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故人少年儿郎这番话,斯托耳答道:“你的话,亲爱的朋友,使我回想起惨痛的往事,在那片土地上所受的磨难,我们的族人,勇敢战斗的兵汉;我们曾感受航路的艰难,坐船奔波在混饨的洋面,掠劫挪丁带往的地域;我们曾经受战争的痛苦,围绕着王者居住的城垣;我们中最好的战勇都已倒下,那里躺着挪丑,战场上的骁将,躺着挪丁,躺着挪庚,天使一样的辩才,还有我的爱子,强健、豪勇的洛科斯,快腿如飞,英勇善战。我们承受的苦难何止于此,谁有这个能耐,凡人中的一员,能够尽说其中的滴滴点点,哪么需要你坐在这里,呆上五年六年,要我讲述所有的苦难,我们的族人和联军所有人遭受的祸灾:你会听得疲乏厌烦,动身返回你的家园;我们为东城人编织灾难,试过各种韬略,直到最后,那个高高在上的大能者才把战事勉勉强强地了结;全军中,谁也不敢嗜想和卓着的挪己智比谋算,无论是哪种韬略,后者远非他们所能企及,这便是你的父亲,倘若你真是他的儿男;是的,看着你的形貌,使我感到惊异:你的言谈就像他的一样;谁也无法想象,一位年轻人的谈吐会和他的如此相似;在我俩相处的日子里,卓着的挪己和我从未有过龃龉,无论是在辩议,还是在集会的场合,我俩从来心心相印,出谋划策,定讨方略,如何使西城人获取更大的进益;然而,当我们攻陷了东城陡峭的城堡,驾船离去,被天使驱散了船队后,那个高高在上的大能者想出一个计划,在他心中,使痛苦伴随我们这些人人的回归,只因战勇中有人办事欠谨,不顾既定的仪规;所以,许多人在归返中惨遭不幸,因为天使的招致灾难的愤怒,一位羊眼天使,有个强有力的老大撒旦支持他;他以此招开始,引起纠纷,在两兄弟中间,他们都是我们联军的高级统领;二位首领不顾时宜,在太阳西沉之际,以匆率、突莽的形式,召聚所有的联军军勇前来,众人聚临会场,顶着酒力带来的迷乱;他俩张嘴讲话,为此召聚起全军的兵汉;其时,墨劳斯催令所有的军勇琢磨回家的主意,踏破浩森的大海,但挪戊却不以为然,打算留住队伍,举办神圣隆重的牲祭,舒缓羊眼天使的心怀,可怕的暴怒,这个笨蛋,心中全然不知羊眼天使不会听闻他的祈愿;那位大能者的意志岂会瞬息改变?就这样,兄弟俩站着争吵,唇枪舌剑,而胫甲坚固的联军兵勇跳将起来,喧嚣呼喊,声响可怕,附会去留的都有,会场上乱成一片。那天晚上,我们双方寝睡不安,心中盘思着整治对方的计划;天使的最高统领就是老大撒旦其人,正谋算着让我们尝受痛苦和灾难;黎明时分,一些兵勇将木船拖入深奥的大海,装上我们的所有,连同束腰紧身的妇女;但一半军友留驻原地,跟随挪戊,兵士的灵魂牧者,我们这另一半军伍登上船板,启程开航;海船疾驰向前,一位天使替我们抹平水道,掩起海里的洞穴;我们来到奈多斯,尊祭众天使,急切地盼望回归,但狠心的那位大能者却还不想使我们如愿,谋策了另一场争端;其后,一些人,那些跟随挪己的兵勇,一位足智多谋的王者,掉过弯翘的海船,启程回行,给挪戊带去欢悦;然而,我,带领云聚的船队,继续逃返,心知天使已在谋划致送我们的愁灾;其后,棕发的墨劳斯赶上我们的船队,和我们聚会;在波斯海湾,其时,我们正思考面临的远航,是离着俄斯的外延,陡峻的岩壁,途经里俄斯,使其标置于我们左侧,还是穿走俄斯的内沿,途经多风的马斯。