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爸。
何小宝的小脸上泪痕交错,脏兮兮的。何亚女丝毫没有察觉,他的注意力全在孟素琴身上,眼中满是化不开的柔情蜜意。
“今晚我们去哪儿吃?”何亚女提议道,“城东新开了家川菜馆,我上次去吃过,味道很不错。”
孟素琴轻轻皱眉,略带娇嗔地说:“我脸上长痘痘了,不能吃辣,吃点清淡的吧。”
“那就吃粤菜吧。”何亚女立刻应和,生怕让孟素琴有一丝不快。
“老公,你真好。”孟素琴甜甜地笑了,随即话锋一转,“你儿子怎么办?”
她可不想吃饭的时候带个拖油瓶,倒胃口。
“把小宝送我妈那儿去......卧槽,小宝呢?”何亚女听到孟素琴提起儿子,这才想起自己是来接儿子放学的,顿时慌了神,急忙下车四处寻找。
孟素琴看着何亚女慌慌张张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你瞎跑什么,你儿子在车里坐得好好的。”
深秋时节,何亚女跑得满头大汗。当他看到乖乖坐在后排的何小宝,不禁松了一口气,“儿子,以后可不能乱跑。知道不?”
何小宝:......
何亚女正准备启动汽车,突然听到车窗玻璃被人轻轻敲响。他降下车窗,外面那人也蹲下身体,和他打了个照面。
一俟看清来人长相,何亚女的面色顿时一变。这不是梅明聪的手下吗,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梅明聪真的敢对自己动手?
何亚女还未开口,孟素琴突然发出一声尖叫。他连忙看向副驾驶的车窗,只见几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正探头探脑地向车内张望,一个个目光不善。
郭登建的脸上挂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先是打量了一番孟素琴,这才对何亚女说:“何队长,你看到我好像很意外啊。院长让我代他向你问好。”
何亚女说话都有些结巴,他没想到梅明聪的人真的会找上门来,心中那点报复的念头瞬间烟消云散。
不过他还是强作镇定说道:“请转告梅院长,大家以后井水不犯河水。我何亚女也不是软柿子,想找麻烦只管冲我来,不要动我的家人。”
......
郭登建右打转向灯,汽车缓缓靠边停下,他掏出香烟散了一圈,等每个人都点上后,这才沉声说道:“有什么话就问吧,不要憋在心里。”
车厢内陷入短暂的沉默。过了片刻,一个黑脸膛汉子忍不住开了口:“老班长,咱们这样做……真的合适吗?”
他的话音刚落,便引起了其他人的附和。有人抱怨道:“我们是保安,又不是打手。怎么能干这种威胁人的勾当呢?”
还有人向郭登建恳求道:“老班长,你跟院长说说,我们不想干这些歪门邪道的事儿。咱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不能为了这点钱,就把自己的良心给卖了啊。”
......
车厢内,众人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如同炸开了锅一般。
“都给我安静。”郭登建猛地一拍方向盘,嘈杂声戛然而止。
他环视众人一圈,目光如炬,一如在部队的那些年,能够一眼看透这些新兵蛋子的心思。
“我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但我明确地告诉你们,院长只是让我吓唬吓唬姓何的,绝没有伤害他家人的意思。退伍不褪色。这句话不仅你们没有忘,我郭登建同样也没忘。”
见众人神色稍缓,但眉宇间仍有疑虑,他继续说道:“你们扪心自问,院长是那样的人吗?如果不是他当初伸出援手,收留我们,我们能有今天安稳的日子过?”
郭登建的话勾起了众人的回忆。是啊,这才过了几天好日子,怎么就开始怀疑当初收留他们的院长呢?
郭登建继续说道:“现在有那么一小撮人,想要借钟婷的事情整垮疗养院。如果我们都不站出来帮院长,那我们还算是人吗?”
众人被郭登建一席话说得羞愧不已,纷纷低下了头。
还是那个黑脸汉子率先开口,“老班长,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和钟婷被欺负的事有关?”
