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风的手指深深陷进轮椅扶手,鎏金碎片在掌心烙出甲骨文的轮廓,那尖锐的碎片刺痛掌心,仿佛在皮肤上刻下古老的符号。
顶楼蓄水箱后传来齿轮转动的轻响,那细微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像死神的脚步慢慢逼近。
他反手甩出证物袋的同时子弹已穿透雾霭,不锈钢水箱爆开的瞬间,二十吨冷水裹挟着青铜锈倾泻而下,冰冷的水溅到身上,寒意瞬间穿透衣物,打在皮肤上生疼。
“是青铜冰!”严悦拽着陈警员滚进通风井,腐蚀性液体在水泥地灼出焦黑色图腾,刺鼻的腐蚀气味钻进鼻腔,让人作呕。
祁风撞碎消防玻璃取出防毒面具,视网膜残留着父亲当年在青铜器除锈现场倒下的画面——那些翠绿色的铜锈正如现在这般,顺着排水管疯狂滋长,那蔓延的铜锈如绿色的毒蛇,在视野中扭曲爬行。
七点零三分,滨江公园的鸽群突然集体转向警局方向,天空中鸽群扑腾翅膀的声音嘈杂一片,像是一场混乱的信号。
赵教授平日里就对一些神秘现象有着浓厚的研究兴趣,尤其关注滨江公园周边的异常动静,此时他盯着无人机传回的画面,老花镜片映出鎏金碎片在积水中重新排列的轨迹,思索片刻后惊叫道:“这不是甲骨文……是西周金文里记载的‘影铸术’!传说影铸术是一种古老神秘的技艺,能将信息隐藏于特殊的金属纹路之中,在特定条件下显现。”
实验室突然响起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那声音尖锐得如同利刃划过耳膜。
林馆长捧着的青铜爵在防弹玻璃罩内剧烈震颤,爵身饕餮纹渗出暗红色液体,那液体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腥味。
严悦抓起紫外线灯照向物证台,原本封存在保险柜的十二件涉案青铜器,表面全部浮现出与祁风后颈相似的镜像徽记。
“调虎离山。”祁风扯开浸透铜锈的制服,锁骨处的旧伤疤正在发烫,那滚烫的感觉如同有一团火在皮下燃烧。
记忆回溯如潮水般漫过神经,七年前父亲实验室的每个细节在脑海中纤毫毕现——那对青金石袖扣本该在证物科3号柜,此刻却系在二十公里外母亲的轮椅扶手上。
陈警员突然将配枪拍在战术板上:“弹道轨迹显示,顶楼的狙击点提前两小时就布置好了。”他调出警局建筑图纸,红色标记沿着消防通道蜿蜒成诡异的钟鼎纹,“对方连我们会走哪条逃生路线都……”
话音未落,严悦已经将鎏金碎片拼成微型投影仪。
当全息影像投射出暗影组织的黑金面具时,祁风后颈的徽记突然渗出鲜血——与三小时前母亲脖颈后的暗红印记同时亮起妖异的荧光,那荧光散发着微弱的热气,似乎带着某种邪恶的力量。
“这不是威胁。”严悦用镊子夹起沾血的碎片,“是祭祀仪轨的最后通牒。”她将紫外线对准祁风颤抖的右手,掌纹间游走的青铜锈正在形成完整的钟鼎铭文,每个笔划都对应着父亲办案笔记里的某个悬案日期。
防爆门外传来催命般的编钟声,那钟声清脆却又透着无尽的恐怖,祁风咬碎舌尖用剧痛压制记忆回溯的副作用。
当他踹开被铜锈封死的地下室铁门时,十二件青铜器正在应急灯下组成浑天仪般的机关阵列,中央悬浮的正是母亲轮椅的实时投影。
“七时三刻。此前就有线索显示青铜冰有着特殊的腐蚀周期,它会在特定时间引发一系列反应,影响整个局势。”赵教授突然盯着腕表惊叫,“青铜冰的腐蚀周期!”他抓起强光手电照向天花板,空调管道里簌簌落下的不再是铜锈,而是带着血腥气的骨粉——与刑侦档案里五年前博物馆盗案中消失的文物守护者dNA完全吻合,那骨粉飘落的声音如同死神的低语。
祁风将配枪塞进严悦手中,转身时瞥见通风口闪过青金石的反光,那一瞬间的反光如同暗夜中的流星。
当他徒手掰开锈死的检修口,父亲那枚失踪七年的袖扣正卡在齿轮间,表面还沾着温热的机润滑油,手指触碰到袖扣,那温热的触感带着一丝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记忆回溯在此刻不受控地爆发,当年爆炸现场的刺鼻气味灌入鼻腔,他看见父亲用最后力气在血泊中画出的,正是此刻在脚边蔓延的青铜纹路。
“小心!”严悦的尖叫与破空声同时抵达。
祁风侧身避开淬毒的青铜箭,箭头深深没入物证柜的瞬间,所有显示屏开始倒计时——暗影组织的黑金面具化作十二生肖兽首,每个都在啃噬着带有时针的骸骨,那恐怖的画面让人毛骨悚然。
陈警员砸开消防栓用强酸水枪冲洗腐蚀区域,却在水流中惊见数百枚微型追踪器。
它们借着青铜冰的掩护,早已附着在众人鞋底。