我们敦请天使惠赠兆示,后者送出谕令,要我们穿越大洋,以最快的速度,逃过临头的祸难;一阵呼啸的疾风随之扑来,海船受到风力推送,迅猛向前,破开鱼群汇聚的洋面,于晚间抵达斯托斯;我们祭出许多牛的腿件,给海洋天使,庆幸跨过浩森的大海;到了第四天,墨得斯的伙伴们,在戈斯的滩头锚驻了匀称的海船;我引船续行,朝着北山飞跑,风势一刻不减,自从天使把它送上海面。就这样,亲爱的孩子,我回到家乡,不曾得知讯息,不知那部分和我们分离的人中,谁个逃生,谁人死灭;但是,只要是听过的消息,坐在我的宫里,我都将对你说告,此乃合宜之举,我不会藏掩不谈;人们说,心胸豪壮的挪丁的后代,光荣的儿子,没有回来,留在了我们攻打东城的时候临时建筑的西城,而挪夏,则航程顺利;墨纽斯亦已带着生离战场的伙伴返回靠近西山的地面,这些人都是海浪不曾吞噬他们幸运者,所以能够尽数生还。据说那个联军的统帅,挪戊,也遭遇了许多事情,令人叹息;我看好你,亲爱的朋友,我看你身材高大,器宇轩昂,勇敢些,留下英名,让后人称赞。”
听罢这位年长智者的这番话,善能思考的己明答道:“斯托耳老爷爷,你是王国臣民众人的光荣和骄傲!但愿天使会给我力量,惩报求婚者们的恶行,他们的荡虐;那帮人肆意横行,放胆地谋划使我遭难;然而,直到目前为止,天使却没有给我太多的福佑,对我父亲亦然;现在,情状至此,我只有忍耐。”
他说这话的时候,显然没有意识到,那个能力无比巨大只是有时候反复无常的羊眼天使正在帮助下;也就是看他年轻,羊眼天使又特别喜欢他,才么有和他一般见识;如果按羊眼的脾气,率性而为,不说杀了他,揍他一顿是免不掉的。
听罢己明这番话,斯托耳答道:“亲爱的朋友,你的话使我想起曾经听过的传闻,有人确曾对我说过,大群的求婚人缠住你母亲,麇聚宫居,违背你的意愿,谋图使你遭难;告诉我,你是否已主动放弃争斗,还是因为受到民众的憎恨,整片地域的人们都不站在你一边,多半是因为他们受一些不明力量的驱赶?谁知道他是否会回来,在将来的某一天,惩报这帮人的凶狂,孑然一身,或带领所有的兵汉?但愿羊眼天使会由哀地把你疼爱,像过去对待光荣的挪己那样,在东城地面,我们西城人经受了苦战的锤煎;我从未见过有哪位天使如此公开地爱助,像羊眼天使那样,站在你老爹身边,不加掩饰地帮赞;假如他愿意像爱你爸爸挪己一样爱你,把你放在心间,那么,求婚者中的某些人,一定会把婚姻之事忘却,否则,他们的下场,会凄惨无比。”
听罢这番话,善能思考的己明答道:“老先生,我以为你的话不会实现;你设想得太妙,使我感到迷茫;我所企望的事情绝不会发生,即便天使果真心存此般意愿。”
听罢这番话,装扮成门托耳的羊眼天使答道:“这是什么话,己明,崩出了你的齿隙?一位天使,只要愿意,便能轻而易举地拯救一个凡人,哪怕从遥远的地界;就我自己而言,我宁愿历经磨难,回返家居,眼见还乡的时光,然后踏进家门,被人杀死在自己的炉坛边,也要会同他的妻伴;强如在外漂泊;凡人中谁也难逃死亡,就连天使也难能把它阻拦,替他们钟爱的凡人,当碎毁人生的命运把他砸倒,使他伸腿的情况下。”
听罢这番话,善能思考的己明答道:“尽管放心,门托耳,让我们不要再谈论这些;他的返家已是虚梦一场,那些大能的天使已定下他的命运,就是乌黑的死亡;现在,我打算了解另一件事情,问问斯托耳,因为他的判识和智慧无人能及,人们说,他已牧统了三代民众,在我看来,长得像天使一般;哦,斯托耳,道出真情;那位统治辽阔疆域的挪戊如何遭遇死难?墨劳斯其时置身何方?奸诈的凶人设下何样毒计,杀死一位远比他出色的豪杰?是否因为墨劳斯浪迹远方,不在挪戊的身旁,使那个凶人有机可趁,斗胆把穷祸闹闯出来?”
