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云墨把冻得发红的手指缩进袖口，他看着自己呼出的白气在空中，不禁吐槽，“元旦晚会往年不是在体育馆嘛，今年怎么在操场？”
“冷死了...”
苏沐兮坐在他旁边，轻笑着说，“今年不仅高三参加，临边的幼儿园还有节目哦，体育馆坐不下喽。”
“幼儿园？你怎么知道的？”
“下个节目就是......”广播里传来电流的嗡鸣，隔壁班跳街舞的男生们呼啦啦从身边跑过，带起一阵冷风。
苏沐兮突然往他手里塞了个暖手宝，小板凳往他那边挪了两下，“唉，再过几个节目，就到咱们了。”
“到就到呗，你靠过来干嘛？”
“我提前准备了暖宝宝唉，没有奖励嘛？”
“有不了一点。”
他偏头盯着正在谢幕的相声节目，看着台下摩拳擦掌的街舞少年，有些恍惚——不知不觉当女生已经有五个月。
云墨低头看着两人的手发呆，这时舞台突然暗下来，随后几道彩色光柱交烁。
台下一阵欢呼，随着音乐旋律起伏，有人吹着口哨，有人录着视频。
云墨也被吸引了目光，看了一会，不得不说台上这几位学弟，着装精致，长得也是不错。
原本他也想学学街舞，结果报完班后，不过三节课自己就懒得去了。
一时云墨看得入神，却被苏沐兮注意到了，刺眼的镭射光扫过台下时，她的指尖突然攥住了云墨的袖口。
“你又干嘛？”
云墨刚转头，便发现她整个人几乎要贴上来，随后蹙起眉头，戳着她的脸：“退退退。”
“喂，不怕他们裤子上的银链子，把你眼闪瞎？”她说话时又把凳子挪近了些。
云墨撇了撇嘴，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又盯着台上转圈的潮流男生，突然感觉脖颈一紧。
苏沐兮将手抓在他后脖，“你还看，真不怕瞎了？”她训斥，却看到身旁人扭坐了过来，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看。
“苏沐兮，能不能好好看节目了？”
舞台骤暗的瞬间，掌声如潮水漫过操场。
云墨刚要起身就被拽住手腕，刚想挣脱，却察觉她的力道大了几分：“你要去哪儿？”
“女，厕，所你也要去？”
“去呗，这有什么不敢的。”
闻言，云墨翻了个白眼，轻哼一声不正经，放下暖手宝便转身离开了。
“墨哥，马上上台了，苏姐干嘛去了？”张扬搬着小板凳，往后挪了两排到苏沐兮身旁。
“女厕所，你去啊？”
“......”
张扬摸了摸鼻尖，“你俩这闹别扭，可跟我没关系啊...”
苏沐兮把暖手宝往袖子里藏了藏，“谁跟小孩子闹别扭。”
话音刚落，就看见林思婉抱着一摞道具跌跌撞撞跑过来，身上还穿着一身白大褂，倒是真像个医生。
“我的天——”张扬赶紧起身接住摇摇欲坠的道具，“你怎么一个人去取道具了？”
“老师说...说咱们前面的节目只剩幼儿园了...”林思婉气喘吁吁地说着，“要赶快...去台下准备...”
操场突然陷入寂静。
当聚光灯啪地亮起时，整个主席台突然飘起人造雪花。
二十几个裹成糯米团子的小家伙正你推我挤地往台上挪，最前排的男孩被亮片披风绊了个趔趄，头顶的圣诞帽歪成了醉汉模样。
远处舞台传来《铃儿响叮当》的稚嫩童声，操场再次掀起一片热潮。
“叮叮当~叮叮当~”
电子琴伴奏刚响两拍，右侧扎蝴蝶结的小姑娘突然扯开嗓子，生生把童谣唱出了山歌调子。后边穿北极熊连体衣的小胖子顿时愣住，抱着蜜罐玩偶呆站在原地，鼻尖随着抽气一颤一颤。
“他是不是要哭了？”
刚回到座位的云墨，便看到了那位小胖子，忍不住想笑。
苏沐兮突然抓住云墨的手腕：“快看，小胖子好像真哭了？”
台下笑浪掀翻寒夜的瞬间，云墨又感觉颈后一暖，苏沐兮不知何时把暖手宝贴在他后颈：“哭鼻子的样子，跟你小时候...”
“闭嘴。”
“被青蛙吓到后，那副哭鼻子抹眼泪的样子呀~”
“苏、沐、兮...”
舞台侧方忽然传来窸窣响动，穿护士服的林思婉正猫着腰朝他们挥手。
“准备上台。”张扬外套一卸，露出一身球衣，往林思婉的方向跑去。
“你就穿这，不冷呀？”
“哎呀，小问题～”
啪，啪——
聚光灯熄灭，广播声随着滋滋电流声响起，“下一个节目是，《灵魂互换》，表演者叶云墨，苏......”
只是播报结束，台下便骚动起来，林瑶瑶更是被身旁的闺蜜，摇晃的快晕厥过去。
“快看，是你的叶学长——”
“别，摇，了，人家是苏沐兮的——”
黏在一块的王梓晨和黄小雪，也好奇的抬起了头，“他们怎么也有节目？”
“不知道...你不是说要报答他们吗？打算什么时候呀？”
“嗯...高考后吧，请他们吃个饭，到时候你也来。”
“好～”
啪，啪——
聚光灯亮起，将云墨两人圈在舞台中央。
云墨推着空白镜架，指节绷得笔直，数学作业本被他翻得哗哗作响，俨然是个古板班长。
“三次函数图像对称轴的位置，取决于——”他忽然顿住。
苏沐兮叼着铅笔的贝齿正咬在橡皮头上，眼神却看向观众台，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叶同学，你有没有好好听讲？”
就在两人眼神交汇的瞬间，舞台顶灯突然剧烈闪烁。
苏沐兮接过作业本，指尖肌肤相触的刹那，吊灯炸开刺目白光。
林思婉躲在幕布后紧捏衣角的手，这才微微放松，“效果还不错嘛...”
刺目的白光如潮水褪去，云墨下意识抬手挡眼，演出了那一日自己的茫然。
“叶同学？”清亮的男声从对面传来。
苏沐兮正捏着数学作业本的边角，属于云墨的修长手指，此刻正生涩地蜷在胸口，不属于男生的小动作，此刻竟被苏沐兮演绎得浑然天成。
台下传来压抑的抽气声，一时台下同学交头接耳，“真灵魂互换了？”
“怎么可能，肯定是演得啊。”
“也是，怎么可能互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