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旁人的感情问题,秦过一般是不太掺和的。
他深知,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情关,正缘孽缘都不可知。哪怕强大如秦过,在没有强烈的悔恨和失去中,也根本看不清自己的内心。
只是这秦源惨兮兮的,这句话说出之后显得更命苦了。
相思了无益,惆怅是清狂。
秦过稀奇地问了一句:“长安可解相思?”
秦源摆摆手:“殿下莫要问了。”
都这么说了,大概率人在长安,家世应该也不好,起码入不得太后的眼。
秦过也没必要问是谁,秦源肯定是不会说的。而且秦源是一个非常拧巴的人,你别看他在这里情深似海,王府里的妾室也有几个的。
毕竟都二十大几,李太后又是个独断的,秦源十五六岁就送了丫鬟过去贴身伺候了。
这年头,除了魏清那单纯的不行的人,谁还在这权利中心玩纯爱?
八卦结束,对于自家这便宜叔叔,秦过是半点同情心都没有。只拱拱手:“昭王殿下,时候不早了,朝会在即,失陪。”
秦过跑得飞快。
昨夜太子大婚,今日朝会还得开,寓意家礼不夺国事。
秦过觉得这太子当得真憋屈,自己上辈子当总裁婚假都能给自己批一个月了,现在第二天老婆还要去侍奉公婆,自己还要去上朝。
简直不要太烦。
秦过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了,于是在惠帝到之前,秦过坦然地接受群臣道贺,还笑眯眯地回应几句。
姜父隔得远远的没敢上前攀关系,倒是秦过专门叫了一句姜大人,惹得姜父连连拱手。
开大会。
其实大会也不会说什么,一些重要的事情会由三公统一禀报,反而不会在大会上提前泄露,在大会上拿出来说的都是已经有定论的。
秦过听的昏昏欲睡。朝会一结束,秦过就乐颠颠儿往后宫跑。
喊都喊不住。
不由觉得太子真是色令智昏。
虽说太子每天要向太后、皇帝、皇后请安,实际上也只是站在殿外鞠躬,送些东西表孝心。
秦过在后宫不能待太长时间,哪怕和魏清说话也只能短暂的说两句。以往惠帝宠爱魏清,不计较,如今魏清失宠,秦过一般也不会待很长时间,都是见面说两句话就要走了。
因为大婚,秦过一来,还领了些赏赐。
到了魏清的宫中,魏清正在和姜珏下棋。
秦过一看这盘棋,看看魏清一副认真的模样,再看看姜珏一副装作很认真的模样。
得了,自家君父这脑子,估计看一年都看不出姜珏在给他喂棋。
有了秦过打岔,魏清也没心思下棋了,摆摆手:“行了,瞧着你们昨日也累一天了,接了人回去吧。”
秦过说:“君父,您最体恤儿子了!”
魏清瞪他一眼:“快滚!”
秦过拉着人急吼吼地就出了宫门,姜珏笑意不减:“殿下怎么不在君妃那处坐会儿?”
秦过要是平常还是会坐会儿的,实在是姜珏从昨天到今天没怎么合眼,秦过怕他熬不住。
上了马车,秦过凑过去把人抱在怀里,从人的背脊一路撸到腰窝,鼻子蹭蹭姜珏笑起来右边脸颊一个浅浅的梨涡,闷闷地说:“阿岫累不累?困不困?怎么这般精神?”
姜珏任由他动作,耳尖泛红,声音倒还稳妥:“是累的,但在宫中不可失礼。”
秦过改为亲亲姜珏的脸颊说:“阿岫什么都做的好,是为夫委屈你了。”
姜珏想说没有,哪里就委屈了?那样盛大的婚礼是他之前都不敢想的。而秦过才是为了娶他受了很多委屈。
回到府上,秦过也不用人伺候,捞着姜珏就回房了。
他好像干这事儿十分顺手,和姜珏净面洗手,把姜珏的发冠拆了, 再扒了外衣,搂着姜珏就往床上倒。
姜珏以为这人还要做什么,自我评估了一下身体能承受的范围,却不想秦过就搂着他不动了。
像个大暖炉一样,凑在身边,缠得紧紧的,姜珏又每一口呼吸都是他的气味,温暖又安逸,就像是阳光晒干柑橘后的暖香,闻着都觉得心旷神怡。
“阿岫,快睡。”说着还煞有其事地在姜珏脸上吧唧一口:“快闭眼!”
姜珏被他牢牢地搂着,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却不想,没一会儿,他就迷迷糊糊地坠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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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头小两口恩恩爱爱,那一头公主府上气氛又陷入低谷。
这场太子大婚实在是盛大,秦过和魏清几乎给了把能安排的都安排的最好了。万民同庆的热闹一直闹到凌晨才结束,徐娇儿听着外面的敲锣打鼓睡不着,一早起来挂了两个黑眼圈,心情非常不好。
她心情不好,就往姜府里递帖子,要姜家两兄妹来作陪。
全长安的高门贵女,她最喜欢的就是姜家兄妹。
会说话,能捧着她,还聪明。
人还没来,徐蛮儿来了。
“姐姐,你又不喜欢那太子,干嘛这么生气?”徐蛮儿其实不太懂姐姐。他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小胖子,每天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吃好吃的,实在不太理解自家姐姐满腹委屈从何而来。
徐娇儿瞪了小胖子一眼:“你莫惹我,你禁足才出来,小心我告母亲,让你再禁足两月!”
徐蛮儿告饶:“我的好姐姐,我哪里是惹你,我就想哄哄你,让你想开点,莫生气。”
徐娇儿说:“你是男子,当然不知道我的苦楚?我要是男子,哪里会困在这方寸之地?只知道挑选夫郎,或者像个摆件物器任人挑选。”
徐蛮儿觉得莫名其妙:“你是母亲的长女,待你及笄之后,母亲肯定会向陛下请封你为郡主,你若是不愿意嫁人,谁还能逼你不成?就算你一辈子不嫁人,母亲与我也能庇护你一生一世。”
徐娇儿听这话却只觉得烦闷,伸手举着桌上的杯盏就往徐蛮儿脚下砸:“你说的什么鬼话?就净咒我!”
她的舅舅是皇帝,她的母亲是长公主,她的祖母是皇太后,她哪里不想嫁,她想风光大嫁,要做这世上最尊贵的女子!她只是烦闷没有办法去达到那个位置而已。
但是更烦的是,她依稀觉得自己不应该是这样的。却不知道自己本来应该是怎样,于是越发焦躁不安。
杯盏碎裂在徐蛮儿脚边,这小胖子也来了火气,像个炮仗一样气哄哄地说:“你简直不识好人心!我为你出气被禁足,没得你半句好。如今我也是说真心话,你已经这样尊贵了,若是你不想嫁,谁人逼你,我就去跟谁拼命!但是你冲我发什么火?我哪里对你不住?”
他不说还好,他这一说,徐娇儿那眼泪就又簌簌落下:“我知道你心里怨我,你觉得我心比天高!可你想过没有?我不嫁人如何活?你能替我拼命,但是你能替我堵住悠悠众口么?你一人,能杀百人,千人,万人么?!”
徐蛮儿又气又慌,堵着一口气说:“什么叫做我怨你?这府上、这长安人人都宠你爱你!我哪里怨你!是你怨我还差不多!你就恨我是男儿身!”
又说:“我不惹你,免得母亲又要说我,你哭哭哭,哭有什么用?”
这两姐弟吵得不可开交,那边得了帖子来作陪的姜瑾姜珍站在院子外对视一眼,进退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