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客厅坐了，阿姨把茶端来，避去了院里。
“今天来是为了那间厂房？”
方静故意问林素淼。
林素淼不全是为这个而来，闻言实诚地点头，还有些不好意思。
“今天跟家中长辈说起这事，他首荐的就是这间，正商量怎么找主人家呢，他听说我在静姨这儿，还埋怨我不早说。”
“钥匙我已经找出来的，就等着看你什么时候来呢。”
方静说着，从沙发侧边的小布袋取出一把铜钥匙。
“长久没用过了，你先让人收拾着，锁该换也换，既然要好好办，方方面面都上心些，我年纪大，就不跟着折腾了。”
“那这租金……”
林素淼来的路上，已经问过张大壮，大概知道市场价，想着再高给方静些，让她留着钱傍身。
方静摆摆手。
“之前不是说过了，我会帮衬你的，你要是不嫌，这地方就算我入股，赚你点分成。”
“这不行，我——”
“你要是不答应，这钥匙我可不给你。”
方静作势要把钥匙拿回来。
林素淼赶紧把钥匙攥紧，苦恼道：“只是这么一来，你可是大老板，我成了给你打工的。”
“给我这么多？”
方静诧异。
林素淼趁着她没多说，先把钥匙藏了起来，“那地方值多少钱咱们都知道，你可不就是大老板？”
方静果然还是不肯，两人好一番拉扯，才各退一步。
“那就按你说得，不过厂房我再折些钱给你，这你可不能再推脱了。”
林素淼盯着方静。
方静只是不想要那么多，又不是做慈善，对此当然没有异议。
这天开始，林素淼就在方静这儿请了假，带了找好的工人去研究厂房。
年份确实久了，墙面斑驳，后面空地的杂草也有半人高。
食堂的位置更是没人料理，早前的木桌椅已经腐朽，没法再用。
“咳咳咳。”
林素淼挥散了开门时落下的灰尘，先退了出去。
等灰尘散去，一行人才进去。
“林小姐，咱们大概也都看遍了，主体是没问题的，只是墙面需要重新刷一遍，灯具要换一遍，还有……”
负责人逐项跟林素淼说着他记下的问题，不时看一眼林素淼的表情。
这工程说大不大，说小可也不小，工期是短不了的。
况且他遇见过不讲理的东家，要求提的不少，全都是办不到的。
此刻看着林素淼是个女的，还这么年轻，有理就有些不踏实。
没想到等他说完，林素淼干脆道：“你是行家，按你说的来就行，明天能开工吗？”
“能！”
负责人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生怕林素淼反悔似的。
紧接着，他又不确定起来。
“林小姐，就按照我刚才说的吗？您有没有什么意见？”
要真有，现在说出来还有的商量，别做到一半意见不合。
林素淼心里在盘算别的事，闻言蹙眉。
“你们不是专业的吗？”
两人对视。
负责人明白过来，连连道歉。
“我不是这个意思，之前有几个客户指点的不叫多，我想着林小姐要是有想法，咱们提前沟通的好。”
林素淼听得哭笑不得，本来也没恼，这下更是笑起来。
“自知之明我还是有，这方面我是外行，是熟人推荐的你们，我当然也信得过。”
这人就是霍景恒帮她找的，霍家之前在新苑的楼盘就有这个负责人带队参与过项目。
“只一点，不要赶工期，务必全都做仔细了。”
“这您放心。”
负责人一看林素淼这态度，心里顿时有数了。
回到街区，林素淼还有个约要赴。
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烫着卷发，套了件长外套，看起来十分精致。
“林小姐？”
看见林素淼灰头土脸，孙月遥有些不敢认。
上回见林素淼时，林素淼还精致的很，穿的也是最新款的薄款大衣，这怎么……
林素淼低头一看自己这样子，窘迫之余笑了起来，“刚才带施工队负责人看厂房去了，没来得及收拾，不介意的话我先去洗个脸？”
孙月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带着林素淼往厂子的水池去。
等两人正式坐下，已经是十几分钟之后的事。
“林小姐，您的要求我已经跟生产的师傅提过了，没问题，只是费用方面比普通的机器高一成左右，工期也比较久，您看要是都能接受的话，我就报上去了。”
孙月遥拿出报价表和意向合同，都是一式两份地推到林素淼面前。
林素淼大致翻看了几眼就合上。
“我不擅长这个，要是方便，我叫人来看看？”
“您随意。”
孙月遥面带微笑，没有半点催促之意。
“今天来都来了，正好厂里有个老师傅空闲着，您要不要见见，他说听了林小姐的思路，也有些想法。”
对此，林素淼欣然应允。
她从来都知道，专业的事要让专业的人做。
不专业的人掏钱就行。
况且她提出的构想在半年后也开始有人尝试，不算天马行空。
孙月遥于是上了茶，让林素淼稍等。
林素淼跟她前后脚出门，去叫等在车上的张大壮。
知道她这两天要干什么，霍景恒就把张大壮借给了她。
等孙月遥带着人回来，张大壮已经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翻看合同。
“孙经理，这是我的助理。”
林素淼说的面不改色。
霍景恒的不就是她的，一家人这么见外干什么。
闻言，孙月遥收回视线，看向身边的老师傅。
“这是林小姐，我说的那些都是她提出来的，您有什么先想说的就说吧。”
老师傅没立刻开口，而是先将林素淼打量了一遍。
“那些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家里正好有机器，看得多了，自己瞎琢磨出来的，还要看可不可行。”
林素淼厚着脸皮把这创意认下来。
否则可解释不清她为什么会想到这些。
老师傅点点头，拿出几张图纸，“根据你说的，我另外在这里，还有这里……”
他指了两个圈起来的地方，“你原本说得也没问题，只是用的久了容易出问题，稍微改进一下就不会了。”
林素淼听得连连点头。
“那就按您说得做。”
老师傅应声，转头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