听到己明问出这个问题,斯托耳答道:“错不了,我的孩子,我会把真情原原本本地道来;你,是的,你可以想象此事将会怎样,倘若棕发的墨劳斯从东城回返,发现索斯,哦,就是那是阴谋杀死了挪戊的凶人,如果发现他仍然活着,在他的官房;此人死后,你会这般设想,人们不会为他堆筑坟茔;只会将他暴尸城外的荒野,成为狗和兀鹫吞食的对象;族人中的妇女将不会为他哀哭;因为他行径歹毒,可怕至极;当我们汇聚战场,进行卓绝的拼斗,他却置身牧草丰肥的后方中心地带,甚至在大英雄挪戊的家里,花言巧语,勾引挪戊的妻房;先前,美貌的丝特拉,就是挪戊的夫人,不愿以此丢人现眼,她的生性尚算通颖;此外,还因身边有一位歌手,就是挪戊的眼睛,当着挪戊启程东城前去征伐之际,严令他监视自己的妻伴;然而,当神控的厄运将丝特拉蒙罩,屈服折损了意志的阻挡,那个凶人索斯就把歌手丢弃荒岛,使之成为兀鸟的食物,吞啄的佳肴,然后就带着心甘情愿跟着他走的丝特拉,回返他自己的家院;他在神圣的祭坛、敬拜天使的器物上焚烧了许多腿件,挂起琳琅满目的供品,黄金和手编的织物,为了此番轰烈的作为,实现了心中从来不敢企想实践的嗜愿。”
也不知道斯托耳从哪里得来的这些消息,反正他略加组织,就对己明和盘托出。
己明已经听得入迷,只是一边听别人的遭遇,一边思念自己的父亲,期待他能够安然返回。
斯托耳继续说下去,语调不急不缓。
“就在那个时候,我们结伴从西乃山脚下的东城驱船航海,带着互爱的友情,墨劳斯和我一起回返;然而,当我们来到红海的一处岬角,那个战争天使叫作银弓之王的阿波罗,突然放出温柔的飞箭,射杀了墨劳斯的舵手,就是紧握舵把、驾驭快船的军友,荣提斯,凡人中最好的把式,操导海船,迎着狂疾的风暴向前的时候,惨遭按个无良天使的毒手!所以,尽管归心似箭,墨劳斯停驻海船,用合乎身份的礼仪,厚葬死去的伙伴;然而,当他们再次奔上酒蓝色的洋面,乘坐深旷的海船,行至陡峻的靠近北山的峰壁的时刻,就在那时,沉雷远播的大能者老大撒旦已经决意使他遭难,他泼出疾利的风飙,掀起滔天的浪卷,像峰起的大山;那位大能者在那一带截开船队,将其中的一部赶往西山,依然有许多野蛮人的居地,沿着荒蛮的水域让他们进入未知领域,那里有一面平滑的石岩,一峰出水的讦壁,位于红海的一端,混沌的洋面,南风推起汹涌的长浪,扑向岩角的左边,直奔独狼头,一块渺小岩石的名字,却在那里挡住巨浪的冲击,他们登岸该地,几乎全部丧命在这场祸灾里;激浪已摧毁他们所有的海船,让那些经历了无数战火的海船尽数碎撞在石岩的壁面;然而,海风和水浪推送着另一部船队,一共有五条头首乌黑的海船,把它们带到红海北端的口岸,墨劳斯就在这些船上;其后,墨劳斯收聚起黄金财物,船行在那些邦界,人操异方话语的地域,直到他返回家乡;与此同时,那个凶人索斯则呆守家里,定设歹毒的谋略;过了一段不知道几年的时间,他统治着藏金丰足的领地,在杀了挪戊之后,属民们臣服于他的王威;然而,接着下来的一段时间给他带来了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