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团子在几人的投喂下,很快吃饱了,乖乖地仰起小胖脸,孙悟空拿出帕子打湿细心地给小人儿擦干净后,就把胖崽崽放到了地上。
软乎乎的胖崽崽擦完脸,伸出一双黏糊糊的爪子杵到孙悟空眼皮底下,“哥哥,擦。”
孙悟空捏捏他那张小胖脸,熟练地拧着小帕子给人擦手,五个福窝窝里也耐心擦拭,“不要乱跑,待会儿就要睡觉了。”
“好嗷。”
奶团子乖乖巧巧地应声,“谢谢哥哥,哥哥辛苦。”
干干净净的胖坨坨站在妖怪旁边,一会儿看看自己哥哥,一会儿看看妖怪,小脸上全是纠结,想了想,伸出一只肉乎乎的爪子摸上了妖怪的脸。
“哥哥,热热的,不系假撵。”
妖怪嘴里塞着干巴巴的饼子,一张俊脸被奶团子的手揉来揉去,白眼都要翻上天了,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晃开。”
奶团子磨磨蹭蹭地松开手,还是蹲在妖怪身边不离开,被奶团子这一通揉搓,半张饼子都卡在了喉咙里,妖怪低着头,咳得震天响,想要把喉咙里的饼子吐出来。
这一低头隐藏在耳朵后面的几个小耳朵立时就露出来了,两个小小的耳朵藏在头发里,躲在大耳朵后边,这一咳嗽,全部露在了外边。
“哇,多多耳朵,小耳朵。”
被惊奇到的奶团子惊喜的张圆了小嘴,一只肉乎乎的小手就朝着两只小耳朵摸过去了,妖怪还来不及制止,就因为敏感的耳朵被触碰,维持不住术法,变回了原身。
“你!”
耳朵被触碰,妖怪变回了一只灰色的毛猴子,间或夹杂着几根金色的毛发,长手长脚,也是长眉俊眼,只是细看和孙悟空还是不太一样。
“六耳。”
听见小孩儿声音走过来的孙悟空看见地上的妖怪,有些惊讶,这也是自己的老朋友,当年七大王一起在花果山结拜,六耳猕猴也是其中一个,是猕猴王。
“你怎么在这里,还变做我的模样想要哄骗小宝?”
眼看身份已经暴露,六耳猕猴也不再隐瞒,只是冷笑一声,“孙悟空,凭什么,凭什么你大闹了一场天宫,现在还能毫发无伤,不仅拥有了一个贴心的弟弟,还有了走上正道的机会,我勤勤恳恳修炼,却还是孤家寡人。”
“你怎么知道?”
孙悟空脱口而出,视线在触及六耳猕猴那几只已经变回原样的耳朵时闭上了嘴,六耳猕猴是混世四猴之一,擅长听音,能够推理。
抱起地上的小呆瓜,“小宝,这是哥哥以前的朋友,叫六耳哥哥。”
小孩儿眼神澄澈,软声道:“六耳哥哥。”
坐在地上被绑得严严实实的猴子,看着奶团子白白嫩嫩的小胖脸,奶生生的一句“六耳哥哥”砸下来,好似心里的郁气都消减了不少,支支吾吾地应了一声。
看着地上的六耳猕猴脸上浮上一抹红晕,孙悟空解开了他的绳子,还不等他有所反应,就将怀里的奶团子放到了他的腿上。
肉嘟嘟的小身子,软软的,热热的,带着好闻的奶香,小小的一团坐在腿上,眼里都是无知无畏,一双水亮的眸子里映着六耳猕猴的脸。
六耳猕猴尝试着抱住腿上的小团子,白白嫩嫩的一小只,软乎乎的小身子自觉地贴上来了,靠在他的颈窝里,奶乎乎地说:“六耳哥哥,摸摸。”
说着,主动把六耳猕猴的手放在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上,感受到身边的猴子愉悦的心情后,漂亮的大眼睛弯弯的。
“哥哥,窝摸摸,也想摸摸。”
六耳猕猴以为小孩儿想摸自己的肚子,大方的“嗯”了一声,然后,他的耳朵就被一只小小的胖爪爪袭击了,摸到了心仪的小耳朵的奶团子露出一个满足的甜笑。
刚想阻止的猴子看见奶团子脸上甜滋滋的笑容,又歇了心思,罢了罢了,自己是长辈,怎么好跟一个小孩儿计较,不就是耳朵吗,小孩儿软乎乎的,能有什么力气。
