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刘永焕带着四个弟弟站在大本营门口与张凡笙告别。
“那我们就走了前辈。”刘永焕抱拳说道。
张凡笙扬唇浅笑道：“行，等我把这边的事忙完，看看能不能帮你一把。”
“常联系。”
“……”
周宁见两人唠起来没完，拍了拍刘永焕的肩膀催促道：“走吧大哥，咱家船都在港口等半天了。”
刘永焕应了一声，向张凡笙挥手告别之后，带着四个弟弟和一众小弟转身离开。
张凡笙望着众人离去的背影，面色阴沉地明宇勾了勾手。
明宇立刻凑了上来。
张凡笙低声吩咐：“跟着他们去港口，看到他们安全撤离再回来，我怕李志强和你师姐背后的人对他们下手。”
明宇点了点头，悄悄尾随着他们向港口走去……
……
谁知他们刚走不久，李志强就大摇大摆地闯进了大本营。
张凡笙看着他双手插兜一脸嚣张的姿态，顿时愣在了原地。
一人独闯大本营这种事，直到现在除了张竹还没有第二个人干得出来。
可还没等张凡笙回过神来。
身后的宁无庵忽然大喝一声：“弟兄们抄家伙，直接干死！”
小弟们陆续端起AK对准李志强。
他知道现在是献殷勤的最佳时机，绝对不容错过。
怎料张凡笙并没有露出满意的笑容。
而是转身对着他的肋骨狠狠踹了两脚，怒声骂道：“滚！能不能他妈滚回去？”
“不是……闹事的就打死……”宁无庵趴在地上，一脸无辜地盯着张凡笙。
张凡笙横眉竖眼瞪着宁无庵，扬指道：“这些事啥时候用着你管了？滚回去！”
“哎好好好，我做饭去。”宁无庵急忙从地上爬起，快步走向厨房。
小弟们也放下了AK。
张凡笙转身走到李志强身前，扬起高傲的下巴质问：“来我这儿啥意思啊？”
李志强向前迈了几步，把嘴贴在张凡笙耳边低语：“我的上面说要见你，跟我走一趟吧。”
张凡笙眼珠一转，不明白为什么找他谈事却要让一个马仔来找自己。
但他为了看看那人的庐山真面目，还是问了句：“去哪儿啊？”
李志强丢出一句：“跟我走就是。”
接着转身向大本营外走去。
张凡笙还是心里没底，追问道：“确定谈事是吧？”
李志强头也不回地说道：“不然呢？”
张凡笙皱了皱眉头，总觉得其中有鬼。
但一番思忖过后，最终选择跟了上去。
没等走出两步，王胜涛突然叫住了张凡笙，“笙哥。”
来到他身边小声提醒：“见面谈事不定点也不留名，这里面不能有诈吧？用不用我带人跟着你去？”
张凡笙偷瞄一眼李志强，觉得王胜涛说的并无道理。
可他怎么想都觉得谈事带人带家伙是不讲规矩的行为，索性拒绝了王胜涛。
临走时，王胜涛在张凡笙身后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不放心地说道：“要是有什么情况就打电话。”
张凡笙点了点头，跟着李志强离开了大本营……
……
两人来到一栋酒楼下方。
落白雨正伫立在门前，似乎早已静候两人许久。
“他说要跟你在我们酒楼见面。”李志强对着酒楼扬了扬下巴。
张凡笙双臂抱胸，抬头望着上面“凡笙酒楼”四个大字，不禁冷笑道：“我要是还识字的情况下，这酒楼以前是我的吧？”
落白雨走过来，用挑衅的语气说道：“不好意思，现在是我们的。”
张凡笙侧过脑袋，双颊微微鼓起。
尽管憋得满脸通红，拼尽全力不让自己笑出来。
“你们哪怕改个名呢？”张凡笙一边憋笑，一边在心里为他们感到佩服。
缓过来后，他扭头问向落白雨：“你们老板在上面呢？”
“跟我来就行。”
张凡笙跟着落白雨和李志强上了楼，在312号包间外停下。
他站在包间外探头朝里望了望。
只见包间里一男子垂首坐在转桌前，身穿一件米色衬衫，头戴一顶蓝白格子前进帽，双手交叉挡住眼眶。
宋天义和李海山笔直地站在男子两侧。
没等他想明白此人是谁。
