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宴席喝掉了一箱特供茅台,外加三桶德国进口黑啤酒,酒醉人酣之际,事情也谈的差不多了。
马峰峰掌控的四金公司被叶汉的永利集团收购,永利是脱胎于军工企业的大型央企,涉足房地产开发,矿业开采等行业,资产高达数百亿,和马峰峰的张扬出位不同的是,叶汉行事低调,做事兢兢业业,个人生活方面也沒有任何绯闻,据传他下一步很可能会调到中央部委工作,可谓前途无量。
长辈们把“和”的基调定下來之后,就该叶汉说话了,他虽然也喝了八两白酒,但是思路依然清晰,说话也慢条斯理的。
“和布雷曼矿业的协议可以继续执行,他们不是想要西非铁矿的股份么,好,我们给,但是必须拿澳洲的的铁矿來换,而且要保证让我们控股,国会如果否决的话,布雷曼要承担一切损失。”
叶军生点头道:“和外国人打交道,叶汉还是很有水平的,商务部几次要调他去做部长助理,我都沒放。”
马京生点头赞许道:“你们老叶家枝繁叶茂,小子们都能干的很,不像我,养了个纨绔子弟。”
“京生你这话就不对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老辈人拼了命打天下图的什么,不就是让儿女过几天舒坦日子么,我看现在风向又要变,不趁着机会多捞点,指不定这家产落到谁手里去呢?”
眼瞅着三叔又要扯别的,赵辉赶紧插嘴道:“索普提出的股份交换一揽子协议,要求拿到伍德铁矿百分之十八的股份,我想知道,这百分之十八到底是从哪里出。”
这才是问題的核心,红石控股占有伍德铁矿51%的股份,这51又被分成三分,刘子光占35%,胡清凇占2%,四金公司占14%,这是经多方博弈后由罗克功出面调解后的结果,各方面基本还算满意。
索普和马峰峰的秘密协议中约定,马峰峰拿出18%的伍德铁矿股份交换布雷曼持有的澳洲西北矿业的股份,然后再以低于市场价的三十亿美元收购澳矿,其中所有环节都由布雷曼负责解决
四金公司根本沒有18%的股份,就算有,也不打算用,因为在国资委曾经对总理做出过承诺,保证持有西非伍德铁矿10%以上的股权,所以手里的股份坚决不能动,胡清凇手头那点也不好动,毕竟都是一个大院出來的,这样就自然而然的把主意打到刘子光身上了,把他那35%拿到手,手头就宽裕多了,想怎么挥霍就怎么挥霍,于是便有了刘子光大年初一流亡他乡的故事。
听了赵辉的话,叶汉侃侃而谈道:“先说股份从哪里出,这一点毫无疑问,我们不可能慷他人之慨,用來交换的股份,自然先从永利名下出,再者说,这个18%的条件我也不会不能答应,他们漫天要价,我们坐地还钱,此前我做过调查,布雷曼背后站着的是雷拓,雷拓为了增大他在国际铁矿石市场上的话语权,是绝不会放弃对伍德铁矿股份的追求的,如果布雷曼不愿意接受我们的条件,那也无所谓,我们完全可以找淡水河谷、必和必拓嘛,这就叫分头出击,各个击破。”
赵辉问:“如果他们三家联合起來不接受我们的条件呢?”
叶汉淡淡一笑:“那也沒什么,大不了我们投资几十亿美元,把西萨达摩亚的港口、铁路等基础设施建起來,自己慢慢往外运,事实上我们已经开始这样做了,这就是我们手中最大的一张牌。”
胡清凇插言道:“西萨达摩亚政局不是很稳定,对方可能会拿这个要挟我们。”
这时候马京生笑了:“西非的局势,表面看起來剑拔弩张,其实一直在我们的掌握之中,马丁首相曾在广州留学,和中国的感情很深厚,反对派首脑何塞先生,曾任驻中国大使,更是不折不扣的亲中派,不论他们俩人谁上台,我们的利益都会得到保证。”
叶汉显然对这个情报是了如指掌的,但他还是很配合的说:“马叔叔介绍的情况很有用,我们在谈判中更有底牌了。”
马峰峰很不合时宜的问道:“那么,最低能压到多少。”
叶汉扫了他一眼,说:“这个问題很复杂,牵扯的因素太多了,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要低于10%,不然就沒有意义了。”
马峰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说道:“我对索普那家伙的脾性摸得很熟,二哥要是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帮你和他谈判。”
赵辉刚要说话,叶军生说道:“好,我觉得可行。”
宴席后,大家各自散去,赵辉让胡清凇先走,自己走向叶军生的军牌奥迪,说道:“三叔,我送送你。”
“好的,咱爷俩唠唠。”叶军生脚步已经有些踉跄。
上了车,奥迪驶出会所大院,叶军生忽然坐直了身子,摸出一包烟來说:“來一根。”
赵辉接了一支烟,帮三叔点上,发现他的双眼有神,一点也不像喝醉酒的样子。
“呵呵,小明,你以为三叔真的喝高了么,当年在部队上我们可是拿大茶缸喝酒的,今天这哪算喝酒啊!马家那小子算是废了,一点担待都沒有,不像他爸,比他爷爷更是差远了。”
老家伙精神头很好,喋喋不休的说着,赵辉想找机会插嘴都不容易。
“小明,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对不对。”
赵辉点了点头。
“孩子,你还年轻,将來的路还很长,斗争不是主流,合作才能共赢,今天这个局面,是双方经过无数次博弈、交换得來的结局,谁也不能更改。”
说完叶军生就闭目养神起來,一直到家门口也沒说话。
赵辉下车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那我们换來了什么。”
叶军生睁开双眼,淡淡一笑:“你会知道的。”
……
江北市,华清池娱乐总会,卓力晚上陪地税局的领导多喝了几杯,走路都有些发飘,已经深夜十点钟了,他乘电梯來到办公楼层,保安冲他打招呼:“二哥好。”
“还沒下班啊!”卓力随口应道,掏出钥匙开门,换了好几把钥匙才将门打开,进去先打开灯,然后关门,走到洗手间扶着马桶狂吐了一阵,忽然身后传來声音:“你这酒量下降了啊!”
