫皇军把人吓跑完了,没活干,就想着往远处跑点。”
刘长青这点没糊弄人,不能满嘴跑火车,附近几个镇子被后面没赶上打南京的鬼子一轮一轮的祸害了好几遍,马大儿听了后看看刚那个拉黄包车的伪军,“马长官,我在句容拉车的时候听过好像有这事。”
赵寡妇看他俩没完没了的,挤了进去,双手挽住马大儿。“马少爷,就一个扛活的乡下人,问问得了,马上菜就好了,一会我多陪陪您几杯酒,给您消消火!”
马大儿摸着赵寡妇的手,“这么消火可不行啊!”
“要我说,您要是想收拾他们还不简单啊,把他收到你手下来,想啥时候收拾就啥时候收拾!教教他们规矩!”
马大儿不是没想过在街上或者下村去拉壮丁,但是这种事总归是不得已的最后一步。谁也不想以后天天在身边的人对自己充满怨气,再在兵营里受点欺负啥的,指不定会干出啥事来。
“你叫什么名字?扛活一个月能挣多少?”马大儿来了兴趣,拉了条板凳就坐了下来。
“我叫刘长青,就我这一身力气,一个月咋说也能整3块大洋。你想干啥?”刘长青一脸戒备着。
“3块?你挺会吹牛逼!我给你个5块的活,扛不扛?”
刘长青一听,真是老太太钻被窝,给爷整笑了,这是想啥来啥啊!“你让我扛啥?太重的活干不了几天就要歇歇,不划算!”
“跟着我当兵吃军粮,一个月5块大洋,还有安家费,咋样?”
“你能说了算?”
哈哈哈~周围传来一阵哄笑。
马大儿抬着下巴不说话。
“那我要回去跟我弟商量下!”
“行,你回去商量,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商量好去东门边上的军营,一问就知道了,去那找我!”
说完就起身回桌子上了,这时候桌子上已经陆续开始上菜了。
刘长青见马大儿回桌子后,放下手中的板凳,踢了一脚栓子示意还不快走。俩人走到柜台前从兜里拿出1个大子放在柜台上,“掌柜,对不住啊,我弟打了你们一个碗,这钱赔个碗不知道够不够。”
赵寡妇把钱拿过去,看着刘长青笑了笑,“行了,多的就当存我这,下次来我给你送俩小菜。”
刘长青二人走出酒馆的时候,里面已经满是喝酒划拳的声音。
事情这么顺弄得刘长青有点不敢相信了,自己还啥都没说呢,别人这就叭叭的往上送。通过对马大儿的两次接触他发现这个人在别人面前很喜欢卖弄自己,不管是上次他喝酒了说嘴巴里胡乱吹嘘还是这次莫名奇妙的冲突后,他都是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样子。
他碰见的白匪老兵油子可不是这样的,手底下的兵在外面和别人冲突后,一般都不会着急出面。
手下人吃亏了说明对方是个硬茬子,出面说说好话再把手下人收拾一顿,即给别人卖了个好,也混了个脸熟。手下人占便宜了又搬不出后台,那不好意思,你挨了揍还要赔我钱,即得了便宜又在手下人面前漏了脸。
不能急着去找他,等过两天了再去才像那么回事,毕竟这年头当兵并不是个好出路。
俩人在附近找了个小旅馆住下,刘长青落脚的事算是解决一大半了,还有一小半是怎么顺理成章的进去,纪要表现得不情愿,又要让马大儿感觉自己对他感恩涕零,这是个技术活。
栓子怎么落脚他在路上就有两个想法,一个就做个小买卖,比如摆个烟摊或者做个啥小买卖,还必须是个固定的位置,这个地方不能离军营太近,太近了进进出出的天天见面。
如果回去送个信这边一两天见不着人,那边刚出门就挨揍了,来个几次这样的情况可能就会出问题,不能把别人当笨蛋,聪明人有的是,也不能太远,太远了有啥紧急情况了可能来不及。
然后就是找个地方打长工,这个地方要自己有借口能时不时的去一次,还得能时不时的请个假。原来想着俩人各干各的,装着不认识,哪知道自己求经验没有,刚进来就给全撞上了。这下好了,都知道有这么个弟弟,那就不如摆台面上来。
这种事俩人都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刘长青也不敢妄自的安排,一人智短二人智长,刘长青把自己的顾虑和想法说出来给栓子听听,看看这个打小就聪明的人有没有啥好的想法。
栓子45度抬头仰望天花板,墙角的蜘蛛网都结好了他也没说一句话。不是他不想说,是他压根就不知道干啥,没做过买卖,没打过短工,这干不好两天就让老板撵滚蛋了,不能隔几天就换个地方吧?
俩人一时都不知道咋办了,明天去镇子上转转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