落白雨走到包间里，微微欠身对那人说道：“人来了。”
男子闻声抬头。
张凡笙哆嗦着摘下墨镜，把嘴张成一个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那不是别人，正是当年与他反目成仇的兄弟——曹伟亮。
曹伟亮轻轻挑起唇上的两条八字胡，说道：“别愣着呀大哥，进来坐。”
张凡笙迈着僵硬的步子走进包间坐下，仍然是一言不发。
打死他也想不到，那个当年被他亲手打出打出虬霄区的手下败将。
如今会带着两个给自己提鞋的马仔杀回来，与他为敌。
曹伟亮倒满一杯白酒递到张凡笙跟前，对他说道：“咱可是不少年没见了，在国外过得怎么样啊？大哥。”
一口一个大哥叫得张凡笙心如刀绞。
因为当年的事……
他推开酒杯，语气里透着一丝痛苦和紧张道：“开门见山吧。”
曹伟亮皱了皱鼻子道：“我还想跟我大哥叙叙旧来着，但大哥好像不爱听我说话呀。”
“你能不能别叫我大哥？”张凡笙声音低哑道。
“怎么？我不是你的好三弟，你不是我亲爱的大哥吗？”曹伟亮满脸戏谑地看着张凡笙。
张凡笙低头咬着牙，心情十分复杂。
众人也默然无语，就这么死死盯着张凡笙。
过了半晌，张凡笙才缓缓抬头直视着曹伟亮说道：“那都是过去的事，咱还是谈谈眼下吧。你为什么要从王胜涛手里抢虬霄区？那是我留给他的。”
曹伟亮面色微微泛红，眼神凌厉地注视着张凡笙，反问道：“我把你当年欠我的拿回来有错吗？”
“我不知道我欠你什么。”张凡笙双手一摊摇了摇头，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曹伟亮冷哼一声，冲着门外喊道：“志强，把人推进来。”
话音刚落，只见李志强推着轮椅走到曹伟亮身边。
轮椅上坐着一个身穿病号服的中年植物人，正是曹伟亮的亲哥——曹培斌。
曹伟亮指着张凡笙，明知道曹培斌听不见，却依旧对着他自言自语：“哥你看看这是谁？咱们大哥张凡笙啊！”
随后指着曹培斌，问向张凡笙：“来大哥看看，你的好二弟是不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的？”
张凡笙愧疚地低下头。
明明曹培斌已经无法睁开眼睛，却好像从始到终都在凝视着他。
曹伟亮讥笑道：“张凡笙，你欠我的还不够多吗？”
张凡笙粗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当年把你哥打成这样的确是我不对，但有些事我……”
“你还他妈想说啥呀？”曹伟亮怒拍桌子打断了张凡笙，说道：“等我让虬霄区彻底变天把你彻底整死，这个仇也……”
话没说完，张凡笙立马抢过话头，语气平淡道：“虬霄区的天你变不了，当年是我的现在是我的，以后也一样是我的。”
两人犀利的眼神霎时交错在一起。
曹伟亮讪笑着点了点头，话锋一转：“好！那我听志强说，你侄子捅了我家海山好几刀，这件事你这个虬霄区一把给个说法呗？”
他一边说，一边指着李海山的肚子，扬起眉头期待着张凡笙的答复。
李海山也恶狠狠地瞪着张凡笙。
张凡笙瞥了一眼李海山，冷声说道：“你们要的说法我侄子给过了，你要是觉得不够，我再捅我自己一刀怎么样？”
“张凡笙我他妈最烦的就是你这一出！”曹伟亮抄起酒瓶“啪嚓”一声砸在地上，起身指着张凡笙的鼻子，声色俱厉：
“虚伪、无能、卑鄙，说的就他妈是你张凡笙！”
张凡笙双手撑桌，起身与其对峙：“要碰我随时陪着，日后有的是时间。”
怎料曹伟亮哼了一声，下一秒竟命令落白雨和宋天义擒住张凡笙。
张凡笙还没反应过来。
落白雨当即一脚踹翻张凡笙，擒住他一条胳膊把他死死摁在地上。
张凡笙愣了愣，愤恨地对曹伟亮说道：“好啊曹伟亮，谈事你跟我动手，一点规矩都不讲！”