郭登建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接着便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详细讲述了一遍,包括可能引发的连锁反应,让众人对整个事件有个清晰直观的认识。
听完郭登建的讲述,车厢内群情激愤。这些退伍军人受部队教育多年,个个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最看不得弱小受欺负。他们纷纷表示愿意跟着郭登建,为钟婷讨回公道。
军心可用。郭登建哈哈一笑,发动了汽车,驶向下一个目的地。
而另一边,经过几日的周旋与应对,梅明聪通过一系列的公关手段,将来自各方的压力一一化解。但偏偏有那不信邪的,非要与他过不去。
旅游衙门的检查组毫无预兆地突击检查,打了梅明聪一个措手不及。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疗养院和旅游衙门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单位会扯上关系。但既然人家来了,就只能好好招待。
饭也吃了,酒也喝了,礼也收了。疗养院还是接到了罚单。
梅明聪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他索性撕破了脸,为检查组“量身定制”了几个“旅游项目”。
他以疗养院计划开发旅游项目为名,将这些检查人员“请”进了重症病区的病房,每人一间。美其名曰,请他们提前“体验”疗养院的“旅游项目”。
等这些人出来的时候,个个都被吓得魂不附体,早就没了来时的嚣张气焰。至于罚款的事情,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梅明聪这一手虽然极端,却也在无形中震慑了某些心怀不轨的检查人员,加上何亚女的事情走漏了风声,他的大名迅速传开,只不过是臭名罢了。
旅游衙门检查组的负责人一出疗养院的大门,便迫不及待地拨通了上级的电话,很是抱怨了一番。
消息传到韦章飞的耳朵里,他的脸色顿时变得面色铁青,当场摔了手机。他没想到,一个毫不起眼的民营疗养院,居然这么难搞。
家里的黄脸婆不依不饶,非逼着韦章飞给儿子讨回公道。韦章飞被逼的没办法,不得不放下忠厚长者的人设,亲自下场收拾梅明聪。
局势愈发复杂。韦章飞为了给儿子出气,修理重光疗养院的消息不胫而走,引发了诸多议论。甚至班子里的一号、二号也隐晦地提醒他,差不多适可而止。在疗养院方面坚决不低头的情况下,如果再继续纠缠下去,只怕会闹得十分难堪。
看来只能动用最后的杀招了。
韦章飞没有再借秘书的手,亲自拨通了卢毅的电话,要求他立即逮捕梅明聪。随便安一个罪名就行。
不成想,卢毅一口拒绝了他的要求,而且明确表示不会再参与这件事情。一点没给韦章飞留面子,气得韦章飞又摔了一个手机。
韦章飞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有着自己的一套手段和人脉。巡捕系统内还是能找出几个听话的铁杆手下。
不久之后,梅明聪就被某个巡捕房传唤,罪名是寻衅滋事。
寻衅滋事是个筐,什么都能往里装。
在梅明聪被留置超过48小时仍未被放出后,赵兰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虑,将情况报告给了李向斐。
李向斐刚刚结束在外地的考察,风尘仆仆地回到公司,连一口热水都来不及喝,就接到了赵兰的电话。她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带着律师火速赶往巡捕房,要求与梅明聪见面。
巡捕房拒绝了任何形式的探视请求,并且没有给出任何超时羁押的合理理由。
李向斐在碰了几次软钉子后,意识到这件事情不闹大,只怕没法解决。于是,她让赵兰用大巴拉了两车病人到巡捕房外“散步”。
别问,问就是病人自愿来的。
这一举动立刻引起了广泛关注,市里相关部门紧急启动了应急预案,调动了大量人员到场维持秩序,避免出现任何可能的安全事故。
等执政厅的二号赶到现场,详细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对韦章飞及其下属的行为进行了严厉的批评,连带着巡捕房的局领导也跟着吃了排头。
李向斐见好就收,在得到尽快释放梅明聪的承诺后,她痛快地承认了错误,同时安排大巴将病人送回了疗养院。
等梅明聪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巡捕房出来,已经是72小时以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