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城市的天际线从黑暗中逐渐显现。高楼的轮廓被东方的一缕缕晨光轻轻勾勒,玻璃幕墙反射出柔和的橙红色。
晨曦之下的长眠街道冷冷清清,不见人影。
长眠街道的小巷里静悄悄的,但里面却有着三个人。
他们正是齐时易、药师以及千面三人。
此时的药师和千面已然没有了生命的气息,但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们的身躯却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姿态保持着平衡,就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定格在了原地一般,笔直地矗立着,纹丝不动。
相比之下,齐时易则显得有些狼狈,他无力地躺倒在地,双眼漆黑如墨,直愣愣地看向天空,不知道究竟在凝视着何处。
就在这死寂的氛围中,突然间,一本散发着虚幻光芒的书册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半空之中。
书册的封面处赫然有着“面具男”三个醒目的大字。
紧接着,这本名为《面具男》的书册开始发生变化,眨眼间便化作了一张同样虚幻的面具。
在那张面具之后,缓缓浮现出了一道人影。这个人影起初还被面具所遮掩,看不真切。但随着他轻轻抬手将面具摘去,面具之后显现的是一个满脸皱纹,看起来却颇为精神的老者。
被摘下的面具再次变回了书册,随后消失不见。
看起来,老者只是借用这个这本书册来到这里。
老者看向躺倒的齐时易,伸手一招,齐时易头顶有两本虚幻的书册出现,分别是《现在》和《第一次》。
这两本都是齐时易用来记录的虚幻日记。
接住飞来的两本日记,老者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这两本日记的名字,许久之后他才自言自语道:
“给这个孩子准备的故事还是被改写了。”
老者看向蔚蓝的天空,呢喃道:“哪怕已经死去,依旧能改写我藏好的剧本么?”
“还是你们搞的鬼?”老者突然转头看向呆立的千面,只见千面突然整个人缩小,化作了一个一米高的木偶,木偶的眼中突然有了色彩,表情也活络了过来。
“您这可冤枉我了呢。”木偶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开口道:“哎呀呀,禁地不愧是禁地,哪怕给小家伙准备了这么多复活后手,结果还是在成功前领了盒饭啊。”
老者面无表情道:“神树屋?”
木偶前掌贴后掌,恭恭敬敬地躬身行了一个礼:“神树屋木鬼见过德老。”
德老点了点头,“你没有插足的能力。”
他又看向药师,淡淡道:“长生天的也一起出来吧。”
只见药师整个人突然崩散成一团白雾,白雾汇聚形成一道长袍人影。
长袍白雾人影对着德老,同样是恭恭敬敬地低头抱拳道:“长生天参人见过德老,长生天可不敢擅自动德老的剧本。”
德老见状摇头道:“连你们都能来,看来这次禁地的格局又要改写了。”
闻言,两人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显然德老不是说来的人太强,而是说他们太弱了,只是马前卒、炮灰。
木鬼笑嘻嘻道:“嘿嘿,德老您亲自出手,谁敢动您的蛋糕。您出手的消息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泄露的,我们这些人肯定不敢分一块肉,但喝点您不要的汤汁,也不会耽误您办正事的。”
参人也说道:“我们都支持德老拿下禁地!秩序沉睡了太久,废土那些东西的爪子都敢乱伸进来,活该给那些家伙一个教训,不然真叫那些家伙以为我们好欺负,觉得我们会把禁地拱手相让。”
德老依旧摇头,叹道:“看来我的名声还是不好,你们的畏惧都写在脸上,一个个都睁着眼说瞎话。”
木鬼和参人都没发现他们头上出现了一本虚幻书册,而书册上正书写着他们此时的真实想法。
【不睁着眼说瞎话,等着被你这个老怪物弄死吗?】
德老看到了书册上的内容,并没有拆穿两人,只是淡淡说道:“回去汇报吧,就说我布置的手段已经被祂改写,之后禁地的事情我不会再插手。”
这句话如同一个晴天霹雳,震地两人说不出话来。
【这老怪物在开什么玩笑?】
【老怪物的手段被破解?怎么可能?!】
德老的手上燃起了紫红色的火焰,《现在》和《第一次》相继被点燃。
躺倒的齐时易眼睛处,似乎有什么被召唤而出,燃起了细长的紫红色火苗。
身处天台的小孩版齐时易忽然全身一抖,不可遏止地痛呼起来,紫红色的火焰正灼烧着他的身体。
吃瓜看着这一幕,先是一愣,随后眼神莫名,嘴角上翘。
旁边有另一个吃瓜在看着两人,此时也是和齐时易旁边的吃瓜一模一样的表情。
而不远处,还有其他的吃瓜看着这一幕,同样是这副表情……
蜷缩成一团的齐时易眼前一黑,回到了那个陌生又熟悉的漆黑世界。
这里是他变成小孩版齐时易前到达过的地方,与星空一样,以无尽的黑暗做背景,微弱的光芒点缀着这漆黑的世界。酷似星空,却不是星空。
那些微弱的光芒是一个又一个人,而光芒最亮的地方,则有着一群人,如同彩色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齐时易变成小孩版齐时易前,最亮的地方离他还很遥远,此时却近在咫尺。
这群人绝大部分是小孩,背对着齐时易。
离齐时易最近的两个人以一个叩拜的姿势,跪倒在那群小孩身后。两人嘴里还不断念叨着:“我们都一样。”
而两人叩拜的前方有唯一一个正对着他们的小孩。
齐时易看清了那个小孩的模样,小孩的眼睛里没有眼珠,空空荡荡,漆黑一片,而他的鼻子处也没有鼻子,只有两个漆黑的孔洞。
齐时易突然感觉眼睛有点酸痛,他眼睛一闭一睁,紫红的火焰如同液体一般,从他眼睛处流了出来。
唯一正对着齐时易的小孩忽然动了,他也转过了身,背对齐时易,嘴里念叨着:“我们都一样。”