“跟你这种人讲规矩？当初打我哥的时候想啥了？”曹伟亮扬手下令：“天义白雨，把他拽出去给我整死！”
“是！”两人齐声应下，拖着张凡笙向楼下走去。
看着张凡笙愤怒又不甘地瞪着他，却渐渐在他眼前消失，别提心里多畅快。
“哥，等虬霄区变了天，咱也算大仇得报了。”曹伟亮拍着曹培斌的肩膀，对着他呢喃。
像是他真的能够听见一样……
……
与此同时，明宇已然把刘永焕等人送到了港口。
他在远处屋顶架起狙击枪，用倍镜眺望着五人。
正当五人即将迈上轮船，他的任务也圆满完成之时。
突然间，不知从何处窜出一群马仔，提枪走向刘永焕等人。
“站那儿站那儿！”领头小弟对着他们喊道。
五人回首望去，手下的小弟们也纷纷把枪上了膛，对准那群人。
明宇见状不禁皱起眉头，心想：“这帮人都是哪来的啊？”
刘永焕带着四个弟弟走到人群最前，凛声问道：“拦着不让走是啥意思啊？”
领头小弟说道：“我们奉旨办事，今天就是不让你们走！”
刘永焕轻声一笑道：“拦着倒也不是不行，但我想知道你们奉的是谁的旨，办的是谁的事啊？”
“那你不用管，总之你们今天就是走不了！”
“上次没带人没带家伙，我们哥五个挨揍也就那么地了，但今天你们来的好像不是时候啊。”说完他扭头问向夏昊：
“上次挨揍生气不？”
夏昊紧紧攥着拳头，面色可怖地瞪着眼前的敌人，低沉地吐出三个字：“生气啊。”
刘永焕指着那群人说道：“今天大哥不控制你，拿枪撒欢给我干。”
此话一出，夏昊眼中立刻一把从身旁的小弟手中夺过一把AK，对着敌人猛烈地扫射起来。
小弟们见状也跟着扣动了扳机，数千发子弹霎时犹如疾风骤雨般，呼啸着射向敌人。
眼看双方打得如此激烈，明宇不由得嘀咕一句：“这得汇报给张爷呀。”
而后拿出手机给张凡笙打去电话。
可电话打出去后，除了一句冰冷的“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和一段忙音之外，什么也没有。
明宇愣愣地盯着手机屏幕，下意识暗想：“张爷电话打不通，不能是大本营出事了吧？”
这么一想，张凡笙被打倒在地的画面，顿时一下接一下地在他脑海里闪过。
他摇了摇头，赶忙收起狙击枪向大本营赶去……
……
另一边，落白雨拖着张凡笙来到楼下，抽出匕首俯视着他问：“老家伙，马上就要死了，有啥遗言没？”
宋天义站在后面一脸阴笑，心中暗暗得意：“整死张凡笙，办明宇也就没那么难了，到时候看谁还能跟我抢白雨？”
张凡笙眯着眼睛，阳光顺着钻进他的眸子。
他微微晃动着眼帘，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道：“本来我也欠曹伟亮的，死就死吧。不过我死了，以我侄子的性格肯定得跟你们干到底。”
“你还是等你侄子过来给你收尸吧。”
落白雨举起匕首刺向张凡笙。
可张凡笙的一句话，却让她手里的匕首停在了张凡笙的脖子前面。
“就是不知道我家小宇得怎么看你。”
闻听此言，落白雨和宋天义同时怔了一下。
落白雨俯身凑近张凡笙，问道：“你说小宇……他不是已经……”
话音未落，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明宇的怒吼：“你他妈今天敢动他一下我看看！”
三人循声望去。
只见明宇再度穿上了那件黑色帽衫，脸上盖着黑口罩和墨镜，手里提着一柄匕首。
正向这边大步走来。
可多年未见，落白雨并没听出明宇的声音，举起匕首厉声喝道：“又是你，你他妈到底谁啊你？”
明宇一把扯下口罩和墨镜，掀起帽衫，“睁大你狗眼看看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