沉沉夜幕下,翠绿的草地上,一只灰色的猴子抱着一个白白嫩嫩的胖崽崽絮絮叨叨地说话,一旁还坐着一只金灿灿的猴子不时说些什么,唐玄奘和猪八戒整理床铺,沙悟净收拾餐具,微风吹过,送来远方的甜香。
奶团子聊着聊着,打起了瞌睡,小脑袋瓜一点一点的,圆溜溜的大眼睛也不自觉地眯起来了,仔细听,还能听见小小的呼噜声。
六耳猕猴把怀里睡着的奶团子交还到孙悟空手里,借着身影交错的机会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猴群交流的语言,回答了孙悟空今日问他好几遍却一直没有回答的问题,“小心灵山。”
两只猴子交换了眼神,明白了彼此想要表达的意思,六耳猕猴摸了一把小团子脸上软乎乎的小奶膘之后就离开了。
“猴哥,就这么放他走了?”猪八戒走上前,递给孙悟空一条葛布被子。
孙悟空接过被子盖在奶团子身上,点点头没有说话。
自从送走了六耳猕猴,一行人整个夏天都平安无事,一路走走停停,迎来了秋日寒霜,天气一日冷过一日,奶团子的衣服一天厚过一天。
某一日,众人忽然发现天气好像变热了,好似回到了酷暑时节,随着暑气越来越盛,几人也逐渐感觉到了不对劲。
唐玄奘停住马,“徒儿们,莫不是妖怪作祟,怎么会越来越热?”
孙悟空使出火眼金睛往前望去,什么也没有看见,对着众人摇摇头。
猪八戒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你们不知道,我曾听见一个路过福陵山的人说,西方有个国家叫做斯哈哩国,是太阳落下的地方,称之为天尽头。申酉时,国王派人上到城墙擂鼓吹角,混杂着海水沸腾的声音。
太阳沉入海水,像是火焰淬炼海水,沸沸腾,若是没有鼓声和角声,但但海水沸腾之声,会将城中的小孩儿都震杀了。这个地方这么热,想必是到了日尽头。”
孙悟空拿出蒲葵扇,控制着力道,给满头大汗的奶团子扇风,笑道:“呆子别胡说,要到斯哈哩国,还早的很呢。”
“猴哥,那你说说,既不是妖怪作祟,也没有到日尽头,如何会这么热。”
沙悟净劝道:“想必是此处天时不正,秋日同夏日一般。”
几个人说着,走到了一座庄院前,红瓦红砖红油门扇,红漆板榻,入目一片红色,“徒儿们,我们去讨碗水喝,顺便打听打听吧。”
唐玄奘下了马,不等敲门,里面走出来一个老人家,身上穿着一件黄不黄、红不红的葛布深衣,头上顶着一顶青不青、皂不皂的篾丝凉帽,手上拄着一根暴节竹杖。
面色如红铜,雪白的眉毛下是一双绿色的眼睛,看见站在门口的一行人,吓了一跳,喝道:“你们是哪里来的怪人,站在我门前想要做什么?”
唐玄奘合掌行礼道:“老施主,贫僧是东土大唐来的取经使者,路过宝方,天气炎热,一来想来讨口水喝,二来想问问这里的情况。”
老者点点头领着几人走进屋子,让家里人各自看茶烧饭,唐玄奘听了起身道谢,问道:“多谢施主,敢问老施主,此地已经入秋,为什么还如此炎热?”
“此地乃是火焰山,无春无秋,四季炎热。此地往西就是火焰山所在地,八百里烈焰熊熊,寸草不生。”
闻言,一行人面露难色,西边正是几人必经之地,全是火焰,该如何过得。
“卖糕!卖糕!”
正想着,门外一个少年郎推着一辆红色的车走过,孙悟空怀里的奶团子原本被热的蔫蔫的,听见叫卖声,小胖腰一扭,就要下地去。
“小宝,慢着些。”孙悟空眼明手快扯住某个小呆瓜,轻轻地拍拍他的小屁股。
奶团子被拍了屁股也没什么感觉,不痛不痒的一下,牵着孙悟空的衣袖,小嘴张张合合,急切地喊:“糕糕吖,哥哥,吃糕糕。”
孙悟空顺从地抱着小孩儿起身往门口处走去,“好好好,买糕糕,哥哥知道你好久没吃糕糕了,待会儿我们多买一些好不好。”
“好嗷,买多多,吃糕糕哇,大家都吃。”小呆瓜坐在孙悟空手臂上高兴地摇头晃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