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曹氏瞧见了曹骏一眼,发现曹骏的脸上写满了不情愿。
放在以往,曹骏只要有这样的表情,姐姐曹氏也就心软了,也不让再让曹骏去吃苦受累,真要有什么问题,也就是姐姐曹氏自己扛下。
可这次的事情,姐姐曹氏不打算再顺着曹骏了。
一来,正如皇帝刘洪说的,需要磨一磨曹骏的性子,总是这样散漫,以后怎么帮自己的儿子啊!
二来,曹骏去秦楼带坏了杨家的两个小子,这件事必须给杨家一个交代。杨家虽然没有主动找皇帝说这件事,但曹家必须给一个交代。
这是给杨家脸面,也是为日后的新君铺路,为了儿子以后的未来,曹氏只能让曹骏吃些苦头了。
姐姐曹氏对曹骏道:“别的路也不是没有!如果你能找到刘十三或者沈万三的下落,你就可以不用去匠作间上班了。”
曹骏听到刘十三和沈万三这两个名字,心里是一片骇然,拿着茶杯的手都在抖。
阿姐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是在点我吗?还是说,阿姐这话就是随口这么一说呢?
“姐,你为什么要找这两个人啊!”曹骏旁敲侧击地问道。
姐姐曹氏抿了一口茶,放下手中的茶杯,道:
“不是我要找他们,是你姐夫要找他们。”
曹骏这下更慌了!如果是姐姐找自己,自己撒娇卖萌,插科打诨还能躲过去,可是现在是皇帝要找自己,这找自己能有什么好事?
难道说是之前的炫富,让皇帝起了觊觎之心,想要来个抄家?这种事在古代屡见不鲜,杀大户放血,这在正常不过了。
姐姐曹氏见曹骏的脸色不好,出言安慰道:“放轻松,不是让你去杀人,你姐夫也不是要收拾这两人。”
“相反,你姐夫是想聘请这两人当太子的老师,辅佐太子。”
曹骏听到这话更加的吃惊,“姐,姐夫要刘十三和沈万三当太子的老师?没搞错吧!”
“这个刘十三也就算了,好歹也是读书人,虽然留恋青楼,但还有几分才学。”
“可是这个沈万三就一届商人啊!商人给太子当老师,这事儿传出去,姐夫还不得把言官群体得罪死了啊!”
姐姐曹氏解释道:“沈万三这个商人自然不能当老师,但是可以当手下嘛!听你姐夫说,这个沈万三富可敌国,若是有他为太子保驾护航,日后太子等级也不用再为钱的事情发愁了。”
曹氏说完,认真地看向曹骏,道:“只要你能找来这两人,哪怕只能找来其中一人,你都可以不用去匠作间吃苦受罪了。”
“你要没有这个本事,那就没办法了,你只能去匠作间辛苦一段时间。”
曹骏这是有苦说不出,刘十三和沈万三都是他的小号,这两个号如果暴露麻烦就大了。
沈万三这个小号,得罪了晋王,晋王因此亏了数万两黄金,现在一定在满世界追查沈万三这人,找到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样折磨呢!
让晋王知道,曹骏就是沈万三,骨灰都得被扬了。
至于刘十三这个小号,既然被皇帝姐夫盯上了,这么说来,其他藩王也该是有招揽的心思了。
在知晓刘十三的真实身份后,这些人便知道自己是皇帝派系的人,会做出什么事,那也是显而易见的了。
没办法,曹骏只能苦一苦自己,选择去匠作间上班。
曹骏在离开皇宫后,当天下午就去了京都的匠作间。匠作间位于京都的河滩地,出东城门,走三里地就到了。
曹骏知道自己是来过苦日子的,但没想到,这日子能苦得他想逃跑。
匠作间就是朝廷治下的匠人作坊,这妥妥的国企单位啊!可在大夏,匠人的地位很低,匠作间也是不受待见。
而曹骏接手的这个匠作间更是破烂中的破烂。说好听点,眼前的一群吃不饱穿不暖的工匠,说难听点这就是一帮乞丐。
日子过得连流民都不如,其中大多是上了岁数的老人,和半大的娃娃,年轻力壮的汉子一个都瞧不见。
随着曹骏的马车停稳,终于瞧见了精壮的汉子,不过他们都是些拿着水火棍的护卫,专门负责维持治安的。
这伙人原本是街上打架斗殴的青皮无赖,每个月定期拿朝廷的米粮,指望他们管理治安,真不如指望一条狗。
从马车上下来,看着一片低矮的茅草屋,四处漏风的土坯房,曹骏的眉头就紧皱,到处都是隐患啊!
匠作间的护卫头子是个精壮的汉子,比曹骏高了半个头,敞开着胸襟,展现着他古铜色的胸大肌。
这人名叫陈十九,外号叫虎头。
陈十九见到曹骏后,也不怎么感冒,就远远地看着,等着曹骏到了近前,才叫兄弟们懒懒散散地喊了一句:“员外郎大人好!”
曹骏现在是工部员外郎,从六品,是这个匠作间的主要负责人。
在陈十九这帮护卫的后面,则是属于匠作间的工匠们。
稀稀拉拉的一群人,打眼看去,也就一二十人。匠作间登记在册的匠户,坐班匠有五十人,轮番匠也有一百人。
就算到了轮番匠调班回家的时候,这一二十人也不对数啊!
曹骏不由得眉头紧锁,难道说,这些工匠都逃跑了?这事儿可大可小啊!
匠户都是户籍制度,父死子继,终身不变,如果出现逃籍之人,那是要被入狱的,情节严重者甚至要被砍头。
作为主管匠作间的工部员外郎,兼匠作间管事,曹骏这里出现了逃籍匠户,他也有连带责任。
轻则丢官去职,重则入狱挨板子。
作为皇帝的小舅子这些惩罚自然落不到曹骏的头上,可是皇后姐姐又得遭受言官的弹劾了。
皇帝如今的情况不明,皇后如果在得不到言官集团的拥戴,太子未来登基也只能是一个空架子。
曹骏可不敢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太子成了空架子,倒了台,他这个国舅不也危险了吗?
曹骏对陈十九道:“只来了这些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