祁风扯下徽章砸向监控探头,飞溅的火星中,全息投影里的母亲突然抬起左手,指缝间滑落的鎏金碎片正在组成全新的甲骨文字。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防弹玻璃,严悦发现祁风后颈的徽记已经蔓延至耳后。
那些青铜纹路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七彩光晕,宛如千年铜器上妖冶的虹锈,那光晕闪烁的光芒刺得人眼睛生疼。
她握紧配枪的手指突然触到某种铭文——不知何时,枪柄内部被蚀刻上了与轮椅扶手相同的金文符号。
金属齿轮的咬合声在空旷厂房里形成诡异的回声,那回声在寂静的厂房中回荡,让人心里发毛。
根据之前在实验室发现的线索和危险信号,祁风等人判断厂房可能藏着关键证据,于是匆忙赶来。
祁风踹开变形的配电箱,青蓝色电弧在沾满铜锈的指尖跳跃,照亮了墙壁上密密麻麻的青铜兽首浮雕,那电弧跳跃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还带着一股烧焦的味道。
那些嵌着红宝石的眼睛正随着他们的移动缓缓转动,仿佛在窥视着众人的一举一动。
\"东南角保险柜!\"严悦扯下沾满骨粉的白大褂,紫外线手电扫过浮雕缝隙里渗出的暗红色液体,\"密码是青铜冰的腐蚀周期倒数。\"
陈警员抡起消防斧劈开锈死的柜门,飞溅的火星中,十二生肖兽首突然在墙面组成浑天仪图案。
赵教授颤抖着掏出怀表,分针与浮雕瞳孔里的红宝石同时指向七时三刻。
随着齿轮转动的轰鸣,保险柜内层缓缓升起,泛着青金石光泽的鎏金文件匣正渗出与祁风后颈徽记相同的荧光。
\"是影铸术的交易记录。\"严悦用镊子夹起文件页,泛黄的宣纸在强光下显露出暗红色的指纹印,\"这些鎏金粉里掺了人血......\"她突然将紫外线灯转向文件匣底部,密密麻麻的微型青铜齿轮正在拼合成暗影组织的黑金面具。
祁风的后颈突然传来灼烧般的剧痛,记忆回溯不受控地涌入脑海。
七年前父亲实验室爆炸前的画面与眼前文件重叠——那张写着\"影铸术传承人\"的名单上,母亲的名字正在青铜锈的侵蚀下逐渐扭曲成蛇形纹路。
\"小心!\"林馆长突然扑倒赵教授。
天花板垂落的青铜锁链擦着老教授的花镜掠过,链条末端的兽首秤砣砸在地面,飞溅的铜锈在水泥地蚀刻出与文件相同的金文符号。
陈警员端起强酸水枪扫射,腐蚀液与青铜锁链接触的瞬间,整个厂房突然响起编钟奏鸣般的警报,那警报声震得人耳朵生疼。
祁风扯下战术背心缠住血流如注的右手,掌纹间的青铜锈正在虹膜扫描仪上形成动态密码。
当防爆门轰然开启的刹那,二十米高的青铜鼎炉从地底升起,鼎身饕餮纹中渗出暗红色蒸汽,将散落的文件页烘烤成悬浮在空中的燃烧金文,那蒸汽带着一股刺鼻的气味,让人呼吸困难。
\"是交易现场的全息投影!\"严悦甩出磁吸装置捕获正在自燃的文件,无人机传回的画面里,鼎炉内部闪烁着青金石特有的星光纹路。
她突然抓住祁风颤抖的手腕:\"这些鎏金粉的配比......和七年前实验室爆炸残留物完全一致!\"
陈警员的水枪突然发出空转的嘶鸣,强酸溶液不知何时变成了粘稠的血浆,那血浆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赵教授的老花镜映出骇人景象——那些被腐蚀的青铜锁链正在重组,每一节链环都化作了缩小版的刑具,表面还带着博物馆盗案受害者的齿痕。
\"西南角通风井!\"祁风将最后枚烟雾弹砸向鼎炉,爆开的灰雾中,青铜兽首的眼珠突然集体转向出口方向。
他拽着严悦跃上横梁,记忆回溯带来的剧痛让眼前闪现父亲临终前的手势——那分明是青铜鼎炉上缺失的某个铭文笔划。
当众人跌跌撞撞冲出厂房时,黎明的雾气正在林立的烟囱间织成青铜色的罗网,那雾气带着一丝寒意,轻轻拂过脸颊。
严悦突然僵在原地——她别在领口的紫外线胸针,正映照出所有人脖颈后浮现的暗红徽记,与文件匣底部的黑金面具纹路完美契合。
锈迹斑斑的厂区铁门在晨风中发出呜咽,祁风摸向腰间配枪的手指突然触到温热的金属。
当他低头看清掌心的青金石袖扣,身后百米外的废水池突然沸腾,数十个缠满青铜锁链的密封罐破水而出,罐体表面的放射物标志正渗出与父亲血书中相同的靛蓝色液体。
\"祁队!\"陈警员突然厉声示警,战术手电的光束穿透逐渐稀薄的雾气。
只见厂区七个出口的阴影里,数十个身披青铜鳞甲的身影正从地底升起,他们胸前的黑金面具在朝阳下泛着血光,手中造型奇特的武器分明是放大版的西周青铜钺。
严悦的呼吸凝在防毒面具里,她看到那些人的青铜护腕上,用虹锈蚀刻着与交易记录相同的金文编号。
当第一个青铜人抬起覆满齿轮的面甲,祁风后颈的徽记突然爆发剧痛——那人的瞳孔里,正倒映着母亲轮椅扶手上缺失的鎏金碎片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