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比是受过英国高等教育的非洲王族,无论是从血统还是智商來说,都不低于面前这位所谓名叫托马斯的秘书,博比甚至怀疑这家伙分明就是索普派來监视自己的,以防止自己和其他什么更有实力的集团接触。
伦敦是座自由而开放的城市,也是流亡政客们的乐园,下野的总统、失势的将军,被推翻的国王们都不约而同的聚集到这里,伦敦同时也是国际军火交易和防务咨询服务的中心,各国的间谍、分离分子、雇佣兵掮客,乱七八糟的持不同政-见者们在伦敦的迷雾中穿梭游走,就如同泰晤士河的鲑鱼那么多。
刚抵达伦敦的时候,博比殿下身边有一名秘书,两名男仆以及厨师司机等人,但是由于手头不宽裕而全部辞退了,只留下两名彪悍的前王室卫队士兵,但是沒过多久,这两个人就在酒吧和人冲突被打成了重伤,所以现在殿下身边只有一个不用拿薪水的男仆小阿瑟了,不知道为什么,博比殿下对这个小男孩有一种奇妙的感觉,总觉得似曾相识却又说不出在哪里见过。
如今西萨达摩亚王储殿下的安全由托马斯先生负责,两名荷枪实弹的白人保镖形影不离其左右,当然昂贵的费用由索普先生买单,现在博比住在肯辛顿路上的一家名为巴缪尼的五星级酒店,豪华套间的价格是每天五百英镑,这里距离海德公园和肯辛顿宫都非常之近,但是博比殿下却并不满意,在他的设想里,一位王子不应该住在酒店里,而是应该住在伦敦郊外的宫殿里,有马厩和游泳池,以及一匹英国纯种赛马。
但索普先生显然不想在殿下身上花更多的钱,除了吃住保镖的费用之外,他每月只给博比五万英镑的经费,这在大手大脚惯了的博比看來,只能相当于零花钱。
愤怒而又不得不屈服于现实的博比想到了在非洲丛林里奋战的外甥马丁來,这个小伙子曾经在中国留学,认识了一些热心的朋友,甚至在他们的帮助下拉起了一支军队,博比在流亡之初曾经对马丁的军队寄予厚望,但是后來在托马斯的谗言之下,竟然怀疑起自己的外甥來,再加上当时索普先生已经聘请了伦敦雇佣兵界名闻遐迩的福克纳上校前往非洲,所以博比也就顺水推舟,发函解除了马丁的指挥权。
但是事后博比越想越不对劲,索普的一系列举动让他感到深深地不安,于是他又想到了马丁,背着托马斯在酒店的房间里给远在非洲的外甥打了电话,得知西民解即将得到大批武器弹药支援的消息后,博比非常兴奋,立刻下令让秘书,也就是托马斯发函任命马丁为皇家陆军第二旅的司令。
这是博比自以为得意的一步妙棋,马丁的第二旅可以让他这个流亡王子手里多一张牌,至少可以掣肘索普的雇佣军,但是沒想到的是,就在任命发出不久,皇家第二旅就全军覆灭了。
托马斯在说这件事的事后,眉头都不皱一下,似乎死的只是几只蚂蚁,而不是殿下忠诚的臣民,这让博比很不舒坦,但还是强忍着怒火來到了皇家莎士比亚剧院欣赏舞蹈。
……
劳斯莱斯逐渐消失在烟雨蒙蒙的街角,几分钟后,两个穿滑雪衫戴绒线帽的亚洲小伙子一边用粤语说笑着,一边走进了酒店大堂,他们是刚进住酒店的香港客人,谦逊温和,彬彬有礼,就如同生活在伦敦的大多数中国人那样,不喜欢惹是生非。
他俩进门之后,发现电梯的门正要合拢,赶紧喊道:“等一下。”但是电梯里面的人却不为所动,依然按动了关门键,个头较矮的那个小伙子疾步上前扒住了电梯门回头喊道:“快來,还乘得下。”
一袭休闲装打扮的刘子光走到了电梯门口,正看到里面站着四个印巴裔人,当中一人年纪稍大,穿西装戴眼镜,头发花白,其余三人都是彪悍的年轻小伙子,带空气耳麦,西装领子上别着小小的徽章,不经意敞开的前襟中,隐约可见乌黑的枪柄。
“你们乘下一趟吧。”其中一个年轻人生硬的说道,他的英语带有浓厚的外国味道。
“让他们进來。”中年人微笑着说,阻止了手下往外赶人的企图。
电梯门缓缓合上,六个人在狭小的电梯空间内彼此对视着,那三个保镖打扮的人似乎很紧张,但中年人却很轻松随意,还主动和刘子光搭起了话:“中国人。”
“是的先生,我们來自中国香港。”刘子光彬彬有礼的答道。
“中国是伟大的国家,中华民族是勤劳勇敢的民族,有机会的话,我很想再去北京上海看一看。”中年人诚挚的说着,眼中真情流露。
“谢谢阁下,巴基斯坦同样是伟大的国家。”