卓力猛然转身,发现刘子光正坐在他的办公桌后面,紧绷的神经这才松弛下來,笑道:“我还以为有人摸到我办公室寻仇來了呢?”
刘子光说:“卓二哥混的这么好,还有仇家。”
卓力道:“行了光子,你别糗我了,混口饭吃而已,江湖上朋友把我当根葱,在当官的眼里,我就是个棒槌,这不,刚才陪一个他妈的什么副局长喝酒,差点喝死我。”
刘子光说:“喝多少啊!就不行了,我记得你以前挺能喝的,喝完了酒还要按摩啥的,这些小爱好都改了。”
卓力拿毛巾擦擦嘴,走过來从抽屉里摸出一包软中华來递给刘子光一根,自己拿了一支,点上抽了一口,感慨道:“以前下班喝几瓶啤酒,吃点羊肉串,到洗浴中心打个炮,就觉得挺幸福的,现在整天喝五粮液都喝到反胃,公司里那么多漂亮妞也他妈审美疲劳了,脱光了躺床上我都硬不起來,你说这叫什么事。”
刘子光说:“事业遇到瓶颈期了,自然会有这种感触,看來你是不甘心浑浑噩噩过一辈子的,我有个计划,不知道你有沒有兴趣。”
卓力说:“投资大不大,风险高不高。”
刘子光问:“怎么,现在做生意都要进行风险评估了。”
“那倒不是,如果风险小的话,说明利润不高,富贵险中求嘛,哎,对了,你不是被公安局通缉的么。”喝多了酒明显脑子有些迟钝的卓力这才想起刘子光是个逃犯。
刘子光说:“现在你明白风险有多大了吧。”
卓力低头琢磨了一会儿,说:“大,确实很大,不过我相信你绝不会坑兄弟我,说吧,需要我投资多少。”
刘子光说:“不需要你投入资金,你只要替我做几件事就行。”
“什么事。”
“收购红旗钢铁厂,注资晨光机械厂并逐步控股。”
卓力一拍沙发扶手站了起來:“好,光子你有胆识,我跟你干。”
“那我们就说定了,我出钱,你出力,咱们把两个厂子振兴起來。”刘子光伸出手,和卓力击掌为誓。
约定了联络方式、密码、暗语后,刘子光说:“我该走了。”
“半夜了上哪去,就在我这住下吧,绝对安全,公安不查。”卓力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
“还有事,就不给你添麻烦了。”刘子光说。
辞别了卓力,刘子光从防火梯下楼,來到华清池楼后,一辆不起眼的桑塔纳轿车正静静的趴在黑暗中。
刘子光打开车门坐进去,驾驶位上的贝小帅问道:“谈好了。”
“妥了。”刘子光说。
贝小帅发动汽车,沿着滨江大道一路向西,拐入一条岔道,最后來到一处居民楼下,说:“建国哥就住在五楼那套沒防盗窗的房子里。”
刘子光点点头,下车上楼,他脚步很轻,走到五楼,拿出几根钢丝在锁孔里轻轻投着,忽然房门被拉开,一把锋利的猎刀压到了他的脖子上。
看清楚是刘子光,李建国收起猎刀,不满的哼了一声:“考我。”
“是啊!看看你松懈了么。”刘子光笑道,关上门走进屋,坐下开门见山的说道:“建国,形势很不好,我需要你返回西萨达摩亚,并且在最短的时间内帮我组织一支有战斗力的军队,军火和军饷我來解决,这支军队一定要只对我个人效忠。”
李建国似乎并不惊讶:“怎么回事。”
“说來话长,我本來已经厌倦戎马生涯,只想做个平平安安的富家翁,但现实是如果我再不拿起武器保护自己的话,将死无葬身之地。”刘子光严肃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