说话间,电梯停下了,中年人冲两人点头致意,在保镖的护卫下出去了,电梯门缓缓合上,继续上行,货真价实的香港人乌鸦眨巴着眼睛问道:“老头什么來头,气场这么强。”
“这就叫强,要是换了以前,恐怕你早就被他满身四溢的王霸之气震慑的纳头便拜了。”刘子光顿了顿才说:“他就是巴基斯坦前总统,陆军总参谋长,上将,穆沙拉夫阁下。”
乌鸦吐出舌头做出震惊的表情:“伦敦还真是藏龙卧虎呢?随便就能遇到个总统国王什么的。”
“那当然,咱们要拜访的不也是位国王么。”随着他的话音刚落,电梯抵达了博比殿下所居住的楼层,他们预定的房间正好在博比的隔壁,巴谬尼酒店是一栋五层高的哥特式建筑,窗户距离很近,可以轻易的爬到隔壁房间里去。
两人进屋后迅速查看一番,窗外正对着的是一片绿茵茵的草地,伦敦的春天潮湿阴冷,户外并不那么令人感觉舒适,所以外面除了一个操控割草机的工人之外,空荡荡的沒有任何游人。
刘子光迅速换上一件类似酒店水电工作服的蓝色连体帆布衣服,又在腰间绑了一条安全带,堂而皇之的爬出了窗户,沿着窗台走了几步,轻而易举的拨开了博比殿下所住房间的窗户,解开安全带溜了进去,然后小心翼翼的关上了窗户
博比的房间很大,是个豪华套间,各种生活设施一应俱全,甚至包括电脑和传真机,刘子光戴上塑胶手套,用别针投开了书桌抽屉,开始翻阅文件,同时打开了电脑,从怀里摸出一枚大容量的优盘,插-入了usb接口,在复制文件的同时,用数码相机一张张的将纸质文件拍摄下來……
演出结束之后,博比打发托马斯去邀请一位名叫芭芭拉的年轻舞蹈演员共进晚餐,托马斯打心眼里鄙视这位衣冠楚楚的非洲王储,但是却不得不捏着鼻子照办,五分钟后他轻松地回來了,对包厢里的博比说:“殿下,很不巧,芭芭拉小姐已经有约会了。”
“你沒有告诉她,我的身份么。”博比有些生气了,事事不顺,现在就连请一个舞蹈演员吃顿晚饭共度良宵都那么难。
“说了,但是很遗憾,巴巴拉小姐已经约了人,听说是一位來自阿拉伯联合酋长国的王子。”托马斯才不管博比如何生气,事实上他很乐意看到这个花花公子吃瘪的表情。
小阿瑟一会看看博比殿下,一会看看幸灾乐祸的托马斯,黑亮的眼睛忽闪着,乖巧的缩到了一旁不敢说话,因为他知道,殿下生气的时候总要拿自己当出气筒。
博比怒气冲冲的走出了剧院,钻进了那辆酒店提供的劳斯莱斯轿车,冲司机说:“开车。”
“对不起阁下,托马斯先生还沒有來。”司机瓮声瓮气的说,虽然博比殿下平时打赏小费的时候向來阔绰,但是司机依然能分辨出谁才是真正的老板。
“殿下,您的风衣。”随后而來的托马斯打开车门,将博比的风衣递了进來,轻描淡写的说:“我还有事,明天恐怕不能陪您了。”
“你忙你的去吧,我一个人呆着很好。”博比沒好气的说道,小阿瑟大气也不敢出的随着两个保镖上了汽车,托马斯把车门关上,劳斯莱斯迎着蒙蒙细雨上路了。
忽然博比透过车窗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他垂涎已久的芭芭拉,此时漂亮的舞蹈演员正坐在一辆最新款的迈巴赫轿车里,不用问这一定是阿拉伯王子的座驾,这些石油国家的酋长们挥金如土,可不是穷酸的流亡非洲王储能比拟的。
深受刺激的博比殿下暗暗捏紧了拳头,狠狠瞪了一眼小阿瑟,小阿瑟立刻吓得瑟瑟发抖,蜷缩在座位上。
但博比不会立刻打他,因为两个白人保镖还在车上,博比可不想因为殴打仆人上了泰晤士报,而且英国是个法治社会,搞不好自己还会因此坐牢,所以他总是在饭店的房间里痛打小阿瑟,以此舒缓自己的压力和愤怒。
房间内,刘子光已经将所有文件拍摄完毕,电脑里的文档也简单阅读了一下,但是依然沒有找到最为关键的一份文件,也就是博比殿下和幕后主使人签订的合同,看來博比也是个谨慎之人,明白这种绝密文件不能到处乱放,但是合同会放在哪里,可靠的朋友家里或者银行保险专柜,这两个可能性都很低,左思右想,刘子光终于想到了房间内酒店提供的保险柜。
他很快就在一幅油画后面发现了保险柜,但是此时博比殿下的轿车已经停在了酒店门口,门童上前拉开了车门,人高马大的保镖先钻出來,然后是一脸不快的王储和战战兢兢的小阿瑟。
“燕子归巢,麻利点:“酒店大堂里坐着看报纸喝咖啡的一位客人低头对着自己的领口轻轻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